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怒喝，“他要不傻，以王家的条件，轮得到你？”


    秦母瞪了秦父一眼，又柔声安抚秦芳，“两家的婚事已经谈好了，该走的流程也都走了，眼看就到结婚的时候了，你爸也是着急，不是冲你。”


    又拉着秦芳的手叹气，“小芳啊，妈知道这桩婚事你受委屈了，但凡有别的选择，妈也不想让你走这条路。”


    “妈也想让你找好的，可你跟周承志的事情闹开之后，咱家的名声就臭了，这段时间妈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来给你说亲。”


    “你都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错过这几年青春更找不到好的。”


    秦芳看向秦卫华。


    她有手有脚有工作，再过几年咋就不好找了？


    爸妈分明是担心错过这个村，就没人嫁给秦卫华了。


    秦芳看着秦母，“妈，你跟爸真是为了我好吗？”


    “……”


    秦母噎了一下，别开眼睛说，“是，我跟你爸也是为了你哥考虑，想让他混个一家人，有了老婆孩子，以后他年纪大了，总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小芳，那是你亲哥，难道你想看到他年纪大了老无所依吗？”


    “王伟妹妹能为了哥哥牺牲，你肯定也愿意为了你哥牺牲，对不对？”


    秦芳，“……”


    她不愿意！


    她一点都不愿意！


    见她不说话，秦母以为她被说服了，安慰道，“小芳，你放心，王伟的妹妹在咱家，王伟还要靠你照顾，相当于王家的儿女都在咱们手上，王家就是为了儿女，也会对你很好的。”


    “你不是想工作吗？王伟爸妈答应了，等你给他们家生下一儿半女的，他们就在厂里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


    说来说去。


    这个婚她是非结不可了。


    周承志说的对，她爸妈根本就不在乎她。


    秦芳没再说什么，饭都没吃就回屋去了。


    秦母沉默不语。


    秦父不高兴，嗓子发沉，“婚期都定下来了，这死丫头还想些有的没的，刚才你咋不让我骂她两句。”


    秦卫华有点害怕，直往秦母怀里缩。


    秦母搂着儿子瞪秦父一眼，“小芳心里害怕，你再骂她，她不是更害怕？这个时候只有好言好语地哄着……过两天亲事一换，就尘埃落定了。”


    秦父担心，“她这个样子，到王家了能跟王伟好好过日子吗？”


    “进了门就由不得她了。”


    就像王伟妹子。


    进了门要不好好过日子，她跟秦父有的是手段让她屈服。


    王伟爸妈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也会把小芳收拾的服服帖帖。


    心疼吗？


    自己的闺女能不心疼吗？


    可是没有办法啊。


    秦母看着怀里痴痴傻傻的儿子，抹了把眼泪。


    闺女不吃苦，以后吃苦的就是她儿子，她和秦父还年轻，现在还能帮衬着点小芳。可要是把小芳嫁出去，以后她跟秦父没了，谁来帮衬儿子？


    指望秦芳吗？


    女生外向，嫁了人有了儿孙，就跟自己一家人亲了，哪还有功夫关心痴傻的哥哥。


    换亲就不一样了。


    两家的关系密不可分不说，关键是儿子能有后代。


    生个闺女也行啊。


    只要能给卫华养老送终，不让他吃这么多苦就行。


    秦芳要是个男娃就好了，结了婚日子照样跟他们一家人一起过，到时候生了孩子过继给卫华一个，卫华到年纪大的时候也不至于孤苦伶仃。


    所以……


    小芳啊，你别怪妈，要怪就怪你不是个男娃。


    ……


    次日一早。


    秦芳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起了床。


    洗漱后，秦母喊秦芳吃早饭，然后叮嘱她，“今天你就别出门了，在家跟你哥看电视，中午我跟你爸回来吃饭。”


    秦芳低头吃饭，“知道了。”


    秦母放下心。


    小姑娘心思活络。


    肯定是昨天小芳的那些小姐妹跟她说啥了，她才起了不想结婚的心思。最后几天时间了，秦母不想节外生枝，干脆不让秦芳出门了。


    临近结婚。


    秦芳肥皂厂的工作已经卖了。


    出于补偿心理，秦父秦母也没跟秦芳要卖工作的钱。


    这笔钱秦芳自己存起来了，怕周承志惦记，她连周承志都没说。


    吃完早饭，秦父秦母就骑车上班去了。


    确定两人走远了，秦芳猛然起身。


    秦卫华呆呆地问，“妹妹，你干啥？”


    秦芳凶巴巴，“关你屁事！”


    秦卫华害怕，撇嘴就要哭。


    “敢哭我削你！”


    “……”


    秦卫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


    秦芳看他那样就心烦。


    从小就这样，说他两句要哭，吼他两句还是哭，好像他自己多无辜多委屈一样。偏偏爸妈就吃他这一套，每次秦卫华一哭，俩人不问原因就骂她。


    小时候她问爸妈，如果傻的人是她，爸妈会这么悉心照顾她吗。


    当时妈在做饭。


    闻言头都没抬，“你哥要好好的，哪还有你啊。”


    小时候听不懂。


    长大之后，这句话像在脑袋里扎了根，导致秦芳看到秦卫华就反感。


    趁爸妈不在家。


    秦芳伸手狠狠在秦卫华胳膊内侧拧了好几下。


    她不敢拧明显的地方。


    爸妈看到会骂她。


    转念一想，今天她就走了，以后回来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秦芳大着胆子又狠狠拧了秦卫华好几下。


    秦卫华疼的直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因为秦芳不让他哭，他眼泪硬是不敢掉下来。


    泄完愤。


    秦芳扭头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毕竟是私奔，怕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东西秦芳也不敢多带，就带了自己的存折，平时攒的零花钱，再用蛇皮袋装了两身换洗衣裳。


    收拾好东西，秦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父母的房间。


    周承志说的对。


    她选择私奔，爸妈不会原谅她，反正都是撕破脸，不如多给自己弄点钱。


    工作这些年。


    她的工资全部上交。


    这都是她应该得的。


    秦芳知道她妈平时藏东西的习惯。


    直接从床底下把装衣服的箱子拉出来，箱子上了锁，秦芳又翻箱倒柜找钥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秦芳牙一咬，从院子里找出劈柴的斧头，照着锁一斧头劈下去。


    “哐！哐！哐！”


    随着几声巨响，锁被劈坏。


    秦芳心脏狂跳。


    丢开斧头，三两下就从衣服堆里翻出了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