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神色冷厉的看向已然有些慌乱的淮阳王妃：“屹儿咽气前的最后一刻，在榻上留下了两个字，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母亲！他在咽气前用自己的鲜血在榻上一笔一划写下母亲两个大字，凶手是他的母亲。”


    “你是怎么敢的，再如何他也是朝廷亲封的世子，现在你要本王如何向朝廷交代！”


    说到最后淮阳王胸脯剧烈起伏，嘴里喘着粗气，萧屹死就死了，凶手不管是谁，只要是死在京城，他都可以趁机找朝廷索要好处，腾出的世子之位还能给喜爱的儿子。


    但这个凶手不能是作为继母的淮阳王妃。


    杀继子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夺世子之位，这事但凡传扬出去，整个淮阳要被天底下人的唾沫淹没，还要被朝廷追责。


    淮阳王妃颤颤巍巍的看完手中的密信，脸色煞白，她自然是知道事情败露的后果。


    想说自己不知情，可这密信是朝廷送来的，上面铁证如山，就算王爷相信，朝廷会相信吗？


    而且很显然王爷也已经认定是她做的，只要令人去查，很快也能在淮阳这边查到线索，


    刺杀朝廷亲封的世子，但凡朝廷要王爷给交代，她只有死路一条。


    死死的抓住丈夫的胳膊，声泪俱下：“王爷，是妾身糊涂，做事没考虑后果，还请您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还有敏儿的面子上救救妾身。”


    两人自幼认识，多年的感情淮阳王又哪里会将她交给朝廷处置。


    真将她交出去，相当于直接将淮阳王府后宅的倾扎拿到明面上。


    淮阳王妃派死士杀人不够，还刻意折辱继子的尸体，光想想众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就觉得眼前发黑。


    勉强平息下心中的怒火：“你先出去。”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淮阳王妃不敢和往常一样多说什么，惴惴不安地离开。


    心中暗恨，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借刀杀人的圈套，朱先生，好一个先生！


    书房内淮阳王对密信上的内容闭口不提，问重新被召集回来的属臣：“说说你们对鸿儿和铭儿的印象，如果在他二人中选立世子，你们觉得谁可以担当大任？”


    前面王爷不是有意上书朝廷立敏公子为世子？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改变了主意？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出声，有人在心中思索起他提及的这两位公子，只觉得印象十分淡薄。


    书房内气氛一时沉滞下来，淮阳王也没想能讨论出个章程，毕竟选择权已经不在他。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世子只能出在剩下的两个庶出儿子里。


    而这两个儿子向来存在感不强，不管是天性不爱争抢还是养精蓄锐，他都不了解，只能先从其他人口中了解一二。


    “立嫡立长，属下觉得铭公子可立为世子。”


    有人主动站出来打破沉滞，很快书房内便响起激烈的讨论声。


    淮阳王府两名等同于隐形人的庶出公子，也正式活跃在众人的视野中。


    很快淮阳的消息也传到了卫迎山耳里，不出意外，淮阳王选择保下淮阳王妃，将事情压下，但要将此事压下必须看朝廷的态度。


    再怎么说萧屹也是朝廷亲封的世子，淮阳王妃的作为无异于在打朝廷的脸，淮阳王只能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朝廷进行交涉。


    以求朝廷不追究此事的同时，还不能将事情真相对外公布，给他留些脸面。


    至于给出的诚意是什么……


    卫迎山两指捏着笔转得飞快，嘴角微翘，首先继承人肯定会让朝廷挑选，其他军事、财政、商贸等方面给出足够的利益。


    想来不久后国库能有一大笔收入。


    一箭三雕到此时也算大功告成，待新世子确立，后续再安排一二，淮阳那边不会再生意外。


    这般想着，手上转笔的动作愈发快。


    结果乐极生悲，带着半干墨水的笔刷的一下从手上飞出去，好死不死飞人脸上。


    突发的意外让原本有些喧闹的讲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同情的目光奇奇看向前面闯祸的魏小山。


    他只怕要完。


    “小山，你、你的笔打到沈御史的脸了。”


    坐在后面的孙令昀眼睁睁的看着笔从小山手上飞出，不偏不倚的甩到沈御史脸上，看得他心惊肉跳。


    “……”


    哪里还需要他提醒，卫迎山僵硬地站起身，三两步跑过去将落在地上的笔捡起来。


    对着一脸平静的沈青玉，赶紧认错：“沈御史对不起！学生不是故意的，您先把脸上的墨渍擦擦。”


    说着从桌案上拿过宣纸：“擦擦，先擦擦。”


    沈青玉深吸一口气，拒绝她递过来被团成团的宣纸，从怀里掏出帕子将脸擦干净：“先回去坐好，下回注意些。”


    还以为沈御史会收拾把魏小山收拾一顿呢，没想到就这么简单放过了。


    其他学子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想看她热闹？卫迎山目光如炬地扫向后面，把在摇头扼腕的众人盯得不敢再有动作。


    瞥见他们间的小动作，讲台上的沈青玉咳嗽一声：“勿要东张西望，看前面。”


    “好的。”


    “近日坊间突然冒出许多以男性作为基调构画出来的避火图，还有带着颜色的话本子，经查这些东西皆是出自其他书院学生之手。”


    “源头已经被官府控制，你们引以为戒，切勿行这等事，更不要因为心中好奇，想着实践一二。”


    话音刚落，大家先是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沈御史话中蕴含的意思后，讲堂内哄笑打趣声四起。


    卫迎山更是乐不可支，故意凑近脸色发青的许季宣：“许世子，大家都笑，你怎么不笑啊。”


    对前几日的见闻记忆犹新的许季宣：“……”


    “肃静。”


    沈青玉头疼的看着底下笑得开怀的昭荣公主，无力感油然而生，这让他如何教导。


    “避火图已经被书院列为违禁物品，要是被书院发现你们私藏避火图和带有颜色的话本子，定会严惩不怠！”


    叮嘱完，捏着眉心离开。


    陛下当真是又给他交代了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