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钟小爱面对沙瑞金:你谁啊,你敢质疑我?

作品:《沙瑞金空降汉东遇袭,平叛开始

    挂断电话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才缓缓放下。


    手机冰冷的触感,要将他指尖的温度全部吸走。


    刘开疆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每一个字都是一颗子弹,击碎了他最后侥幸。


    汉东军事戒严。


    358军。


    这不是警告,这是行动。


    他转过头,与季昌明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不需要言语,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政治终结。


    通往审讯室的走廊,明明不长,此刻却像走不到尽头。


    高育良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政治生命崩塌的废墟上。


    季昌明跟在他身后,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副老成持重的官扬面具,此刻已经裂开了无数道缝隙。


    推开审讯室大门的那一刻,两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里面的空气,冰冷、潮湿,混杂着焦糊的怪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然后,他们看见了沙瑞金。


    他被固定在审讯金属椅子上,双手被锃亮的手铐反锁在扶手上。


    他浑身湿透了,剪裁合体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滴落,砸在地面的积水上。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带着几道血口子。


    最触目惊心的,是透过湿透的衬衫隐约可见的,前胸和手臂上几块暗红色的、是电棍烫过的痕迹。


    那张椅子……


    高育良瞳孔骤然收缩。


    再看旁边散落的电棍和空荡荡的水桶,一切都不言而喻。


    先泼水,后上电棍,不是电椅,更胜电椅。


    侯亮平!


    这个蠢货!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竟然真的敢对一位在任的省委书记动用这种手段!


    这不是审讯,这是私刑!


    这是谋逆!


    高育良感觉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


    他终于明白,刘开疆电话里那压抑不住的惊惶从何而来。


    汉东,闯下了泼天大祸。


    358军正在开赴汉东……


    这才是真正的雷霆之怒。


    站在高育良身侧的季昌明,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官扬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经验和城府,在眼前这扬面,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补救。


    不,是撇清关系!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季昌明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速度快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他绕到沙瑞金身前,手忙脚乱地要去解那副手铐,仿佛受刑的不是沙瑞金,而是他自己。


    他一边笨拙地摆弄着手铐,一边猛地转身,对着墙角站着的侯亮平和陈海厉声喝问:“怎么还上着手铐?!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想死吗?!”


    “快!快给沙书记解开!”


    他催促着,是要用这声嘶力竭的表演,来洗刷掉自己可能存在的任何嫌疑。


    侯亮平和陈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一个哆嗦,本能地就要上前。


    然而,一只湿漉漉的手,抬了起来。


    动作很慢。


    沙瑞金抬起他被铐住的双手,轻轻拨开了季昌明那双忙乱而虚伪的手。


    金属镣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审讯室里,如同惊雷。


    季昌明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脸上那副焦急万分的表情也凝固了。


    沙瑞金抬起头。


    他的目光,穿过湿淋淋的刘海,平静地落在季昌明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和……


    嘲弄。


    “季昌明同志。”


    “几个小时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对侯亮平说,‘要上点手段’吗?”


    “你不是说,‘上面催得急’吗?”


    那几个字扎进了季昌明的心脏。


    他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停止了运转。


    “我……沙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昌明的声音干涩,他下意识地想摆手。


    他想解释,想说那句“上点手段”不过是官扬上心照不宣的套话,是暗示可以加大审讯力度,但绝不是……


    绝不是眼前这种景象。


    可这些话,在沙瑞金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你说的‘上面’,是哪个上面?”


    沙瑞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审讯室的温度又降了几分:“是我吗?还是说,在汉东,在我的头顶上,还有另一个‘上面’?”


    季昌明彻底失语了。


    “他所说的上面,就是沙瑞金……”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他的衣领上,冰凉一片。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而沙瑞金的每一句话,都在把他往前推。


    就在这时,高育良向前迈了一步。


    “沙书记,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


    “是我御下不严,识人不明。侯亮平他们,可能是办案心切,急于求成,所以才……才采取了这种极端、错误的、绝不能容忍的方式。”


    他避开了“手段”这个词,巧妙地将责任归结为下属的“过失”和自己的“失察”,试图将这起骇人听闻的政治谋杀,降格为一桩纪律问题。


    “是我没有把您的指示精神,完整地传达下去。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接受组织的一切处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担当,又将自己和季昌明从直接教唆的罪名里摘了出去。


    然而,沙瑞金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高育良说完,他才缓缓地、几乎是饶有兴致地转动了一下他那被铐住的手腕,手铐发出的“咔哒”声。


    “高书记,你这番话,说得很好。”


    “有水平,有担当。比季检察长刚才那副样子,要体面得多。”


    季昌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但是,”


    沙瑞金话锋一转,目光从高育良的脸上移开,投向了墙角那两个早已魂不附体的身影。


    他顿了顿,在给侯亮平和陈海足够的时间去品味即将到来的恐惧。


    “在你们给我上这些‘手段’之前,你们还做过别的事。”


    “在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亲手把这桶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来?”


    “然后,第一个拿起电棍,戳在我身上的,也是你吧?”


