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跪下
作品:《疯狗难养【巨好看!看看我!】》 宋音之怕他发疯,慌不择路地追上去,却见到段秋平急促的脚步停在那株相思木前,他沉吟许久,缓缓跪了下去。
远远看去,背影虔诚得像是某个宗教信徒。
明明是在那样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里,他的身影却萧索得很,像在秋天里。
宋音之在原地踟蹰,不肯上前去。可是段秋平忽而站起身,朝宋音之走过来,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别担心。”
宋音之相信了,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
段秋平又越过她急匆匆地走了,宋音之拦住:“你要去干嘛?”
段秋平看着她,有些犹豫:“我……”最终还是选择不说出口,“没事,你等我就行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音之总觉得段秋平神色不对,悄悄跟在他后面看,却见他找了个侍卫头子低声说了什么,眼神凶狠得不像平常。宋音之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有一根线“嘣”地一巷,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想清楚了一些事。
等那侍卫走了,宋音之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有些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你……。”
段秋平看着她的手:“你知道了?”他摇了摇头,“跟着我做什么?”宋音之有些不敢说话了。
段秋平看出了她的瑟缩,安慰道:“怕什么,你在我这永远是安全的。”接着把人转了圈,双手按在宋音之的肩膀上将她往屋里推,动作强硬语气却很温和:“关好门,小心吓着了。”
宋音之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屋子里,大门轻轻关上,两个侍卫的影子还在门口晃晃悠悠,她铁定是出不去了。
傍晚,段秋平进屋,他带进来的风中夹着血腥气,凑近段秋平这个人闻了一闻,又确实只有他平日里身上的气味。宋音之怀疑地点了点他:“你真的去杀人了?”
段秋平不置可否。
宋音之脑海里闪过那些宫人们跪地等死的模样,忍不住跳起脚来:“你别再这样了。”
段秋平将眼一闭:“一批杀不完。下一批还要接着来呢。”
宋音之受不得挑衅,上前推了一把段秋平,反被他推到床上,眼睁睁看着段秋平对她放狠话:“你再瞎管,就把你绑过去看着他们死。”
说罢松开手,捂住脸,似乎是很痛苦很悔恨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悔意:“知道这些事的人都死了,才能彻底断了人的口舌,老皇帝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周围有多少人在,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段秋平放下手,看着宋音之:“殿下也是宫里出身,知道宫闱丑事不可外传、皇家名声有多重要吧。唯一不会传话的就是死人啊。”
“你再试图阻止我,就是背叛我。”段秋平的手指轻触她脸颊,“我受不了的,殿下。”
赤裸裸的威胁。
见宋音之没反应,段秋平歪头凑近,怀疑又带着试探:“你不会背叛我吧?”
他又将脑袋挨到枕头上,也不管宋音之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介绍着自己前半生所有的隐秘事:“我母妃进宫后,放不下一点脾气和傲气,因为顶撞父皇进了冷宫。宫里的奴才拜高踩低,母妃没少被蹉跎……”
“那时候她已经有孕三个月了。一直到生产,父皇也没有去见她一眼。一直到她难产死在血腥气里,他才姗姗来迟,将奄奄一息的我抱了回去。”
段秋平一直以为自己该恨父皇的的,他一直也是这样想的。直到那玉佩冰凉的温度穿透他掌心,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人生中已走过的短短的前路中,竟是一点恨也没有。
准确说是连恨都来不及。因为比恨更迫切的,是他想引起人注目的渴望,对人间温情的妄想。所以他不恨父皇,他希望父皇像施舍乞丐一样将这些东西给他一点。
只要一点点就够了,这一点点可笑的关心让他背叛了一切他该有的情感。因为他们之间横跨着一个失母之仇,所以他逼着自己去恨父皇,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
却在他临死前说的短短几句话里做到了。他对父皇的恨终于达到了顶峰,准确说是对所有皇族的恨。
权贵声色犬马,父皇失他母妃一个女子不算失,因为还有千万后宫娇艳等着他。父皇失他一个皇子也不算失,因为还有很多孩子为了皇位倾尽所能孝敬他。
在这些人面前,所有的情感,因为它的不唯一性,变得淡薄起来。
段秋平自己也是皇族,他以后会不会变成父皇这样,他不知道,可他更害怕身边的人负他、对他薄情。
未来的所有不确定性让他恐惧。段秋平侧头,看了看宋音之白皙纤细的脖颈,忽而伸手,手掌轻轻环住她的脖颈。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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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之的身体在发抖。她在害怕段秋平,相处了这么久,终于发现他视人命如草芥,就算为了消除他一个人心里的阴郁,赔上成百上千条性命也不为过。
她毫不怀疑段秋平会杀了他。
段秋平的手最终没有用力,他神色凝重,在想着什么,最后低下头对她说:“别怕。”
如果现在就结束这一切,所有的不确定都变成了确定。能确定的是现在两个人都是相爱的,不如结束在这一刻。
鲜活而且微微跳动的脉搏就攒在他手心里,只要他一用力,一切都结束了。
要结束吗?
段秋平翻身下床,找来一把镶刻着红宝石的匕首,幽暗的黑夜里也会发光的红宝石,像刚从身体里逃逸出的一滴。
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他缓缓靠近宋音之。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匕首刺破他的心脏,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送他的殿下上路。
手微微发抖,但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明显。
段秋平的手指伸进自己衣服里,那里有一个箭矢造成的伤疤,曾经在面前这个人的照料下愈合。
段秋平拿着匕首比划着宋音之身体相同的地方,匕首轻轻下压,胸口的衣物凹下去一个浅坑。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泪来,砸在她脸上:“殿下。”
宋音之下意识眨了眨眼。段秋平忽然就丢开手,翻身背对着宋音之,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别胡思乱想了,睡觉。”
宋音之一言不发,闭了闭眼。她还敢说什么话呢?她一唱反调,段秋平就玩个更大的给她看看,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老实说,宋音之不太悲悯、不太善良。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段秋平杀人的手段,让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何为“仇恨”。人性恶中之恶带来的伤害让她恐惧至极。
梦里都是平时当惯了奴才的人,被段秋平下令一刀斩掉头颅之后,捧着自己的脑袋来找她,脖颈之上空荡荡,却弯着腰陈述冤情。
段秋平是不害怕,恐惧却将宋音之缠上了。这份恐惧没有寄托的地方,全部被加到了段秋平身上。
宋音之醒来,喘着粗气,回身看着段秋平,总疑心他会趁着自己熟睡或清醒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头颅割下来。
就这么睁着眼到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