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演说
作品:《死遁后兄长发疯了》 阳光或许正好,可在午后的实践考核里,任何的天气都已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比试之地围满热身的弟子,年轻人的躁动像恒定的、永不停歇的潮汐。
祝曜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谢简知则站在她身旁安静地看她。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如何身上都有一种疏离感,看似能融入任何一个群体,却永远置身事外,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一种本能、还是技能。
就在考核开始的前一刻钟,他看见祝曜莞尔一笑,声音轻软:“等我。”
“好。”
他没问她要去做什么。
须臾,祝曜站在了高台之上,没有人拦着她,清越的声音借着灵力传遍全场:“各位同门,耽误大家片刻,我有话想说。”
喧哗的潮水退去,所有人纷纷抬头望向那位台上的少女。
风将她的裙摆掀起小小的弧度,她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指尖落下的瞬间,脸上的疏离像雪消融一般,他们这才意识到此时的阳光尤其怡人。
演说的第一步,建立认同与同情。
祝曜收起笑容,尽量让眼神变得湿润起来:“方才抽签,我抽到了一位很强劲的对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在第一轮就会被淘汰下来。”
台下议论声不绝:
“巧了,我也是。”
“不敢说,早就知道自己要一轮游。”
“这不是很正常吗?往年考核不都这样。”
祝曜转头望向那弟子,眼中满是迷茫与同情,轻声反问:“可是,向来如此,便对吗?”
那人张了张嘴,脸瞬间红到耳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曜收回目光。
演说的第二步,提出尖锐的问题。
“我们站在这里,拼尽全力想赢,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成为别人口中的天骄,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走在修仙路上?熬了无数个日夜去迎合考核标准,反而把自己原本的天赋丢在一边?”
她唇瓣一开一合,越来越多的视线移到她身上,浅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表情愈发神采奕奕,脸上的梨涡渐渐浮现,鼻尖甚至沁了微微的薄汗。
谢简知怔怔地仰望,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寒冷春日,一如既往的仰望。
他宝珠般的眸子收缩,口腔中隐有杏花的苦涩,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吞咽两下,只能用目光舔舐她,心脏也剧烈跳动,骨节都在发痒,已然听不进任何话语。
注视我吧,求求你,不要看向别人,不要把你的目光施予别人,只看着我,就像我也只看着你。
他脑海中发出声音。
“这样的成功,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难道因为一次考核失手,我们就要被贴上失败的标签,永远困在这方比试台定义的天地里吗?”
人声愈发鼎沸:
“谁懂我每天硬着头皮画符有多痛苦。”
“我靠,她长得好好看啊,叽里呱啦说啥呢?听不懂,想亲——不是,谁踹老子?”
祝曜叹了口气,佯装不甘:“为何要别人来评定我们的强弱?我只关心各位因为考核压力大得睡不着觉时,看到别人比自己强时,会不会偷偷难过?”
演说最后一步,谎言与有力的收尾。
忽而,她抬眼望向全场,眼神重新亮起来,舔了舔唇,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我们修仙,是为了见更宽的天地,不是为了在一方台上争输赢,因此我建议——”
“取消考核。”
场下一片轰动。
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语,猛然被人宣泄出来,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根奇怪的刺,刺进喉咙里,上下不得。
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就会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露出了可疑的端倪。
周明珩抬手鼓掌,声音响亮:“好!师姐说得好!”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立刻跟着起哄,掌声此起彼伏,把这场闹剧推向高潮。
祝曜呼出一口气,便见远处一个人在对她笑。
晏迁的笑容很欣慰,像是在文艺表演中看自己家的孩子,如果他有终端的话,一定会全程录下来,发到家族群和朋友圈。
并配文“我们家孩子能当童模吗?”
她赶紧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神经病!她本来心情很好的!
“孩子们,安静些。”
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楚出现在高台另一侧:“考核不会取消,这是宗门定下的规矩,但既然大家有这么多想法,全凭我一句话定夺也不公平。不如我们投票决定,今年要不要继续进行剩下的比试。”
祝曜听着温楚的话,心里半点不意外,她本身也并没有指望能取消,如果真取消了她还怎么拿第一?
只是如果不拆屋顶,怎么有人愿意开窗呢?
她这样想着,下一秒,便见温楚取出两块半透明的玉牌,悬浮在高台之上。
“此玉能感应灵力波动,想继续考核的,向左边的玉中注入灵力,想停考的,向右边注入。”
此法能够避免站队的压力,弟子们纷纷开始动作,随着灵力注入越来越多,两块玉牌的光芒竟慢慢趋于持平。
最终,温楚微笑凝着祝曜,下了判决:“持平了,祝曜。”
“嗯。”祝曜乖巧道:“可是,温长老,还有一个人没投票呢。”
温楚诧异,便听见她忽然喊:“应师姐。”
众人顺着祝曜的目光望去,便见刚到场不久的白发女子,一身清冷气息,如同遗世独立的寒梅。
温楚也望过去。
应怜看十分出色,做事谨慎又有分寸,她一向看中这位弟子,故而先前在祝昱面前替她说话。
温楚并不怕祝曜的威胁,可她也清楚,祝曜想做什么,自己还真拦不住。
好在,来的是应怜看。
好在,她应该能终止这场闹剧。
可下一秒,应怜看却朝她轻轻弯了弯唇,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歉意,转而对上祝曜的眸子。
右边的玉牌蓦地多了一道灵力。
停考。
天平已然倾斜到祝曜这边,祝曜向温楚投去一个无辜的笑容。
这可不关她事啊,毕竟,她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温楚了然,忍住想叹气的冲动:“既然多数弟子心意已决,那后续的考核便停止吧,至于明年的考核方式以及是否考核,我们会重新考虑。”
顿了顿,她补充道:“别高兴得太早,这一次还是会排名,就按上午的成绩综合评定,明日公示结果。”
台下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已经无法改变了。
祝曜弯唇,提起裙摆下台,穿过人群,先见到的却是晏迁。
他的手温柔地包住她的手背,微微俯身,那张俊美的脸凑近,声音落在她耳畔:“玩得开心吗?曜曜。”
祝曜眼睫翕动几下,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他好像真的觉得她在玩?
