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德张开双臂，热情洋溢寒暄道：


    “嗨，党！我的老朋友！


    香港的夏天还是这么热情似火，就像你们的产品一样！”


    党建国起身握手，回应道：


    “欢迎，劳德。


    请坐。喝点什么？


    茶？还是我们新研发的橘子汽水？”


    “噢，茶就好，入乡随俗嘛。”


    劳德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桌上那台银灰色的随身听，眼神灼热。


    “党，我必须说，你真是个商业天才！


    不，是魔法师！这台‘PandaWalker’，它在美洲刮起的飓风，比佛罗里达的飓风季还要猛烈十倍！


    我的电话线都快被打爆了！


    从纽约第五大道的奢侈品店老板，到洛杉矶海滩上的冲浪小子，再到芝加哥的黑帮头子（他需要点‘背景音乐’），所有人都在问：


    什么时候能有货？”


    党建国微笑着，亲自给劳德斟了一杯碧螺春，茶香袅袅，笑着说道：


    “劳德，你的销售做得也很出色。


    没有你在美洲强大的渠道和影响力，它也不会这么快就深入人心。”


    “哈哈，我们这是强强联合！”


    劳德大笑，但笑声很快收敛，换上了一副苦脸，说到：


    “但是，党！亲爱的朋友！现在的问题是，‘强强联合’也变不出更多的货！


    你给我的配额，就像沙漠里的水滴，根本解不了渴！


    我那些尊贵的客户们，那些掌握着庞大资源、能撬动更多利益的大人物们，已经开始对我表示‘关切’了。”


    劳德身体前倾，恳求道：


    “党，看在美元和美援的份上，看在我们在半导体原材料上愉快的合作上，能不能想想办法？


    再挤一挤生产线？哪怕每月多给我一万台……


    不，五千台也行！


    还有那些配套的高品质空白磁带！


    需求量同样巨大！”


    党建国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似乎在品味着茶叶的苦涩与回甘，又像是在权衡着劳德的请求。


    他清楚劳德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市场，更来自其背后盘根错节的美国**经济集团。


    随着劳德的地位水涨船高，但也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供货不足，首当其冲受损的，就是劳德及其背后势力的利益和影响力。


    “劳德，”


    党建国放下茶杯，声音平静道：


    “我们的工厂已经开到了极限。


    工人很辛苦，设备也需要保养。


    扩大产能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需要时间，需要新的生产线，需要更多的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


    而且，我们最近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可能会进一步影响我们的供应能力，特别是对南部安南地区的物资运输。”


    劳德夸张的说道：


    “麻烦？


    什么麻烦能难倒你，党？


    难道又是那些讨厌的英国贵族？”


    党建国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劳德，叹声道：


    “不，这次更直接，来自外部。爪哇。”


    “爪哇？”


    劳德有些意外，又不算意外：


    “他们能给你们制造什么麻烦？”


    “煤炭。”


    党建国转过身，脸色微沉，说道：


    “我们之前，一直从爪哇进口一部分优质动力煤，用于发电和部分工业锅炉，虽然量不算最大，但品质稳定，运输相对便捷。


    但最近，因为我们集团卖东西给内地，加大了对国内北方煤矿，和南洋新开发煤矿的投资和采购份额，减少了从爪哇的进口量。


    结果呢？”


    党建国冷笑一声，说道：


    “爪哇那边某些人坐不住了。


    他们开始以各种理由拖延，甚至扣押我们的运煤船，在港口制造各种刁难，对我们的货物进行超乎寻常的‘严格检查’，导致大量物资滞留。


    更恶劣的是，他们纵容甚至暗中支持一些地方势力，骚扰我们在爪哇的商业代表处，散布对我们不利的谣言。


    在海域中骚扰我们的渔船和运输船，在边界挑衅！


    其目的，无非是想逼迫我们重新回到谈判桌，按照他们的要求购买他们的煤炭，甚至试图染指我们某些产品的代理权。


    这种短视而粗暴的行为，严重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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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我们的生产计划和物流安排。


    劳德，你知道，我们对安南地区的物资供应，很大一部分需要经由南洋的港口中转或直接运输。


    爪哇这一卡，就像在喉咙里塞了根刺，虽然不致命，但让人极其难受，效率大打折扣。


    这必然会影响到包括随身听在内的，所有出口产品的生产和运输周期。”


    劳德听完，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果然如此”和“幸灾乐祸”的诡异表情。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斟酌词句。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党建国，用刻意压低，带着神秘的语气说道：


    “党，我的朋友，放宽心。


    相信我，他们很快……就没有精力再针对你们了。”


    党建国心里暗叹，看来美国人还是在爪哇动手了，但表面上他波澜不惊。


    他微微挑眉，露出疑惑道：


    “哦？很快就没有精力了？


    劳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天气要变了？还是他们的苏加加总统突然改主意了？”


    ——美国终于按捺不住，要对爪哇这个资源丰富、扼守战略航道、内部**派系复杂的国家下手了。


    这印证了他之前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情报碎片。


    美国人的“两面下注”，一面与爪哇某些势力接触，另一面又暗中支持其反对派，现在显然要进入实质操作阶段了。


    劳德作为重要的“下注”执行者之一，显然知道内情。


    劳德看着党建国“困惑”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自己掌握着对方不知道的信息。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感：


    “天气？不，比天气更可靠。


    是人心，是力量！


    党，我们（他用了‘we’）已经开始行动了。


    一些‘种子’已经播撒下去，一些‘桥梁’正在搭建。


    爪哇岛上的某些人，渴望改变，渴望更光明的未来，渴望……


    更符合现代文明价值观的朋友。


    而我们，乐于帮助朋友达成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