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孟言心是落荒而逃的。


    齐彦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响，她睡不着，索性就起床收拾行李。


    心里乱糟糟的，逃避几乎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让她心乱的人。


    凌晨，天色未明，孟言心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打车去机场。


    她一个人搭了当天最早的那班飞机回宜嘉。


    飞机上，一夜未眠的孟言心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还在想，也不知道齐彦得知她偷偷跑掉之后会作何反应。


    他会生气吗？还是会感到失望呢？


    她对齐彦没有过想法，之所以会逃跑，也完全无关于喜欢或者讨厌，她只是没有勇气，也不敢去赌。


    平心而论，齐彦是个很好的人。长相、人品、性格、家世……各方面都没得挑。


    但正是因为他很好，孟言心才不敢去想，不敢轻易靠近。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幻想之中，更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受到伤害。


    不去幻想，就不会受伤。


    不试图拥有，就不会失去。


    在孟言心看来，拒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害怕去尝试，更害怕去承担可能带来的后果。


    她宁愿保持现状，维持着这份平静的生活。


    -


    飞机落地后，孟言心打开手机。


    上面没有未读信息，也没有电话打过来。


    之后的几天，齐彦没有出现过，也没有通过助理联系她。


    孟言心反倒觉得安心了。


    这样的平静，才是她的生活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齐彦不曾出现过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向前，天空又飘起了雪。


    天气预报说，这是年前的最后一场雪。


    道路两旁的树木，挂满了晶莹的雪花。


    街头的灯笼也已经挂起，红色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鲜艳，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孩子们打雪仗、堆雪人，欢笑声此起彼伏。


    大人们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脸上也洋溢着喜悦。


    除夕前，孟念一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顺利出院。


    这算是父母去世之后，她们过得最高兴的一个新年。


    外婆买了很多菜，在厨房里张罗着年夜饭。孟言心给外婆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


    夜幕降临，她们一家三口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节目，桌上摆满了菜，土豆烧肉、焦皮肘子、糖醋排骨、鱼香鸡蛋……都是孟言心和孟念一爱吃的。


    零点，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窗外的烟花声此起彼伏，半边夜空都被照亮。


    不知怎的，孟言心忽然就想起了齐彦。


    她记得齐彦不是宜嘉本地人，也许他现在都不在这个城市了。


    她逃跑之后，齐彦就好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不联系她，也不在她面前出现。


    齐彦不来，孟言心起初只觉得安心，但渐渐的，心底却生出了几丝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似乎没什么来由，她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时间长了，孟言心也以为齐彦不会再来找她了。


    所以大年初一，看见坐在客厅里的男人时，孟言心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齐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齐彦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他坐在那里，像是在欣赏她惊愕的表情，又似在期待她的回应。


    “齐……”


    孟言心磕磕绊绊地开口，习惯性地想叫“齐先生”，可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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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边又反应过来，不能在外婆面前露馅，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改口叫道：“齐彦……”


    “嗯。”齐彦抬头，跟她对视。


    孟言心有些手足无措，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齐彦微微勾唇，语气中带着些许宠溺与无奈：“我再不来，你怕是都快把我给忘了。”


    闻言，孟言心顿时感到心虚，赶紧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很不想看到我吗？”齐彦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我只说给你时间考虑，又没说不见你。”


    林明蓉端着茶水和点心从厨房出来。


    孟言心见外婆过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林明蓉的爱好是侍弄花草，看电视剧只看家长里短的连续剧，不爱上网，自然也就不知道齐彦这号人，所以只把他当外孙女的对象看待，跟齐彦相处起来反而比她这个认识齐彦快两个月的人自然。


    齐彦对外婆的说辞是，他和孟言心吵架了。


    想到孙女这几天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明蓉也没有怀疑，还主动说要带着念念到楼下转转。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齐彦率先开口问：“怎么样，这么多天了，想清楚了吗？”


    孟言心沉默了。


    得不到回答，齐彦只能退而求其次：“如果你还没有考虑清楚的话，至少也应该像之前一样，继续履行你的合同，而不是躲着我，你觉得呢？”


    孟言心点了头。


    “这个你收下。”离开的时候，齐彦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条手链。


    孟言心认得，这是那天晚上拍下的那条。


    “我不能要……”


    齐彦执意把手链放到孟言心手里：“本来就是为你拍下的，你若是不想要，丢掉卖掉捐掉都行，随你处置，总之，别再还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