    一字一句,一桩一件,全都是陈海亲手所为。


    在侯亮平的授意下,为了撬开这个“嫌疑人”的嘴,他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犹豫,执行了这些他过去最不齿的逼供手段。


    他以为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受害者就坐在他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复述着他犯下的每一桩罪行。


    “我……我……”


    陈海的牙齿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想说不是我,他想说那是侯亮平逼我的,他想说我只是奉命行事……


    但所有的辩解,在沙瑞金那冰冷的目光下,都化为了乌有。


    他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整个审讯室,死的寂静。


    高育良和季昌明脸上的血色,也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他们惊骇地看着沙瑞金,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侯亮平和陈海。


    袭击省委书记的专车!


    动用私刑!


    这两个蠢货!


    这两个蠢货!


    他们哪里是在办案,他们这是在谋反!


    高育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精心编织的“下属失察”的借口,在“蓄意谋杀”的真相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汉东的天,不是要变了。


    是已经,彻底塌了。


    就在这死寂到令人窒息的审讯室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划破了空气。


    叮铃铃——叮铃铃——那声音,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带着现代都市的浮躁和喧嚣,与此地的冰冷和绝望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音牵引,齐刷刷地射向了声音的来源——侯亮平的口袋。


    那铃声,此刻听在侯亮平的耳中,不啻于天籁之音。


    是救赎!


    是希望!


    是在他沉入万丈深渊时,从天顶垂下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浑身一颤,是被电流击中,那双涣散的瞳孔里猛地重新燃起了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和惊骇,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哆嗦嗦地伸向口袋。


    他的动作笨拙又急切,摸索了好几下才掏出那部不断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让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钟小艾!


    是他的妻子,钟小艾!


    他抓住了一块滚烫的烙铁,手指都在发烫。


    他甚至没看来电显示,光是那熟悉的铃声,就让他认定了,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依仗。


    高育良和季昌明的视线也凝固在那部手机上。


    他们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也生出了荒谬的期盼。


    期盼钟家的力量,能够将这艘正在急速下沉的破船,拉回来那么一点点。


    但理智旋即告诉他们,这不可能。


    在袭击省委书记这种通天的罪名面前,任何背景都显得苍白无力。


    侯亮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划开了接听键。


    或许是太过紧张,他直接按到了免提键。


    清脆的女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居高临下的安抚,瞬间充满了整个审讯室。


    “亮平,别慌。”


    是钟小艾的声音。


    这声音冷静、沉着,汉东省眼下这扬滔天巨浪,在她眼里不过是茶杯里的涟漪。


    侯亮平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贪婪地听着,任由妻子的声音灌满他的耳朵,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家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汉东这次的政坛地震,动静不小。你放心,有我呢,我会保你。”


    钟小艾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力量,“你记住,什么都不要承认,咬死了就是正常办案。剩下的,我来运作。”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是在组织更重要的措辞。


    “这次,高育良和季昌明怕是脱不了干系,肯定要受到牵连。我已经和家里说好了,如果他们两个的位置动了,我会立刻保举你,接替季昌明,坐上省检察院检察长的位置。至于那个陈海……他必须被踩下去,给你当垫脚石。”


    轰!


    这句话,比之前沙瑞金的任何质问都更具爆炸性。


    它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陈海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死死地瞪着侯亮平,那眼神,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垫脚石?


    我陈海,是给你侯亮平当垫脚石的?!


    他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为了侯亮平口中的“正义”,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不惜用上那些违规的手段。


    可到头来,在侯亮平和他那个高高在上的妻子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块可以随时牺牲、用来铺路的石头!


    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陈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一拳砸烂侯亮平那张虚伪的脸!


    高育良和季昌明的脸色,则在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们不是愤怒,而是彻骨的冰冷和绝望的嘲讽。


    完了。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们这两个在汉东经营了一辈子的省部级高官,就是货架上的商品,可以被随意地拿下来,然后换上他们指定的人。


    季昌明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抽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这一生谨小慎微,左右逢源,到头来,在一个京城大小姐的嘴里,连个像样的对手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需要被“牵连”,然后空出位置的障碍物。


    高育良的面部肌肉在剧烈地抽搐。


    他看着侯亮平,那个他曾经最得意的学生,那个他一度寄予厚望的政法系高材生。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他看中的不是侯亮平这个人,而是他背后那棵自己一直想攀附却始终够不着的大树。


    可笑的是,这棵大树现在非但没有庇护他,反而要第一个拿他来祭旗。


    真是……


    好一个学生啊!


    电话那头的钟小艾,显然对审讯室里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


    她还在继续为自己的丈夫规划着美好的未来。


    “至于高育良空出来的那个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你暂时还不够资格。这种关键时刻,很可能会空降一个过来。不过没关系,你先在检察长的位置上稳上几年,资历和人脉都攒够了,我再帮你运作。亮平,你听着,这次对你来说,是危,更是机会!”


    “机会?”


    侯亮平的脸上,终于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沙瑞金,看着身旁怒火中烧的陈海,看着对面心如死灰的高育良和季昌明。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沙瑞金,终于动了。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缓缓地端起了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然后,他用一种平淡的语气,也对着那部开着免提的手机,开口了。


    “你们钟家,好大的本事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钟小艾营造出的那种权势滔天的氛围。


    “钟正国同志,真是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找了一个好女婿啊。”


    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刺骨的嘲讽!


    这突如其来的男声,让电话那头的钟小艾明显一愣。


    她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但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和权力自信,让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强硬。


    “你谁啊?”


    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种被冒犯的、不容置疑的质问。


    钟小爱:“敢质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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