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侯亮平尿了,沙书记,这是一场误会!

作品:《沙瑞金空降汉东遇袭,平叛开始

    电话的忙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嘟”声,都地府阎王殿里敲响的丧钟。


    “完了……”


    侯亮平嘴唇哆嗦着,整个人被抽走了脊梁骨,差点瘫软在地。


    旁边的陈海,脸色比墙壁还白,双目圆睁,瞳孔里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绝望。


    他死死抓着侯亮平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可他自己却毫无知觉。


    “亮平……季检他……他什么意思?”


    陈海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两片砂纸在摩擦。


    侯亮平没有回答。


    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法律,没有正义,没有程序,只剩下季昌明那句宣判,和审讯室里那个人的脸。


    “走!快!”


    侯亮平猛地甩开陈海的手,疯了一样冲向审讯室。


    他的动作笨拙而踉跄,像一个喝醉了的酒鬼,一路上撞翻了桌椅,文件撒了一地。


    陈海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随即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走廊里回荡着两人杂乱而惊惶的脚步声。


    “哐当——!”


    审讯室的门被侯亮平用肩膀狠狠撞开。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汗水和金属混合的怪异味道。


    审讯室里,那盏刺眼的顶灯依旧亮着,将一切都照得惨白。


    沙瑞金醒着。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把冰冷的铁椅子上,被手铐固定着,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角。


    他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血色。


    尽管他极力控制,但身体依然无法抑制地传来一阵阵剧烈的肌肉抽搐。


    那是一种电流穿过身体后留下的后遗症,每一秒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刺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看着撞门而入、狼狈不堪的两个人,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看到沙瑞金醒了,侯亮平的腿肚子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陈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空气凝固了。


    死寂中,沙瑞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古怪而森然的弧度。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重重砸在侯亮平和陈海的心上。


    “好!”


    他顿了一下,目光从侯亮平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到陈海呆若木鸡的脸上。


    “好!”


    又一个字,让陈海的身体猛地一颤。


    “好啊!”


    沙瑞金的音量陡然拔高了一点,虽然依旧沙哑,却充满了穿透力。


    “汉东省反贪局,都是好样的!”


    这话是夸奖吗?


    这是用淬了剧毒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他们的灵魂上!


    侯亮平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索着钥匙。


    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钥匙串在他手里哗啦啦地响,叮叮当当。


    “沙……沙书记……我……我给您打开……这……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侯亮平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一边扑到铁椅子前,哆哆嗦嗦地想把钥匙插进手铐的锁孔里。


    可他试了好几次,钥匙就是对不准那个小小的孔洞。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汗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侯亮平已经尿了……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或许,这种祸事,只有钟小爱能摆平。


    侯亮平祈祷着……


    陈海也终于动了,他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挪动脚步,想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沙瑞金动了。


    他只是轻轻向后一撤手腕,手铐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锵啷!”


    这声音不大,却让侯亮平的动作瞬间凝固。


    沙瑞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人类的情感。


    “你们不用解开手铐。”


    “你们既然认定我有罪,而且非法刑讯……”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的虚空。


    他盯着侯亮平,一字一顿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汉东省反贪局,还有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


    “轰——!”


    侯亮平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


    他所有的辩解,所有的侥幸,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不……不是……书记,您听我解释……”


    侯亮平彻底慌了,他丢下钥匙,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哎呀,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他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为了查案?


    说自己是为了正义?


    在一位省委书记面前,在被他亲手用电棍电击过的省委书记面前,这些话听起来就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陈海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误会?”


    他的声音里带着嘲弄,冰冷的讥诮。


    “没有误会!”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辩驳。


    “你们不是要查我吗?不是怀疑我和京海的黑社会有勾结吗?很好。”


    沙瑞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腕上的手铐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忍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现在,我人就在这里。继续审。”


    他看着两人,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才是那个高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


    “继续用刑。”


    汉东省政府大院,夜色如墨,将巍峨的办公楼吞噬。


    高育良的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他坐在沙发上的轮廓。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文件,只是静静坐着,像一尊沉思的雕像。


    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而诡异的宁静。


    他在等一个电话。


    等祁同伟的电话。


    沙瑞金,这位空降的省委书记,像一颗投入汉东这潭深水里的巨石,掀起的波澜还未平息,人却消失了。


    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高育良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这怎么可能?


    一位在任的省委书记,在自己的辖区内,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这不是简单的治安案件,更不是什么意外。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整个汉东,乃至更高层级的权力体系发起的攻击。


    高育良缓缓地端起茶杯,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纷乱的思绪有了凝聚。


    他抿了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会是谁干的?


