除了书店的兼职，孟言心还在继续接婚礼的主持。


    她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近距离见证每一对恋人的幸福，更喜欢站在台上的感觉。


    现在不是结婚的旺季，婚礼的邀约并不多，偶尔一场，刚好能跟她的时间安排匹配上。


    她化好妆，早早来到场地试音，和新人沟通婚礼流程。


    简单的彩排结束，宾客也陆续进场，孟言心开始引导宾客入席就坐。


    与此同时，齐彦刚结束一场商业酒会。


    他从宴会厅出来，和几位投资人寒暄了一阵，正准备离开，却隐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距离远，那声音也显得不那么清晰，但齐彦还是捕捉到了。


    他循着声音穿过走廊，来到另一侧的会场。


    刚好是大门打开，新娘入场的环节，齐彦站在远处，顺着摆满鲜花的舞台往前望，果然看到了孟言心。


    灯光下的她，一身白色的一字肩礼服，盘着花苞头，拿着话筒，说着温情却不煽情的主持词。


    她的播音腔不重也不刻意，听起来既自然，又有亲和力。


    台上的孟言心落落大方，眼里闪耀着自信，跟在他面前的那个孟言心很不相同。


    还没来得及多看上几眼，门就被关上了，齐彦没进去打扰，就等在门外，听着那一门之隔里孟言心的声音。


    流程全部结束，孟言心从台上下来，看见齐彦发给她的消息，没顾得上换衣服就跑了出去。


    齐彦垂眸打量跑过来的姑娘。


    纤长的睫毛扑闪着，眼影也亮晶晶的，平常她见他时从不化这样精致的妆。


    美貌只是她众多优点中的一个，先前齐彦并不在意，但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并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走吧。”被他这样看着，孟言心不自在地别过脸，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吃饭了吗？”齐彦问。


    “婚礼开始前就吃过了。”


    对面大厦的霓虹灯闪烁着，风声伴着车辆的喧嚣声从走廊的百叶窗飘进来，扰乱了齐彦的思绪，所以一向深思熟虑的人忽地说了一句没怎么经大脑思考的话。


    “你主持了这么多场婚礼，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我的婚礼……”孟言心猛然一怔，脚步也紧跟着顿住了。


    转过身，她对上了齐彦深邃的眼，那双眼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清的东西。


    她问：“和谁？你吗？”


    “不能是我吗？”


    “可以是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句话脱口而出时，齐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已经到了想跟她结婚的地步了？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竟然下意识就想了那么远。


    仅仅是一时冲动的无心之言吗？


    没来由的对话，以问句开始，又以问句结束。


    春天早就来了，花都开了，可夜里还是有几分凉意。


    齐彦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孟言心肩上，牵着她下楼。


    齐彦在酒会上喝了酒，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开车，两人就一起坐在后排，谁也没再开口。


    车子停在离宜大不远的街角，司机识趣地离开。


    车门被关上的那一秒，齐彦捧着孟言心的脸亲了过来。


    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被他的唇舌所触碰的地方也一阵酥麻。


    狭小的空间里，被紧紧困在怀里，连呼吸不得自由，孟言心很快就喘不上气了。


    她一挣扎，齐彦就松了力道，由着她把他推开。


    下了车，总算呼吸顺畅了，孟言心一手捂在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平复狂乱的心跳。


    齐彦绕到她前面，微微屈膝，弯下腰：“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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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言心盯着他的脊背，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做什么？”


    “我背你。”


    “不用，我好好的，可以自己走。”


    他重复，语气温柔却又不容反驳：“上来。”


    “哦。”


    孟言心犹豫了一下，双手搭到齐彦的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趴到了他的背上。


    齐彦慢慢站起，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僻静的街道无人经过，只有齐彦的脚步声。


    昏黄的路灯光从行道树的枝叶间洒落，照着两个人的影子。


    “下次再有这种晚上的主持，要跟我说一声。”


    孟言心几乎不会主动跟齐彦说她的日常安排，没有这个习惯，更觉得没有必要。


    她在思考这句语气平常的话里是不是带着些指责的意味，齐彦是不是不喜欢她瞒着他去做一些事情。


    还没想出头绪，又听见齐彦说：“不是非得让你报备，只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会不放心。”


    从趴到背上时就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些。


    “好，我会记得跟你说的。”孟言心顿了顿，又问，“为什么要突然背我？”


    “你离我太远了，这样靠得近一点。”


    他的声音那样轻，伴着风声拂过她耳畔。


    你离我太远了。


    这是孟言心第二次听齐彦说这句话。


    上一次她没听明白，但这次她好像听懂了。


    懂是懂了，可是，又该信吗？


    孟言心低头，脸颊贴着他的衬衫，又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下一刻，她想到了什么，刚伸出去的手忽而僵住。


    或许是齐彦喝了酒的缘故，刚刚那个吻让她也有些醉了。


    所以才一时意乱神迷，理智崩塌，几乎快要忘了，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潭、绝壁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