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胆子大。”


    岂止是胆子大，祁盛昨夜可是看得分明，年雪和汾王世子看到包厢内的情况，被刺激得生怕看第二眼，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反观昭荣公主，面色如常，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他都怀疑要不是场合不对，对方恨不能凑近看得更仔细些。


    明章帝瞧他的表情便知道不一般，想想女儿平日的做派，只觉得心中发梗。


    候在殿门口的陈福垂首走进来：“陛下，昭荣公主在外面求见。”


    “让她进来。”


    “父皇！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卫迎山三两步踏入养心殿，生龙活虎的模样看得明章帝神色不自觉缓和下来。


    “祁将军也在呀。”


    “微臣见过公主。”


    “祁将军不用多礼。”


    “朕记得今日还未到休沐的时间，怎么提前回来了？”


    见父女二人有话要说，祁盛识趣的先行告退，出了养心殿后心中不无感慨。


    他与陛下君臣多年，也算是看出昭荣公主这位女儿有多得陛下喜爱。


    “儿臣可没逃学，是夫子提前放假，这不回宫后书袋还没放下，就来给您请安。”


    “朕听祁盛说你昨夜和许季宣一起跑去天香阁，可是看到了淮阳王世子的尸体？”


    “看到了，不止淮阳王世子的尸体，还有另外两具，父皇您是不知道……”


    卫迎山话还没说完，猛然顿住，糟糕！


    眼里骨碌碌的转，瞧着明章帝明显黑下来的表情，讪讪地开口：“儿臣就小小的看了一眼。”


    “你且过来。”


    “儿臣真的只看了一眼。”


    “卫迎山。”


    “在！”


    不敢再耽搁，赶紧走上前。


    明章帝没忍住抬手拍在她脑袋上斥道：“以后不许再胡来，小小年纪像什么样子！”


    普通尸体也就罢了，三具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男尸，那是她能看的？


    头上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卫迎山也不在意，痛定思痛的表示：“往后儿臣再也不乱看了。”


    心里则不住庆幸，还好昨天没吹口哨，不然更要完。


    见她这般乖觉明章帝也没再说什么，目光瞥向书袋：“把你的功课拿出来给朕看看。”


    “是。”


    “你的字倒有进步，不过这篇策论里面的观点太过稚嫩，今日朕便教教你，明法治之要义，法者，治之端也，无规矩不成方圆，无法治则乱象丛生……”


    陛下这是要亲自教导昭荣公主功课？


    陈福赶紧让人搬椅子过来。


    养心殿内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耐心的教导，坐在一侧的少年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埋头记录，有不懂之处也不藏着掩着，大胆提问。


    没有老师不喜欢这样好学的学生，明章帝也不例外，这一讲就到了午膳时间。


    在养心殿外翘首以盼的卫玄，得知消息就跑过来等人。


    眼见着大皇姐去找父皇一个多时辰还没出来，急得团团转。


    难不成大皇姐在书院闯了大祸，和二皇姐一样被父皇给关起来了？


    这可不成！他要去救大皇姐！


    这般想着，雄赳赳昂昂的就要往养心殿内跑，结果还没入得殿门，就和从殿内出来的卫迎山撞个正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险险的靠着自己练摔跤时练就的底盘将身体稳住，结果还没站稳，便被某人坏心的轻轻一推，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卫迎山收回推人的一根手指，嘴里啧啧有声：“扎实的屁股蹲，不堪一击的小胖儿。”


    “哇！”


    坐在地上的卫玄眼泪汪汪的控诉：“好你个卫迎山，本皇子特意过来拯救你于水火，就这样对待本皇子，我要和你绝交！”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光从气鼓鼓背影都能看出他绝交的决心，绝不原谅！


    “玄弟，你真生气啦？”


    “玄弟？”


    “小胖儿？”


    “唉，本来还给某些人带了礼物来着，既然要和我绝交，礼物就赏给宫人吧。”


    卫迎山不急不缓的走在后面。


    前面的卫玄耳朵微动，大皇姐给他带了礼物？会是什么礼物呢？


    下定决心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小孩儿的最爱，以石子作弹想弹哪儿就弹哪儿的弹弓，只可惜有某些人不要。”


    卫迎山从兜里掏出弹弓，随手在花坛内捡了个石头，对着不远处低垂的树枝打过去，树枝应声而断。


    “白韵，看来你家三皇子在本宫不在的这段日子开始变得懂事，对这些小玩意儿已经没兴趣了。”


    正要将手上的弹弓赏给路过的内侍，被一双小胖手中途截住。


    “谁说本皇子没兴趣！看在礼物的份上，本皇子今日便勉强原谅你。”


    卫玄高仰着脑袋，一脸勉为其难的模样。


    小样儿，卫迎山一把搂过他的脖子：“谢谢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走！去明月殿，姐姐教你玩转弹弓，保你往后在宫中更加人憎狗嫌。”


    “嗯，本皇子就暂且学学。”


    “再说一遍。”


    “好耶，大皇姐教我！”


    “这还差不多。”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明月殿走，跟在身后的白韵无力的看向天空。


    人憎狗嫌……


    她已经能想到往后三皇子拿着弹弓四处乱弹的模样，娘娘，是奴婢无能。


    “对了，教你可以，不许对着人弹。”


    “大皇姐放心，弟弟做事有分寸，绝对不会对着人弹。”


    他要要偷偷潜伏到卫瑾的住所，将所有窗户都弹烂，让卫瑾晚上睡觉屋子钻风！


    谁让卫瑾最近打架还有告状都比不过他，就开始故意阴阳怪气，还让六皇妹不和他玩。


    冻死他！


    “别一天天的尽想着玩儿，好好跟太傅念书，不然等年后去南三所和卫冉他们一起学习，你这样的水平每天都得被留堂，多丢脸。”


    “本皇子无所畏惧！”


    还无所畏惧，卫迎山一巴掌呼他脑袋上，瞧着他这体格子，往日里充满智慧的做派：“也对，念书也是要看天分的，你显然不是这块料，有时间再教你点摔跤的技巧。”


    “念书念不过，打架能打赢也是好的。”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