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开始，就直接切入了一个最尖锐、最本质的问题。


    有原则性强的参会人员率先发言，他手指敲着桌面，语气沉痛而严厉：


    “安静，安静！


    我们认为首先要明确一个根本性的原则问题！


    党建国，以及他控制的那个熊猫集团，


    到底是不是叛徒？


    是不是罪人？


    证据是明摆着的！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


    这个熊猫集团，长期以来，


    一直在为美帝国主义侵略安南的战争，


    提供大量的后勤运输服务！


    他们的船只，运送着轰炸安南人民的**、汽油、军用物资！


    他们的工厂，可能在为美军生产军需品！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在助纣为虐，这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手上也沾着安南人民的鲜血！


    仅仅这一条，说他们是叛徒，难道过分吗？！”


    这番话如同投石入水，立刻激起了波澜。


    另一位参会人员则是眉头紧锁，立刻反驳道：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们看问题不能这么简单！


    熊猫集团是一家注册在香港的商业公司，它的首要属性是商业组织。


    在商言商，它承接美国的运输合同，在国际法上并无不妥。


    更重要的是，这家‘企业与我们内地有着极其密切，甚至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经济往来！


    大家不会忘记前几年吧？


    是谁通过香港，不计成本、千方百计为我们运来了救命的粮食？


    是熊猫集团！


    直到现在，我们很多急需的工业设备、特种钢材、化工原料，甚至是一些敏感的技术资料，都是通过熊猫集团的渠道获得的！


    他们每年为我们创造的外汇收入，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样一家对国家人民有恩、有利的企业，仅仅因为它同时也和美国做生意，就简单地扣上‘叛徒’的帽子，合适吗？


    这岂不是让我们自己寒心，也让其他可能与我们合作的海外华商望而却步？”


    又有一人拍案而起，怒声说道：


    “商业行为？


    如果仅仅是商业行为，那现在这个所谓的‘千岛王国’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商业集团，怎么能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国家？


    还拥有那么庞大的军队？


    这难道不是野心膨胀的表现？


    党建国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到底是一个干部，还是这个‘千岛王国’的太上皇？”


    讨论的重点迅速从“是否叛徒”这个道德审判层面，滑向了更复杂棘手的身份界定和关系问题。


    一位坐在后排的参会人员推了推眼镜，拿出了一份材料，语气带着极大的困惑的说道：


    “同志们，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非常……


    非常奇特，甚至可以说是荒诞。


    根据我们多方面了解的情况，党建国同志——


    我们还是先沿用这个称呼——


    他的个人生活情况极其复杂。


    首先，他与现在在北京熊猫办事处工作的李春花同志。是合法夫妻，这是我们承认的。


    但同时，据报道，他又与那位英国子爵苏珊·温莎女士存在婚姻关系，而且是在香港的教堂举行的婚礼，使用的名字是一个叫‘DangGroundnut’的古怪身份。”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压抑不住的笑声，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那人继续念道：


    “更离谱的是，在南洋那边，他与那位陈秀梅女士——


    现在自称是千岛王国女王——结婚时，使用的名字又变成了‘朱檓’！


    而且还宣称是什么洪武皇帝的继子？！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洪武年间到现在都几百年了？


    他是怎么想出这种……这种馊……搜肠刮肚想出来的主意？”


    会场里的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这种操作完全超出了他们过去的经验和理解范围。


    你说他违法重婚吧，他和李春花是有证的；


    他和苏珊结婚用的假名，在香港现在法律下可能也算“合法”；


    他和陈秀梅就更没法说了，用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甚至跨越了朝代！


    如果党建国此刻在场，他很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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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手一摊，无辜地说：


    “党建国、DangGroundnut、朱檓，这是三个人啊！


    他们结婚关我钢蛋什么事？法律要讲证据嘛！”


    这种钻法律和身份空子的“流氓手段”，


    让这些讲究原则和纪律的参会人员，


    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更多的是一种“从未见过如此玩法”的无力感。


    不过更多的人是黑着脸的，


    一位离过几次婚，


    娶了女护士的参会人员拍拍桌子，


    黑着脸说道：


    “咳咳，少年爱慕，


    私人的事情，就不要在这里讨论了，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更多人附和道：


    “就是，就是，这种风流韵事，难登大雅之堂，这里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地方吗？”


    坐在前排的一位参会人员，指了指放在桌上那份烫金的文书，叹口气，无奈的说道：


    “还有更棘手的，现在，李春花，以党建国同志合法妻子的身份，却代表‘千岛王国政府’，向我们递交了国书，申请建立外交关系……


    这……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这关系怎么论？”


    会场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局面实在是太过于超现实了。


    有一位思想比较传统的忍不住拍桌子，起身怒骂道：


    “数典忘祖！连自己的姓氏祖宗都可以随意更改，简直是胡闹！”


    他认为党建国随意改用姓氏，是对祖先的大不敬。


    旁边一位了解内情的参会人员忍着笑，赶紧小声提醒道：


    “那谁，党建国同志自小就是孤儿，


    ‘党建国’这个名字都是他自己起的，


    他本来姓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要不您受累，帮他找下祖宗……


    而且，咱们在座的这些人，


    当年在战争时期，


    谁没用过几个化名、代号呢？”


    这话让周围人都一时语塞，


    坐在旁边的那人，


    觉得脸上一热，


    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


    争论了半天，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而且变得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