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玥关好后门，拖着两人的尸体来到前面，嫌弃的把尸体往地上一扔，忽然听到李乞头抱怨的声音。


    “你吃得可真多。”


    李乞头扶着青年从草丛里出来，揉着老腰“哎哟哎哟”地叫喊。


    青年脸一红，塞给他一块金子。


    李乞头咳了一声，腰也就不痛了。


    方玥屏住呼吸，退后两步，问他：“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认个孙子？”


    李乞头捡起地上的对讲机，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吃了我的大米，就得当我的孙子。”


    “再说了，他不当我孙子，就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回基地也不过是自找死路。要我说，还是跟我待在一起更安全。”


    李乞头对这个新孙子很满意。新孙子容貌俊秀，有善心，但不是毫无底线。他就喜欢这样的人。


    跟他住在一起多好啊，只需要捡垃圾就可以吃饱肚子，可比挖矿种地轻松。


    虽然这段时间来垃圾场光顾的人多了，但垃圾堆里的东西已经被他捡完。所以他过了一个多月的舒服日子，从此下定决定要跟着方玥干。


    方玥也默认了，因为他捡垃圾的实力很强。


    李乞头不分昼夜的在垃圾场、填埋场翻找。她晚去了一会儿，露天的废铁几乎就没了。运气好也只能捡几个铁钉和啤酒盖。


    方玥不再说话，双手抬起车子，用支架顶住，接着把小签子拆卸下来的零件装上去，然后将车子复原，可车子还是无法启动。


    “我来试试，我对这个最在行。”李乞头把对讲机塞进怀里，拿起扳手就往车底下钻。


    刚刚他问了李旦旦那边的情况，得知事情进展很顺利，就没有再关注。


    修车的时候，西北方传来几声枪响，声音隔得不是很远。


    李乞头望着那边啧了一声，在车底摸索了一会儿，车子立马能正常启动。


    方玥把车里车外搜刮一遍，然后让他去把尸体处理掉。


    李乞头把几具尸体放在三轮车上。这是他自己东拼西凑组装的，比木架车方便多了。


    他又看了会儿西北方，“等李旦旦回来，让他跟我一起回去。”


    青年扒拉着李乞头，说什么也要跟他离开。他受了伤，必须养几天才行。李乞头摸着两块金条，还是点头答应了。


    方玥自然没有意见。因为青年是在她这里受伤，便送了他一些食物和几粒消炎药。


    李乞头高兴得合不拢嘴，“你小子，也躺车上去吧。”


    青年看着三轮车的尸体，默了默，最后颤颤巍巍地走过去。


    “你们就开这辆车吧。”方玥指着李乞头正在修的车说。


    李乞头从车底探出脑袋，“这辆车拉货不方便，先放你这儿吧。”


    青年：“……”


    “宿主宿主。”小签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我回来啦，想不想我呀？”


    方玥淡淡道：“你捡到金子了？”


    “嘿嘿嘿。”


    过了几分钟，李旦旦抱着小签子从杂草里钻出来。


    “抄了近路？”李乞头问。


    “嗯。”李旦旦点头，把小签子轻柔地放在地上，“这个丑家伙很聪明，有点不像机器人。”


    小签子骄傲抬头，“我当然不是机器人。”


    可惜它的话除了方玥，谁也听不到。


    方玥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对爷孙俩说道：“还有一个月我就要走了，这段时间你们帮我留意下种子、书籍，还有华研市旧钢厂的位置。”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说实话，李乞头有些慌。她走了，以后这里就没人收废铁了，他捡的垃圾还能卖给谁？


    “这里没有多少废铁了。”方玥说，“在我这里存积分的有四五个人，你见到他们了，跟他们说一下。”


    “哎，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李乞头一下子泄了气，呢喃道，“生活才刚刚开始好转……”


    忽然他猛拍了李旦旦一下，笑道：“我们爷孙俩跟着你一起走，行不行？我们可以帮你收废铁嘛。”


    “我同意！”小签子举手，“有了他们，我们的积分涨得很快。”


    八月底的天是最热的时候，方玥看着防弹车，问：“会开车吗？”


    “会。”李乞头道，“我新孙子李旦旦也会。是不是啊，孙子？”


    李旦旦撇开视线，“我要进基地拿一件东西。”


    李乞头推了他一下，“给你一个月，东西拿到手，咱们就离开。你本来也不是华研市的人，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他看了看李旦旦的脸，“你要是不走，我们可就走了。”


    “好。”李旦旦点头，“杀了他们，我们就离开。”


    “蠢货。”李乞头骂道，“你在基地杀了他们，还出得来吗？”


    好不容找到一个搭伙的人，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我们就在基地外等，他们一定还会来。你瞧着吧。”


    “他说得对。”方玥道，“你们就在厂房旁边那栋楼里休息，那栋建筑完好，受损的地方很少。”


    “好好好。”李乞头笑呵呵地应道。


    “我知道华研市的钢厂在哪里。”青年忽然说道。


    “在哪儿？”方玥本来没抱多少期望，没想到竟然有人知道钢厂的位置。


    青年说：“在大石口，新钢厂和旧钢厂都在那儿，最后面的就是旧钢厂，里面很多机械都已经无法使用，一些挖矿的设备的也搬到了新钢厂。”


    “不知道建新钢厂做什么，真是浪费人力物力。”李乞头在一旁嘀咕。


    旧钢厂虽说很长时间没用了，但维修一下，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不知道为何会重新修建。


