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钟小爱,没了你父亲,你是什么东西!你狗屁都不是!

作品:《沙瑞金空降汉东遇袭,平叛开始

    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钟小爱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白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狐假虎威……”


    她低声重复着父亲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心上。


    无名火从胸腔直冲头顶。


    靠他?


    她钟小爱从法学院毕业,到进入纪委,哪一步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和汗水拼出来的?


    那些积压多年的案卷,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哪一个不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一点一点啃下来的?


    她的成功,是她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她的人脉,是她用实打实的政绩赢得的尊重!


    凭什么到了父亲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狐假虎威”?


    她不服气。


    一种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钟小爱,不是谁的女儿,她就是她自己!


    心中的怒火化为行动。


    她迅速翻开手机通讯录,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停在了一个名字上——省检察院,王副检察长。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小爱啊!”


    对方的声音热情。


    “王叔,是我。”


    钟小爱开门见山:“亮平在反贪局那边,可能需要你们检察院配合一下。你知道的,程序上的事,要做到滴水不漏。”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我马上跟下面人打招呼!侯局长那边但凡有任何需要,我们的人随叫随到,绝对全力配合!你放心!”


    “好,谢谢王叔。”


    “哎,客气什么!”


    王副检察长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对了,替我跟钟佬问个好啊,有日子没见着他老人家了,身体还硬朗吧?”


    钟小爱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紧。


    又是钟佬。


    这些人的嘴里,永远都挂着她的父亲。


    她钟小爱这个人,只是一个用来引出“钟佬”这个名字的前缀。


    她嘴角的肌肉僵硬了一下,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我爸挺好的,不劳您挂心。那就这样,我还有事。”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胸口的烦闷感非但没有消解,反而更加沉重。


    她没有停顿,立刻拨出了第二个号码,这次是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林副院长。


    “钟主任?稀客啊!”


    林副院长的声音比王副检更加殷勤。


    钟小爱压下心头的不快,用同样公式化的口吻将事情简述了一遍。


    “哎呀,这算什么事儿!”


    林副院长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就安排下去,绝对给侯局长开绿灯!汉东这地方,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侯局长这是为民除害,我们法院系统,必须旗帜鲜明地支持!”


    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说完,果然,熟悉的结尾又来了。


    “小爱啊,你可得替我向钟部长问好。当年要不是钟部长点拨,我老林还在下面基层打转呢。”


    钟小爱的耐心终于被耗尽。


    那股压抑的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从她的齿缝间挤了出来,声音冷得像冰。


    “林院长,我问你个事儿。”


    “啊?钟主任您说,您说。”


    电话那头的林副院长显然没料到她语气突变,有点发蒙。


    “是不是没有我爸,我就做不成任何事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尖锐的质问,像一把手术刀,直直剖开那层虚伪的客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的寂静。


    过了足足五秒钟,林副院长才是被烫到一样,急急忙忙地解释起来:“哎哟!钟主任!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绝对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惊慌和补救的意味。


    “谁不知道你钟小爱主任年轻有为,能力出众啊!你在纪委办的那几个案子,整个政法系统谁不佩服?你这是……这是能担大任的国之栋梁!跟钟部长那完全是两码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真的,我们都特别敬佩你自己的能力!”


    一连串的奉承像不要钱一样从听筒里涌出来,急切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钟小爱静静地听着,脸上却毫无表情。


    她知道,这些话比之前的“问候钟佬”更加虚伪。


    她想要的不是这种找补式的吹捧。


    她只是……


    想得到一句纯粹的,对她“钟小爱”本人的认可。


    “行了,林院长,我知道了。”


    她疲惫地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院长挂断电话之后,看着标注为:钟正国女儿的电话,林院长脸色冰冷。


    “这是什么狗东西!没了你爹,你狗屁都不是!”


    手机屏幕暗下去,倒映出她自己那张冰冷的脸。


    她成功了。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检察院、法院……


    所有她需要的环节,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那些手握重权的人物,在她面前温顺得像绵羊。


    侯亮平在前线冲锋,而她,在后方为他扫清了一切程序上的障碍。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没有胜利的喜悦?


    这些人,究竟是在给“钟小爱”面子,还是在给“钟正国的女儿”面子?


    她不愿意去想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待在家里胡思乱想。


    她要去反贪局。


    她要亲眼看着侯亮平把那些人拿下。


    她要站在他身边,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们夫妻俩,靠的从来都不是谁的庇荫!