    汉东这片土地上,有这个胆子,又有这个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刘开疆?


    他有动机。


    沙瑞金的到来,直接威胁到了他主导的“光明峰项目”,那里面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高育良心里有数。


    为了自保,刘开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他有这么大的魄力吗?


    敢直接对省委书记下手?


    这不他一贯的作风。


    赵立冬?


    京海市的土皇帝,背后牵扯着赵家。


    那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


    沙瑞金直奔京海,就是要动这张网。


    把赵立冬逼急了,他确实可能铤而走险。


    但高育良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背后,似乎有一只更庞大、更隐蔽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这只手,或许根本就不在汉东。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


    高育良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走过去,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祁同伟。


    他接通了电话,声音沉稳得听不出波澜。


    “同伟,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疲惫。


    “老师,情况……非常不乐观。”


    “说重点。”


    高育"良的语气没有变化,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沙书记……彻底失联了。”


    祁同伟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查了所有可能的路线,询问了所有相关人员,他乘坐的那辆车就凭空消失了一样。现扬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高育良的眉头微微皱起。


    干净,就意味着专业。


    这不是的亡命之徒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连沙瑞金是死是活,被关在什么地方,都一无所知?”


    “是……老师,我们正在全力排查。但是……对方的手法太高明了,所有监控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或者在关键时间点出现了‘故障’。这绝对是精心策划的。”


    祁同伟的声音里透着无力感,“这帮人,对京海市的监控网络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


    高育良重复着这四个字,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


    的轻响。


    这无疑将嫌疑指向了京海的本土势力。


    李达康?


    赵立冬?


    但祁同伟接下来的话,却让高育良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老师……还有一件事。”


    祁同伟的语气变得异常凝重,“我刚刚得到一个绝密消息……从汉东那边传来的。”


    高育良没有说话,他在等。


    “军区358重装合成旅,已经接到了命令,正在向我们汉东开进。”


    “轰!”


    高育良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358旅?


    那支王牌部队?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军队!


    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这已经不是省内能够控制的局面了。


    中央直接动用了军队,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最高层的眼中,汉东省的整个政法系统,已经失去了信任!


    他们不相信汉东的公安,不相信汉东的武警,甚至不相信省委省政府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他们要用最直接、最强硬的手段,来接管汉东的局势!


    高育良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


    他自以为是棋手,可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一只更大的手,已经落了下来,要将整个棋盘都掀翻!


    “消息……可靠吗?”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千真万确。”


    祁同伟的回答斩钉截铁,“我的老战友亲口说的,他们旅已经拉响了战备警报,正在进行战前动员。目标,就是汉东!”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高育良也能想象到祁同伟此刻脸上的惊骇。


    而他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更是无以复加。


    这盘棋,已经下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沙瑞金的失踪,就像一个引子,引爆了一个早已埋藏好的炸药桶。


    现在,连军队都出动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要摊牌了。


    所有藏在水面下的势力,都将被这股雷霆万钧的力量逼出水面。


    汉东的天,要彻底变了。


    “我知道了。”


    高育良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你继续查,记住,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同时,保护好自己。”


    “是,老师!”


    挂断电话,高育良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沉睡中的省政府大院。


    院子里的路灯散发着清冷的光,将树影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个潜伏的鬼魅。


    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敢对沙瑞金动手?


    而且还算准了后续的一切,逼得中央不得不动用军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政治斗争了。


    这是战争。


    一扬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争都更加残酷的权力战争。


    高育良的目光穿透夜色,望向遥远的汉东方向。


    他能看到,那支钢铁洪流,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汉东滚滚而来。


    而他,以及汉东的所有人,都将被这股洪流裹挟,身不由己。


    谁会是第一个被碾碎的?


    刘开疆?


    赵立冬?


    还是……


    他自己?


    高育良闭上眼睛,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无力感。


    他一生都在研究权力,运用权力,可当真正绝对的力量降临时,他才发现自己那些所谓的权谋和算计,是多么的可笑和脆弱。


    他再次睁开眼,眼神中的迷茫和惊骇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深渊冷静。


    既然风暴已经来了,躲是躲不掉的。


    那就只能……


    站在这风暴的中心,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他转身,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拿起那份关于“光明峰项目”的绝密卷宗,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起来。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刚硬,眼神专注,又回到了那个运筹帷幄的汉东大学政法系主任。


    只是这一次,他要批改的,是整个汉东官扬的命运。


    而他自己的命运,也押在了这张答卷上。


    到底是谁。


    有袭击沙瑞金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