“还好。”她点点头道。
“哦?那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做。”晏迁嘴角弧度没变,继续道:“你不想参与实战,也不擅长阵法,怕接下来的考核通过不了,是吗?”
祝曜愣住。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还真被他猜对了。
晏迁已经直起身,眼神温柔似水,帮她整理一下方才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做得很好,不过……你和她们好像有很多秘密,之前也是,非得让我替你那师姐说话。”
“没、没有。”祝曜立即张了张嘴,大脑快速转动,却没编出个所以然。
不是吧,怎么还在试探她?
虽然她的确知道南麓的事情有温楚的手笔,当时应怜看就是被她叫走的。
但晏迁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不仅知道她们的秘密,还知道他的秘密啊!
而且怎么看他都是最危险的那个。
“好吧,我不问你了。”晏迁叹气,问她:“怎么瘦了,别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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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位朋友了,同我去用膳吧?如何?”
祝曜眼神躲闪,下意识抗拒。
晏迁保持着笑容,定定地看她,目光含了热度和期盼,表面上没有半分不得体,吐出来的话如同蛇蝎:“好了曜曜,不要惹我生气了,虽然这样很可爱,但是我也知道你的秘密。”
“我……”祝曜肩头轻颤,抬头,雪白的小脸忍不住泛红,像是紧张又像是害怕,最终还是乖乖地任由男人把她牵走。
只不过……谁惹谁生气还不一定呢。
她想。
*
翌日一大早,宗门的公示榜前就挤满了弟子,水泄不通。
祝曜站在人群外,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觉仍有些火辣辣的。
温楚抬手揭下榜纸,人群瞬间安静,目光齐刷刷落在榜首。
「五行辩证第一:祝曜;符策考核第一:祝曜;综合排名第一:祝曜」
祝曜还在游神,有人捏了捏她的手,谢简知低声道:“曜曜,你是第一。”
“那当然了。”祝曜边说,边往下扫了眼。
第二是谢简知,第三则是萧蓉。
惊叹声不绝如缕,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祝曜符策考核只画了两张符,凭什么拿第一?”
祝曜望过去,对上那人阴郁的眼,那人明显一顿,像是没料到她会直接看过来。
这话到底是让人大惊,不少人跟着附和:“啊?真的假的,难不成……”
“不是,你们别乱造谣啊,祝曜第一有什么不可能的,女的嘛很正常,天生就很优秀。”萧蓉扬声反驳。
祝曜没作声。
温楚上前一步,向众人解释。
“祝曜的符虽只画了两张,却是以自身灵力直接凝于符纸之上,虽然第一张废了,但后两张符的灵力纯度极高,远超在场所有人。”
众人瞬间哑口,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两张,能画出一张完整的人都寥寥无几。
那人仍不服气,渐渐笑了起来,又喊道:“那五行辩证呢?我要看看她的答卷。”
温楚皱眉:“这不合规矩。”
“好呀,让他看呗。”
祝曜含笑的声音传来。
温楚无奈,只好让人取来祝曜的答卷展开,并道:“她回答的角度很新颖,但的确是对的。”
因为背不下来的她喜欢自创。
祝曜在心里补充。
那人凑过去看,突然激动起来,语调都变得怪异:“这字体和她平时的不一样,我之前见祝曜让别人替她写过功课,昨天考核那人又坐隔壁,一定是——”
“够了。”谢简知刚上前反驳,却被人拉住。
祝曜迈步,一步一步靠近那人,然后渐渐笑了起来:“我平时用左手写字,考核时换了右手,怎么?不行吗?”
“相比这个,不如说说,昨天我那支断了的笔,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沈松。”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原来她早就怀疑他。
沈松安静下来,那双眸子凝过去:“你没有证据。”
祝曜目光讶异:“可是,我不需要证据呀。”
有没有证据,他的下场都是一样。
闻言,沈松死死地看着她。
他恨她。
恨她愚蠢浅薄,又恨她永远高高在上,身边有那么多人围着,更恨不得掐着那张漂亮的脸,让她看自己一眼。
“是我做的,因为我恨你,你满意了吗?!”
沈松当着众人的面承认。
或许,这样她就会记住他。
再不济,她起码也记住了他的名字,不是吗?
一旁的周明珩立即警铃大作,上前踹了他一脚:“你想死吧?要不要脸?”
祝曜心里无奈。
你看你,又急。
“周明珩。”温楚警告他,让人把那沈松带走处置后,对着众人道:“此事到此为止,再有造谣生事者,按宗门规矩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