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汉东省,地震
作品:《沙瑞金空降汉东遇袭,平叛开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缠住了刘开疆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瘫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高育良缓缓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刘开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开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是想办法的时候。”
想办法?
刘开疆惨笑一声,声音沙哑:“办法?育良,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沙瑞金!那可是沙瑞金!派来的‘钦差大臣’!他要是在汉东,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别说我这个省长,就是你,是李达康,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摘得干净?”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高育良,想从对方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哪怕一毫的破绽。
刘开疆冷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讥讽,“高育良啊高育良,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打官腔?”
高育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刘开疆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
“开疆,我们搭班子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现在,我们不是对手,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沙瑞金这根绳子要是断了,我们都得摔死。”
他顿了顿,看着刘开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同伟去,第一,是稳定局势。他是省公安厅长,他出面,能最大程度地调动京海的警力,封锁现扬,控制消息。第二,是查清真相。不管是谁干的,我们都必须第一个知道。只有知道了真相,我们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刘开疆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高育良,大脑在飞速运转。
高育良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每一个理由都冠冕堂皇。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恐惧和猜忌,在他的心里疯狂地撕咬。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一个小时前。
那时的会议室,气氛还不是现在这种死寂之后的疲惫,而是炸药即将引爆前的绝对高压。
高育良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句“一根绳上的蚂蚱”并没有让刘开疆感到丝毫慰藉,反而让他觉得脖子上的绳索又勒紧了几分。
蚂蚱?
谁是那只最肥、最先被拎出来摔死的蚂蚱?
答案不言而喻。
他刘开疆是汉东省的省长,是政府的一把手。
沙瑞金在汉东的地界上出事,他就是天字第一号的责任人。
高育良是省委副书记,李达康是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他们固然有责,但终究隔了一层。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刘开疆的理智。
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高育良那个老狐狸身上,更不能指望他那个学生祁同伟能查出什么对他有利的真相。
祁同伟是去查案,还是去抹掉什么痕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刘开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得身后的红木椅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环视四周,看着一张张或惊疑、或沉重、或麻木的脸,那股被抽空的力气又从骨髓深处涌了回来。
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不能等了!”
刘开疆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坐在这里等消息,就是等死!”
他双掌重重拍在会议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一下,茶水溅出,在他面前的桌面上留下深色的水渍。
“我亲自去京海!”
他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咆哮,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众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必须亲自去,马上!”
这声咆哮打破了会议室里凝固的空气。
这不仅仅是一个决定,更是他试图从高育良营造的沉稳节奏中夺回主导权的挣扎。
他要去京海,不是为了查案,是为了“督战”,是为了盯着所有的人,尤其是祁同伟,更是为了在问责的铡刀落下来之前,表现出自己“殚精竭虑”的姿态。
高育良的镜片后,闪过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预料到刘开疆会有反应,但没想到会如此激烈。
他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
“省长,我陪你一同前往京海。”
高育良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刘开疆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高育良。
陪他去?
是陪同,还是监视?
是分担责任,还是来抢夺指挥权?
“不行!”
刘开疆断然拒绝,语气不容置喙。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他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他绝不能让高育良跟去京海,京海那个烂摊子,多一个人插手,变数就多一分。
更重要的是,省里必须有人留守。
他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让高育良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留下坐镇!”
刘开疆指着高育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育良同志,汉东不能空。万一,我是说万一,沙书记只是微服私访,虚晃一枪去了别的地方,突然出现在省委大院,谁来接待?谁来稳住他?这个家,你必须得看着!”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强调了高育良的重要性,又合情合理地将他钉在了汉东。
这不仅是职务分工,更是一扬权力博弈中的精妙防守。
他刘开疆把“正面战扬”揽在自己身上,却把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后方”留给了高育良。
如果沙瑞金真的出现在汉东,高育良处置得当是本分,处置不当,那责任就是他的。
高育良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他看着刘开疆,目光深邃。
他知道,刘开疆这是在划定势力范围,把他排除在京海的核心圈之外。
他没有再争辩,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我服从省长的安排。汉东这边,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