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何如此果断，是不把他们的性命当回事吗？”沈昭看着丝毫不留恋地将那群人摔得不省人事或者直接死去的人，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救不了他们，也没办法。”季宜苏摆手，颇为无奈。


    嗯，她虽然的职责是保护进入天外福地的人，但首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主。留着这些人，只会增加她出去的难度。那些人摔在地上之后，瞬间就被那半人半鱼的怪物吃干抹净。


    季宜苏看着那诡异的鱼头、死鱼眼，仿佛要把它盯穿一样。它们吃完那些人，季宜苏以为会有所收敛，可是没有。它们还是朝着她飞奔过来，仿佛她身上有它们想要的什么东西一样。


    不可能！季宜苏神情一变，为何？


    她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从踏进这座鲛城的种种，可是仔细回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到底哪点做了异常。那些愚蠢的修士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收了那些鲛人的好处，可自己又没收……等等！季宜苏神情怪异地看着沈昭。


    “它们是冲你来的？”她刚好看见沈昭在手中把玩那颗珍珠。


    沈昭微微一笑：“对呀，师尊要抛下我吗？”


    “当然，你又不是沈昭。”季宜苏果断地直接将沈昭一把从剑上推了下来。


    从进入鲛城开始，她就察觉出沈昭的不一样。首先就是沈昭似乎很熟悉这座鲛城。而她带回来的沈昭，根本没有来过天外福地，又怎会知道如此诡异的鲛城？但见这个假冒沈昭的人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季宜苏便想着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看着从天空中缓缓坠落、一点点下坠的沈昭，眉毛紧皱，神情严肃。这个沈昭和在合欢锦城的沈昭给她的感觉很像。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冒充沈昭接近她，简直是诡异至极，既不图命，又不图钱财……


    砰——！


    尸体重重落地与地面发生撞击声。修士的耳朵格外灵敏，季宜苏仿佛能听见这个“沈昭”骨头断裂的声音。怎么会？他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扮作沈昭，又岂会让自己轻而易举地落地摔得骨头粉碎？


    在装？


    季宜苏寒芒一凛，踩着昭华剑急速下坠。她就像一只白色飞鸟，嗖的一声从天空往下掉，又嗖的一声掀起一个东西往上升。不过，这些鲛人可不是吃素的。


    在她下降的过程中，许多小鲛人向她越逼越近。突然有一个鲛人对准她吐出一口粘液，季宜苏用灵力隔空挡住，但没想到这口粘液竟然如此强悍，隔着灵力屏障向她冲来。


    她几次躲闪，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弧线。许多鲛人像是通了灵智一般，也学着那个鲛人用同样的方式攻击她。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毽子一样，被击打得飞来飞去。


    绽开的白色裙摆像花朵一样翻飞。她眼疾手快，终于在坠落途中抓住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沈昭。


    假沈昭摔得不轻，一道血痕从他的眉头延伸到脖颈处，看起来触目惊心，就像是在他身上盛开的彼岸花。


    “你就这么狠心？”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平淡得不像是人说话的声音，仿佛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低语。


    “你也狠心，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使出全力，对吗？”季宜苏冷哼一声。还在装，是希望博得同情吗？可惜了，她从来不是一个心善的好人。


    她再次踏着昭华剑往上升，升到大约十几米的位置停住：“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季宜苏说道，说完，她将自己的百宝乾坤袋中掏出一颗散着淡淡紫色微光的灵芝草，送入沈昭口中，让他服下。灵芝草有聚气修复的作用，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能让人起死回生。


    “你不是要摔死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假沈昭说道。


    季宜苏看着与沈昭十乘十像的脸，这是脸上贴了一张类似于沈昭的人皮，还是说这人能够千变万化？为何如此之像？


    “我不想说废话，你到底是谁？”季宜苏隐隐觉得这人的武功或许在她之下。可是他为什么像个二逼少年一样故弄玄虚呢？


    “我是沈昭啊，师尊。”沈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张嘴就扯到了伤口，他猛地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那你去死吧。”季宜苏面无表情地说完，她看着沈昭眼中温润如画的自己，淡然地松开了双手。


