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需要，他要住就住。顾一流随意地点点头，拿起一块西瓜，刚尝了一口。


    下一秒，就听到韩毅出其不意地说了一句，“所以，我要来哨所借宿几天。”


    顾一流愣了一下，牙一下咬到了舌头，“咳咳咳”


    顾一流忍着痛狼狈地咽下嘴里的西瓜后，不满地瞪向某人，“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韩毅递给她一块手帕，顾一流一把拿过，擦了擦嘴。


    “你跟马叔说了？”


    韩毅摇头，“还没有，不过我跟你们上级打过申请了。”他说着，拿出来一张通行证明给她。


    顾一流看了眼，上面写着“因……需要，烦请你处给予方便”，盖了一个森林公安局的红章。


    “……”


    “哨所还有一间空房，不过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可能需要韩同志你自己打扫。”马铨跟着闵松越回来的，一直坐在一旁，直到韩毅拿出通行证明了，才开口。


    “这个没问题，总归是我给哨所添麻烦了。”


    韩毅笑着应下。


    “你今天就要在哨所住下？”马铨又问。


    韩毅点头。青石村和镇上距离很远，白天在村子里排查，晚上到镇上住，来回也不方便。所以他必要要住在青石村的，就连镇上派出所的公安，也是住在青石村的。


    村子里的公家单位，有空房间的，基本都安排了人住。哨所也是一处，他在众多人中，选了哨所。


    住在乡下别人的地盘到底不方便，他相较于其他公安，只不过因为顾一流在这，更多了一份心甘情愿而已。


    韩毅将通行证明交给马铨，又和他说了会话，便离开了哨所，他要去山下拿行李，刚才双手拿西瓜，手腾不出空，所以行李都放在山下呢。


    他的行李就是一套制服，还有些许口粮。他把带来的粮食还有一块钱交给马铨，“接下来几天可能要麻烦马叔帮我做一日三餐，不让马叔白辛苦，要是少了马叔就尽管提。”


    韩毅算是在哨所住下来了。


    白天基本不会待在哨所，都是晚上才踏着夜色回来。一连两天都是这般。


    这天，韩毅还是天黑了才回来，因着白天下了一场雨，他的一身制服湿透了。


    马铨：“还没进展吗？”


    韩毅摇头，拧了把头发上的水，回房间换下了湿衣服。出来后先是问马铨，“马叔，我的口粮还有剩的吗？”


    “别操心这个，没有马叔会告诉你的，坐下吃饭吧。”


    韩毅点头，一边坐下一边回答了马铨的问题，“有怀疑的人选，但没有人证物证证明。”


    “你们怀疑谁？”顾一流问。


    “徐华的妹妹说徐华回来当天，眼睛是红的，一问是和她姐夫吵了架，后来问徐华婆家村子的人，大家都说确实吵了架，但又说徐华和丈夫李德夏感情很好，很少吵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但我还是怀疑凶手是李德夏，他第一次见徐华遗容是太冷静了，而且我观察到，他并没有戴婚戒，但反复用手摩挲无名指戴婚戒的位置。一般只有不适应的人，才会反复摸一个地方。他应该一直戴着戒指，摘下来不适应。


    就连她婆婆王氏也十分冷静，两人第一次见徐华没哭出来，直到第二次陪着徐华娘家人哭时才哭出来。心理素质太厉害了。


    所以我觉得王氏应该是知情人，但是无论我们的人怎么做王氏的思想工作，对方都不承认，还反告我们污蔑，但在审问时她表现的冷静，恰恰也说明她不简单。据村里人说，李家人都很好，很老实，遵纪守法，这样的人会怕公安吗？”


    闵松越：“怕不怕不知道，但她怎么可能指证自己儿子，想也不可能。”


    韩毅点头，“是这个道理。”


    吃完了晚饭，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吃西瓜。


    韩毅带来两个西瓜还有一个没吃呢。放太久了容易坏，所以切了放在桌子上。


    不过刚吃完饭大家都不太想吃，除了闵松越，“这西瓜挺甜的，在哪买的？我下回也买几个回来。”


    “禾木村，正常价格9分钱一斤，一个西瓜10斤，你自己算算看，我的这两个老板半卖半送，给我打了5折。”韩毅说。


    “贵是贵了点，但偶尔买一次还是值得的。”闵松越并没有被价格吓到。


    “顾一流，你不吃吗？韩毅专门买给你的，你不吃大家都不好意思吃。”


    顾一流撇了他一眼，翻白眼，“我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闵松越嘿嘿笑了两声，拿着西瓜皮去后院的鸡窝喂鸡鸭。


    他刚走没多久，空旷的夜里就又想起他大惊小怪的声音，“顾一流，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顾一流无奈起身，“你能不能稳重点。”


    “这些鸡孵出了好多小鸡！”


    顾一流走到后院，刚站定，就听到。


    “叽叽！叽！”顾警官，有8只小鸡。我们黄腹角鸡的族群又扩大了！耶！


    “……”


    “救命！”


    顾一流神色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四周漆黑的夜色。


    “救命！”


    “救命！顾警官，本兔快生了！”


    点点的声音适时冒了出来，“宿主，怀孕的母兔子求助。”


