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找我？”


    赵蓉儿又问。


    既然事关重大，直接交给朝廷不是更好？


    “赵姑娘，你不必再试探我了。”


    方沁无奈，“方家能牵连其中，其他人未必就干干净净，我没有精力逐一筛查，也不敢冒险将证据交给那些人。”


    “只有你。”


    她定定看着赵蓉儿，“事情与萧将军有关，你一定会全力以赴，你和郡主关系匪浅，若是走长公主府那条路，事情会简单很多。”


    因为周晟也即将抵达战场。


    只要东西到了赵蓉儿手上，她与长公主府联合，事情才能真正不被按下的，完完全全坦露出来。


    “你倒是个聪明人。”


    赵蓉儿信了方沁，“你来将军府的事情瞒不住，这些天你就住在将军府，事发之后……也没人能将你如何了。”


    敢与齐国勾连，方家再无翻身之日了。


    “多谢赵姑娘，好意我心领了，我自有去处？”


    话是这般说，赵蓉儿却知道，她这是不相信自己。


    对此，赵蓉儿并未强求。


    “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开口。”


    “这人情算是你的，还是将军府的？”


    方沁刨根问底。


    赵蓉儿起身的动作一顿，“你还真是……将军府欠你一次，只要不是触犯律法的事，将军府都能应下。”


    “好。”


    方沁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守在外面的人拦住方沁，得到赵蓉儿的示意才让开。


    “吴叔。”


    赵蓉儿叫他上前，低声叮嘱几句。


    入夜，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离开了将军府，一辆马车早就在拐角的位置等候。


    赵蓉儿坐稳身子，才摘下头上的兜帽。


    马车径直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去。


    书房的灯亮着，李乔月母女都在书房坐着，谁也没先开口。


    很快，房门被敲响。


    “长公主，赵姑娘来了。”


    房门发出“嘎吱”的响声，赵蓉儿拢着披风，被寒风裹挟着进门。


    “长公主。”


    她快步上前，将在手中攥了一路的信纸交给李乔月。


    “今日有人将这个送来，事情非同小可，这事情我不敢做主，请您过目。”


    李乔月同赵蓉儿对视。


    少顷，她接过信纸。


    寂静的书房内，李乔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混账！”


    李乔月一巴掌拍在桌上，牙关紧咬。


    “边关将士视死如归，这些蛀虫却在京城啃食他们的血肉，竟还与齐国勾连，真是死不足惜！”


    周颖试探着伸手，将李乔月手中的信纸抽出来。


    只看了两眼，她就一脸不忿。


    “这个混蛋，我们这就去找皇帝舅舅，让舅舅把方家抄家！”


    “站住！”


    李乔月叫住周颖。


    “空口无凭的，你就拿着这张纸进宫？”


    方沁的担心不无道理，方家在朝中不算砥柱，这样的身份投敌并无太大的用处，在方家背后，一定还有人。


    她们当下要做的，是先将方家背后的大鱼钓出来。


    “长公主，您的意思是？”


    赵蓉儿也看向她。


    府中的小事操持起来简单，真到这种大事上，赵蓉儿是拿不定主意的。


    这时候，李乔月的存在就格外重要。


    “蓉儿，你就在长公主府住下，如今要让人去查事，将军府和长公主府都会被人盯上，咱们待在一处，也省的出什么岔子。”


    “是。”


    赵蓉儿知道其中利害，二话不说点头。


    当天夜里，长公主府的烛光亮了整夜，李乔月先后见了几拨人，将大小的事情安排下去。


    这动静太大，天刚亮，宫中就来人召见。


    “长公主……”


    赵蓉儿难掩关切。


    经过昨夜说的，她知道这事情现在还不宜让皇帝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乔月安抚地看了赵蓉儿一眼，才跟着宫中的来人离开。


    紫仪殿，皇帝桌在桌后，看着入内的李乔月。


    “出事了？”


    “是有些事，臣妹先让人探查，有结果再来回禀。”


    李乔月压根没找借口，就这么半真半假地承认了。


    皇帝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思索她这话是否可信。


    “皇兄，朝中有人和齐国勾结。”


    李乔月露了些内容。


    皇帝眸光陡然一凝，侧眸看向身后的冯全。


    冯全识趣，立刻招呼着殿内宫人往外走。


    直至殿门关上，皇帝才示意李乔月入座，将事情如实道出。


    “臣妹的人已经去查了，也将赵氏留在了长公主府，您的若是出手，未免惹人介怀，臣妹会让人放出风声……”


    李乔月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皇帝听在耳中，不禁点头。


    “还是你思虑周全，此事就交给你，遇到什么难处，让人进宫来传信，朕自会安排。”


    两人在书房待了小半个时辰，李乔月再离开时，手中多了一枚腰牌。


    长公主府。


    周颖和赵蓉儿都在暖阁坐着，两人手边搁着的茶谁也没动。


    “唉……”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赵蓉儿看着暖阁门前垂下的帘子，又看向对方。


    门外响起脚步声，两人倏地起身，往暖阁门外走去。


    帘子掀开，李乔月肩头带着雪花走入。


    “怎么样？”


    赵蓉儿和周颖同时开口。


    “陛下已经知道了，让我们放手去查。”


    “可您不是说……”


    赵蓉儿一时没转过弯。


    “蓉儿，这件事情不能在未查明之前由我们去说，只是陛下既然知道我们有动作，瞒而不报可是欺君。”


    李乔月意有所指。


    她昨夜的大动静就是故意的，皇帝的眼线遍布各处，这动静自然是瞒不过皇帝的。


    赵蓉儿和周颖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还能这样讨巧。


    可仔细想想，也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叛国投敌的事，她们可以查，却不能瞒着皇帝偷偷办。


    如今得了准话，放开手脚才能加快进程。


    边关等不得，他们需要在各自的战场的全力而为。


    “我让人跟着方沁。”


    赵蓉儿忽然开口，“她说自己有去处，我当时对她并不放心，就让人跟了上去。”


    “晨起有消息递进来，说方沁去了城郊一个道观，有人在道观等她，如今已经往南方去了。”


    显然，方沁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去见赵蓉儿。


    李乔月明白她的意思。


    “我会让人去拦下方沁，事情有确切结果之前，她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