    沈昭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季宜苏要摔他第二次。两人的视线交错，离得越来越远。


    她实在懒得跟这个假沈昭废话，既然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目的，那就算了。


    将沈昭扔出去之后，她径直飞过去，再次来到那个出口。从鲛人手里逃出来的有六个人，他们皆吓得不轻，连手中的佩剑都丢落在了那里，现在只能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河岸边上，不敢轻举妄动。见季宜苏来了之后，瞬间站起来恢复了些许气势。


    “快点儿带我们出去！你们凌天宗的长老是怎么搞的？觉得我们好欺负是不是啊，我回去一定写一份状书，状告你们凌天宗死人了！”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脸上有一个长长刀疤，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唬人。


    “就是就是，快点带我们出去。”


    “早知道就不来了……”


    ……


    哀怨声此起彼伏。季宜苏丝毫不惧，她站在这里看着干涸的河流，没有一滴水。她猜想，水才是连接这鲛城和外面的媒介。要想出去，一定得找到水才行。可是刚才她转了一圈，这诺大的鲛城连个水洼都没有！


    正当季宜苏犯难时，她无意之中触摸到了刚才与鲛人打斗时不经意沾上的粘液。这液体摸在手中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说像清水一样，但有些黏黏的；说黏黏的，又没有像胶一样。它的整体是淡蓝色的，还有一点荧光感。


    这……不会就是水吧？


    心中有了想法，她迅速去实验。现在的鲛人仿佛停歇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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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变成了人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般。只有季宜苏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季宜苏来到离她最近的一个鲛人面前。这鲛人没有一点攻击性。季宜苏手刃带着灵力，直接将这人的头身分离！但是这次，鲛人流出的不是淡蓝色的液体，而是鲜红的血液！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血腥味，身体汩汩地流出鲜血。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季宜苏好像真的是在杀人，而不是在斩半人半鱼的妖怪。


    她被面前这副诡异的景象镇住了。良久，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周围。其他鲛人一脸邪笑地看着她，这笑带着嘲讽。


    不对！季宜苏在脑中仔细地想了一下：只有当这群鲛人完全处于半人半鱼的状态时，才能喷出粘液。可是，要让他们处于半人半鱼的状态，就需要接受他们赠予的东西。可接受完之后，整个人就会成为这座鲛城的盘中餐、肉中食，这样一来的话会很麻烦。


    季宜苏站在尸体旁边，手一直摩挲着下巴，看着倒在地上凉透的尸体，心中的疑惑就像一团乱线一样，越缠越紧。


    “师尊，还想不明白吗？”突然间，她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从前面传来的，也不像是从后面传来的，就像是在她旁边一样。


    季宜苏迅速侧身，可为时已晚。沈昭直接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站在季宜苏的身侧。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季宜苏的腰肢，不让她动弹。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吼道。对付这个假沈昭，就好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根本不痛不痒，但这团棉花还刚好挡住你的路，让你不能走动。


    “师尊，你那么凶干什么？我也是沈昭，你就不能像对待那条面无表情的死狗一样对对我吗？”假沈昭将头深深地埋在季宜苏的颈窝里，他的手贴住季宜苏的小腹，不让她动分毫。


    “可以，带我出去。”她对这人真的是没招了，无奈地开口说道。这里诡异万分，还是先出去为妙。如果这个假沈昭能将她从这里带出去，那姑且可以相信他对她没有敌意。


    “好！”沈昭欢快道。他似乎是不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一样，笑得很怪异，两个嘴角重重地扬起，弯出一条匪夷所思的弧度，眼睛瞪得很大。


    不会笑……吗？


    沈昭抬手间，无数条红色的丝线从他的手掌蔓延出来。他受了鲛人的恩惠，所以他一出现，这些鲛人瞬间又从人形变成了半人半鱼！丝线从沈昭的手中脱离出来，慢慢变大，从一根线变成了一条毒气四溢的红色毒蛇。


    季宜苏紧紧地盯着那红色毒蛇，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毒蛇就是害她去合欢锦城一趟、害沈昭身中蛊毒的蛇！这个假沈昭怎会有如此手笔？而且看样子，他竟然比叶若男还要厉害？


    上一次在凤溪村的也是他？这个人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过来找她，还假扮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