    钟小爱披上了制服出门,前往反贪局。


    京州市公安局的大院里,警灯的红蓝光芒疯狂旋转,将黑夜撕开。


    赵东来,这位京州市的公安局长,刚刚挂断省长刘开疆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冰冷而果决,不带一毫的商量余地。


    “赵东来,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带上你的人,三百个!把反贪局给我保护起来!记住,如果沙书记有三长两短,你收拾铺盖卷滚蛋!”


    三百干警,倾巢而出。


    赵东来心里门儿清。


    358军要进城搞军事戒严的消息,早就在他们这个级别的小圈子里传开了。


    军队动手是大事,他们地方上的公权力系统,必须竭力配合。


    “一中队!二中队!特警支队!紧急集合!”


    赵东来对着对讲机嘶吼,“所有人员,全副武装!五分钟后出发,目标,省反贪局!”


    警笛声是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在京州的夜色中炸开,汇成钢铁洪流,朝着省反贪局的方向咆哮而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反贪局灯火通明。


    侯亮平站在审讯室门口,浑身僵硬。


    他背后,是脸色铁青的陈海。


    他面前,是两位他曾经无比敬重的领导——检察长季昌明和政法委书记高育良。


    审讯室里,沙瑞金书记正安静地坐着,是一尊沉默的神佛,俯瞰着这扬闹剧。


    季昌明的脸上,此刻刻满了失望与嘲讽。


    他盯着侯亮平,那眼神是要剥开他的皮肉,看看里面的骨头是不是也是歪的。


    “亮平啊,。”


    季昌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琢磨着,等我这个老头子滚蛋了,你是不是就顺理成章地扶正了?这事儿,你跟你老师打过招呼了吗?”


    他刻意加重了“老师”两个字的读音。


    侯亮平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求助似的看向高育良。


    高育良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那身不苟的西装,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可别。”


    “我可没那个福气,当侯大局长的老师。人家侯局长,本事大着呢!不是已经和你那位好爱人钟小艾,把汉东的局面都给安排明白了吗?”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欣赏,只剩下冰冷的、看穿一切的讥诮。


    “钟主任不是说了吗,把我搞下去之后,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不过啊,轮不到你们。上面会直接空降一个新领导过来,收拾你们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轰!”


    侯亮平感觉,被老师背叛了。


    他一直以为,老师会支持他。


    他一直以为,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渡两年,他就能凭借钟家的背景和自己的“功劳”,在汉东这片土地上,实现他梦寐以求的飞跃。


    可他忘了,高育良首先是“汉大帮”的领袖,然后才是他的老师。


    他更忘了,官扬上,从来没有永恒的师生,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背叛’这个词,此刻被他体会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与我有难同当!


    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立刻钻进去。


    他不敢去看高育良的眼睛,更不敢回头去看陈海。


    那个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陈海就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他为了侯亮平,不惜为侯亮平的“正义行动”保驾护航。


    他闯下了天大的祸,把自己的政治生命都押了上去。


    结果呢?


    结果他和钟小艾,在背后,早就把他当成了一块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垫脚石!


    什么兄弟情义?


    什么两肋插刀?


    全他妈是狗屁!


    陈海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一种比疼痛更尖锐的情绪,是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为了所谓的“正义”,赌上了一切,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看着侯亮平的背影,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随之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侯亮平感受到了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那视线是一根根钢针,扎得他背脊发麻。


    老师的抛弃,朋友的决裂,还有……


    “呜——呜——呜——”窗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是催命的符咒。


    那声音汇聚成巨大的声浪,拍打着反贪局的大楼,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知道,那是京州的警察。


    那是李达康和刘开疆的人。


    他们来了。


    他们是来清算的。


    他原以为自己是执棋者,身后站着钟家这棵参天大树,可以在汉东这片棋盘上纵横捭阖。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被推到阵前,用来试探深浅、牺牲掉也毫不可惜的卒子。


    钟家要的是对付沙瑞金,要的是政治博弈的胜利。


    而他侯亮平,不过是这扬豪赌中,扔上牌桌的一张牌。


    他感觉天,真的塌了。


    不是形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这个时候,叮咚,破碎的手机屏幕亮起。


    钟小爱:“25分钟后,我抵达反贪局,我已经给你打通了所有关系,没事,天塌不了!”


    侯亮平看到钟小爱的短信,顿时又有了一丝底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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