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让他走？”


    赵蓉儿还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蹙眉不解。


    “你且等着吧，让他走，比把他留在这儿起到的作用要大。”


    萧柳钦卖了个关子，没立刻解释。


    这些事情说清了有什么意思，反正事情到最后，结果总会浮现。


    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赵蓉儿还要说什么，帐外就有人通传。


    “萧将军，周将军请您过去议事。”


    “那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


    赵蓉儿咽下还要开口的话。


    帐子开合，带进来的风已经没有寒意，春意融融。


    周烬上次惹了周晟，现在被禁足帐内，反而正合了他的心意。


    只是苦了赵蓉儿，原本还有个人能陪她说话，打发时间，现在又是自己在帐内。


    先前还能把小翠带进来，如今明面上虽然没有战事，形势比之前还要严重，无关人等已经不被允许入内。


    赵蓉儿看着摇曳的烛火，不免觉得枯燥。


    很快，她视线落在书架上的一卷兵书。


    从前觉得看不懂，不肯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如今反正没事做，不如……


    赵蓉儿上前，挑拣着从中抽出一卷，翻了开来。


    不知道是受了萧柳钦的影响，还是因为当下所处的环境，赵蓉儿竟看了进去。


    不知不觉，连萧柳钦几时回来也没发现。


    “看出什么了？”


    见她合上兵书的动作，萧柳钦出声。


    “呀！”


    赵蓉儿先是吓一跳，见是他，才放下心来。


    “我能看出什么，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她随口说。


    这话倒不是妄自菲薄。


    赵蓉儿从前没有接触过这类事物，难免不得窍门。


    萧柳钦却注意到她刚才的专注。


    要是真觉得枯燥无趣，应该是看不下去才对，赵蓉儿分明看得津津有味。


    思绪一转，萧柳钦没明说，只是从架子上拿下其他几本。


    “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你这几日得空可以看看。”


    赵蓉儿点头，接过放在一边，看不看就另说了。


    ……


    傍晚时分，一个脚商挑着担子进了容城。


    他口中吆喝的打油诗十分陌生，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伙子，你这是卖什么的？”


    有人叫住他。


    脚商只是朝着那人一笑，“都是稀罕货，有主顾一早就定下了，让进城时吆喝着。”


    “呦，这么稀奇？”


    他越是藏着掖着，感兴趣的人就越多。


    “你跟咱们说说呗，要真是好东西，下回来时咱们也要。”


    “是啊，说说呗……”


    七嘴八舌地起哄声中，脚商放下挑在肩上的担子，将罩在上面的布掀开。


    里面的东西被油纸分成小包，整整齐齐码在筐子里。


    “嚯，小心成这样？”


    本就好热闹的人群凑得更近，还有人想凑近。


    “都闪开！”


    一队官兵跑来，还未近前就大声呼喊。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皆是疑惑。


    “怎么——”


    尽管如此，百姓们还是下意识照做。


    眼看着身板围拢的人要散开，脚商立刻从袖中拿出个火折子，吹燃了火苗。


    轰！


    一声巨响，灼热的气浪散开，那脚商更是死无全尸。


    周遭的人却因为闪避及时，并未有太大的伤亡。


    幸免于难的人庆幸的同时，心中是更深的惶恐。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啊？”


    “刚才那是……”


    一个中年男人脚下慢了些，被竹筐的碎片炸串了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都回家去，锁紧门窗！”


    官兵上前控制局势，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


    即便他们不说，有没人敢继续待在外面。


    城内混乱的同时，齐军的人朝着和容城相反的方向去。


    “大人，萧将军先前让人来传话了，近日战事未歇，并不太平，您急于开城门让商贩入内，是否不妥啊？”


    城墙上，师爷愁容不展，苦口婆心劝说着。


    “怕什么？”


    郡守丝毫没当回事，看着底下的商队，眼中泛着精光。


    “有他们在，齐军怎么可能到这儿来，闭城一月有余，已经严重影响税收了。”


    “开城门！”


    郡守一声令下，早就做好准备的官吏将沉重的城门拉开。


    几乎是在同时，潜伏在不远处的一队人马奔袭而来。


    “大人，大人！”


    师爷慌忙转头，就见郡守面色煞白，已经靠在城墙上。


    “关城门，快关城门！”


    师爷接过指挥权，声嘶力竭的喊叫让官吏回神。


    手刚碰上城门，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箭雨紧随而来，顷刻间，城门前的守卫就尽数殒命。


    “完了，全完了……”


    郡守满脑子还是自己的乌纱帽，殊不知，项上人头也摇摇欲坠。


    “大人，您——”


    师爷看着完全靠不住的上司，提剑就冲了下去。


    “诸位，随我御敌！”


    他可不止读了圣贤书，还有的是力气！


    城墙上的人在师爷指挥下分成两队，一半在城墙上射箭，余下的随他正面迎敌。


    将要交手的瞬间，有大批马蹄声由远及近。


    师爷的心刹那凉了半截。


    只是眼前这些人，他们都未必能够应对，要是再来……


    “是萧将军！”


    身侧有人认出了熟悉的旗帜，惊呼出声。


    师爷死了的心又活过来，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救星来了！


    隔着齐军，萧柳钦一眼就看见冲在最前面的师爷，身形瘦弱，倒是个汉子。


    回京之后为他表功的念头一闪而过，萧柳钦张弓搭箭，将朝着师爷挥刀的齐军射死。


    温热的血溅了满身，师爷随手一抹，就拼杀起来。


    不多时，齐军就处于下风。


    “萧柳钦，容城此刻已经大乱，你为了这边，让容城失守，你是容城的罪人！”


    领兵之人深受重伤，笑得猖獗。


    “你是说火药？还是说藏起来的那些人？”


    萧柳钦跨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对方。


    “你怎么会知道？！”


    方才还一脸得意的男人飞快眨了两下眼睛，不好的预感蜂拥而上。


    萧柳钦分明是胜券在握的神情，他们这兵分两路的计策，有一路能成吗？


    “自然是因为莫顷了，还要多谢他，否则本将军还无从知晓。”


    萧柳钦不知莫顷的死讯，却不妨碍他让对方背锅。


    人不在这边，那就是在容城了，左右都是战俘，到时让他们窝里斗，看还能不能吐出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