    点点刚说完，兔子的声音又响起，“顾警官，本兔房子被雨水冲塌了，本兔意图寻找住所，求助求助！”


    顾一流问点点，“它在哪？”


    点点：“它在院墙外，有两只母兔子，有一只怀孕了，求助的是怀孕的那只。”


    顾一流哦了一声，接了警情。


    然后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一直关注着她的韩毅发现她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径直往外走，连忙追上去问她。


    “出去一趟。”顾一流小声说，也没阻止他跟着自己。


    韩毅跟着她，一路走到后院围墙外，看到那两只兔子，他愣了一下，看向顾一流。


    “你们过来跟我走吧。”顾一流说。


    “顾警官，”两只兔子蹦跳着来到顾一流面前站定。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嘴里将一样东西吐到地上，“这是给顾警官的谢礼，谢谢你。”


    帮忙都是要给谢礼的，它吃的草顾警官肯定不会要，所以它才把这个戒指拿出来了。


    顾一流疑惑往地上一看，视线昏暗，韩毅适时地将手电筒的灯光往地上照去，两人往亮处一看，发现是一枚银戒指。看尺寸还是人戴的。


    “你哪来的戒指？不会是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吧？”顾一流皱眉，怕兔子真是从哪个死人墓里拿来的。


    “不是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我看到原本是戴在一个女人手上的，后来就掉到我洞穴里了，我没看见他们来拿，就一直放在洞穴里了，今天下雨洞穴彻底塌了，我又要生孩子了，没办法才找顾警官的。”


    “女人？”她看着两只兔子，顾一流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怎么了？什么女人？”韩毅看她脸色不对劲，赶紧问。


    经他一问，顾一流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变，心里怦怦跳，下意识看向韩毅，但她知道兔子快生了，她让兔子带上戒指，跟她走。


    等进哨所没多久，母兔子就生了，生得很快，10分钟便生完了3只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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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一流围观了一场生产，叹为观止，又给母兔子准备了点吃的，让它恢复体力。


    等忙完了，顾一流才拿了戒指，交给一旁同样在围观的韩毅。


    “这应该是你们要找的徐华的戒指。”


    韩毅脸色一变，“你确定？”


    顾一流点头，“不信你可以问问这只兔子，刚才它说的不是太详细，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只兔子应该见过杀徐华的人。”


    韩毅握紧戒指，“好。”


    他朝顾一流伸手，顾一流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韩毅蹲在已经吃饱补充完体力的兔子面前，先是询问，“兔子，你现在可以和我交流吗？”


    兔子抬眼看向韩毅，又看了一眼顾一流，问她这是谁。


    “你可以叫他韩警官，你给我的那枚戒指，可能是一个被他杀的死者的，现在他在找凶手，你把你知道的告诉他，等他忙完了，可以让他帮你和你的姐妹找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养老。”


    兔子眼睛一亮，看向韩毅，非常积极主动，“韩警官，你可以叫我快快，因为我跑得很快，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谢谢你快快，戒指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大概10天前，反正有点久了。”快快说。


    10天前是正确的时间，徐华死亡距今已经有12天了，韩毅问它，“你看到戒指戴在一个女人手上是吗？”快快点头，“女人身边还有没有人？女人当时在做什么？”


    兔子快快仔细地想了想，“有，一个女人，她们在吵架，那天我看到她们就躲起来了，但是没多久我就听到了尖叫声，然后戒指就掉到我洞穴里了。”


    女人？顾一流和韩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里的震惊。凶手另有其人？又或者是不止一个？


    “谢谢你快快，你稍等我一下。”韩毅回房，拿了一个本子和笔出来。


    他将本子放在膝盖上，一手握着顾一流的手，一手快速画完了两张素描稿，然后问兔子快快，“快快，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兔子快快看向纸上的人，点头，“见过。”


    韩毅点头，快快见过徐华，他又让它看另一张纸，纸上是王氏，“这个呢？”


    兔子快快又是点头，“见过。”


    韩毅心里一定，见过就好办了。


    他又问，“她们两个在吵架？”


    快快点头。


    “那你除了他们两个，还见过其他人吗？”


    快快摇头。


    韩毅闻言有些失望，他一直觉得李德夏很有嫌疑，现在来看，只有徐华婆婆王氏有嫌疑。


    “快快，明天你能带我去你洞穴看看吗？”韩毅问，这应该是徐华被杀死的第一现场。


    快快点头。


    “我见过！”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起惊雷。韩毅猛地看向一旁，是跟着兔子快快一起来的那只兔子。


    韩毅将掌心里的手握得更紧，“你在10天前见过其他人？男的女的？”


    “我叫慢慢！”那只兔子抬起头，“因为我吃得慢！”


    韩毅点头，“慢慢你好，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看在你们会给我吃的份上，我会回答的。”


    韩毅松了口气，期待地看着慢慢。


    “我见过一个男的。”慢慢说。


    “他在挖坑，后来我怕他发现我，你知道的，兔子被人类抓到，会被抓来吃的，然后我就跑了。”


    韩毅快速画了一张李德夏的素描，“你见到的男人，是他吗？”


    慢慢点头，“脖子上还搭着一块毛巾，白色和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