    他麻溜地爬上三轮车斗，对李旦旦喊道：“开车，我们回家吃饭，吃完饭收拾东西，过几天搬家。”


    “旦旦，走吧。”青年也龇牙咧嘴地说道。


    李旦旦看了眼三轮车上的尸体，什么也没说，蹬着轮子回到避风的窝棚。


    方玥咬着面包，一边看华研市的地图。


    她以前加入过基地的挖矿队伍，队伍里没人知道挖矿做什么，也没人知道最后运到哪里去。


    现在，说不定有机会见一见华研钢厂的秘密。


    她打算后天早上去旧钢厂。


    明天是周末，有很多人要来兑换积分，她要在一个月内让他们把积分都用完。


    第二天早上，阿辉、李嘉和小宁三人扛着杂七杂八的废铁来了。


    他们进入废品回收站，把废铁往地上一扔，把屁股往地上一坐，捡了块铁片给自己扇风。


    “热死了。


    “下个月我要走了。”


    方玥把要走的计划告诉他们，并希望他们早点把积分兑换了，几人听到后都大吃一惊。


    “能不走吗？”


    最不舍的是阿辉，难得遇到谈得来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要走了呢？


    方玥道：“这里基本上没有可收集的金属了，我需要要换地方。”


    “那钢厂里不是有很多金属吗？”小宁挠头道，“不能去那里买吗？”


    “你想得简单。”阿辉拍了下他，“那里的钢材有大用处啊。”


    小宁问：“什么用处？”


    什么用处阿辉也说不出来，但总之，新钢厂是做什么的，基地不会轻易让人知道。


    “不是新钢厂。”方玥说，“我要旧钢厂里的废钢。”


    三人不解。


    方玥也不解释，把购物光屏划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把积分都消费掉。


    李嘉道：“在过段时间我们再来取，还请在你这儿放一个月。”


    说着他拿出一盒金饰，这些又能兑换几万积分。


    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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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兑换金饰，方玥也会答应替他们保存，“你们先吃点东西，后面那口大锅还在那儿，我给你们提桶水来。”


    “哇，那真是太棒了，李嘉、小宁你们想好吃什么了吗？”阿辉喜笑颜开，立即站起身来向后面走去。


    李嘉和小宁也跟着去后面帮忙，其实主要还是李嘉掌厨，他的厨艺是公认最差的，但经过学习，味道也能入口。


    中午，他们煮了一锅野猪肉炖粉条，个个吃得肚皮滚圆。


    方玥也跟着吃了一碗，里面放了一种野果，有点酸酸辣辣的。


    锅里的碗猪肉粉条吃得一干二净，好在阿辉提前装好了一份，准备带回基地给母亲尝尝。


    吃完饭，他们就离开了。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得知消息的宋文也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关于中央基地的消息。


    方玥诧异地问：“中央基地的人已经到了？”


    这可真是不巧，周斯年刚出任务，中央基地的人就到了。


    “对。”宋文在光屏上挑选商品，“我从基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他们开了好几辆车。”


    方玥沉思了一会儿，问：“中央基地的负责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宋文最终选择了大米和面包，“我就要这两样吧。”


    “你听说过种子计划吗？”


    宋文茫然地摇头。


    方玥收回光屏，平静地说：“选中的人可以去中央基地。”


    “什么？”宋文难以置信，“那我是不是错过了？”


    方玥耸耸肩，“他们今天刚来，应该不会这么快选人。你现在回去，时间上还来得及。”


    宋文一听，急促地说道：“那我是得赶紧回去。”


    方玥把大米和面包，以及寄存的野猪肉干递给他，“把消息告诉阿辉他们，此次非同小可。”


    “一定传达到位。”宋文一口应道。


    他扛着一大袋东西走出废品回收站，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的情况，见没有危险，才上了那辆残破的脏面包车。


    下午零零闪闪来了几个人，他们捡的废铁不多，只能卖个几百积分，可以兑换几根棒棒糖。


    “妈妈，有糖吃了耶。”得了棒棒糖的小女孩激动得蹦蹦跳跳。


    小女孩七八岁，身材瘦小却不至于皮包骨。穿着灰扑扑的衣服，颜色虽然不好看，但看着干干净净，


    她的父母把她照顾得很好。


    听到女儿的话，她的父母都露出一丝笑意，“快吃，待会儿风大了不好吃。”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刮起了大风，吹得鬼哭狼嚎似的。


    小签子狼狈地扒着墙壁走进来，“呜呜呜，宿主，我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方玥把它随意地摇晃了几下。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那个机械玩具，轻轻咬一口棒棒糖，抿着嘴里的一点碎渣，高兴地眯了眯眼睛。


    “爸爸妈妈你们也吃。”她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她的父母。


    “乖女儿你吃。”


    她的父母笑了笑，并不吃，牵着她稚嫩的手走出废品回收站。


    一家三口迎着大风向基地走去。


    走了一会儿，小女孩的母亲忽然注意到袋子的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里面有半斤黑猪肉干和三个橘子味面包。


    “这……”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回头望了望那栋模糊的建筑，不由得热泪盈眶。


    见父母不走，小女孩回头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遇到好人了，我们走吧。“


    “走，回家咯。”


    风越来越大，遥远的天边似乎开始浑浊。


    沙尘暴又要来了。


    方玥不放心，开车追赶他们。


    远远地，她看到了在风里艰难地前行一家三口。


    “宿主，前方有污染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