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的中央，深不可见的巨坑边，多目族大长老被青年提枪刺中胸膛举起，场上一片死寂。


    “真是好笑，九目大长老，难道说，这就是你的命运？”


    黑蝉缓过神来，看着脸色苍白的九目，面带讥讽之色。


    “你所谓的命运，此时此刻，竟是掌握在别人手中？”


    九目闻言，九只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黑蝉，他不一样。”


    身为时空之神的使徒，自然十分重要，怎么可能与一般人一样？


    命运还是要信的，常人根本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砰！


    苏泽提枪随手一扔，将九目扔至地面，旋即踏步上前，一脚踩在九目脸上，俯身冷冷道：


    “老东西，我跟他们没什么区别，你不必转移话题。


    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思考，是交出命运之眼，还是我送你们去见你的命运之主。”


    九目心神一紧，肉眼可见的出现慌乱之色。


    “你不能对他们出手，他们是无辜的。”


    这跟观测到的命运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无辜？呵呵，老东西，在吾眼里，你们这批祂的眷属，没一个无辜的。”


    苏泽将脚踏在他染血的胸膛上，眼中杀意凛然。


    “再不交出命运之眼，吾要你以及你的族人陪葬。”


    话说到这，苏泽扔出领域卡【天河龙宫】，覆盖这片区域。


    九目见状，忙道：“我给，放过他们。”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给出命运之眼。


    他隐隐有种感觉，他所窥探的命运并非所有，因为命运之主多恩失去了一半力量，所以他只看到了一半可能。


    想清楚这点，九目九只眼睛中，同时掠过星光色。


    紧接着，无数星光从他眼中钻出，于空中凝聚成一只星光之眼。


    苏泽没有迟疑，抓住这只眼，往额头上一按。


    下一刻，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可这次，苏泽看到的命运线，却是一片混沌，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


    无论他怎么窥探，命运都是模糊不清。


    他不甘心，再次换取窥探对象。


    可无论他换成什么对象，命运还是朦胧一片，无法查看。


    猛然间，苏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探头往深坑中望去。


    偌大的深坑中，悄无声息，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便是所有。


    苏泽幻装成真君，动用天眼去看。


    只是一眼，他便瞧了个清楚。


    这深坑之中，只有巨大星光之眼的躯壳，至于里面的本源，也即多恩本体，不知所踪。


    “多恩呢？”


    苏泽转身瞧着九目，眼中冷意似要噬人。


    好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知晓自己有能力事后算账，便玩了这么一招，留躯壳来欺骗自己。


    这就是命运之神！


    一个窥探到自己命运，却不会像其余生灵一样，乖乖接受自己命运，而是肆意更改自己命运的神。


    可笑祂的这些眷属，信仰着祂，供奉着祂，对祂说的任何话，都信以为真。


    殊不知，他们都是被祂用来摆脱某种命运的棋子。


    “不可能！”


    九目见苏泽脸色不似作假，脸色煞白，忙来到深坑前，朝里面望去。


    他九只眼睛，同时散发淡淡星光。


    扑通！


    只是一眼，他猛地瘫坐在地，面露悲色。


    “怎么会这样？命运之主呢？祂不是该在这里吗？”


    他脸上充满惶恐，神情恍恍惚惚。


    难不成，他观测到的命运，都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命运之主最虔诚的信徒吗？


    祂，那么伟大的祂，为什么要欺骗他？


    “悲哀…”


    瞧着他这副模样，苏泽淡淡评价，心中的怒意却更甚。


    这个所谓的命运之神多恩，拥有观测命运的权利，自己却不遵守所谓的命运，反而肆意更改自己命运。


    祂利用了所有人，来达成自己篡改命运的目的。


    “必须找到祂。”


    苏泽看向失魂落魄的九目，神色冷漠。


    “老东西，祂如此愚弄你们，你有没有办法找到祂？”


    命运之眼已经被禁掉了，无法动用。


    按照丑礼说法，要想阻止恶之眼，必须得执掌多恩的剩余权柄。


    他现在远没达到要求，必须想想办法。


    九目回过神来，看向苏泽，苦笑道：“使徒阁下，您不杀我？”


    他听从了多恩的吩咐，将神母宿体丢入时空通道，设下勇者试炼。


    虽然他不是主谋，却是实打实的帮凶。


    如果他不帮忙，多恩是无法干预时空通道的。


    现在的情况是，多恩利用了他和苏泽，不但摆脱了神母的纠缠，还在某种意义上，获取了新生。


    祂自始至终，就在算计。


    “如果杀你能解决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动手。”


    “但事实却是，你也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悲之人。”


    “快点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追杀祂了。”


    苏泽又幻装成天河龙王，使徒卡高高浮起，散发耀眼光芒。


    整个空间，被时空的波动笼罩。


    九目闻言，叹口气道：“使徒阁下，祂很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但如果我没猜错，祂最终的目标就是你。”


    苏泽微皱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多恩已经被侵蚀，祂无比渴望回归源初的自己。”


    “所以祂设计引来了你，因为只有吞噬了你，祂才能让恶眼降临，从而与之融合。”


    “所有的这些，都只是祂为回归源初真身所做的努力。”


    说到这，九目面露惶恐之色。


    “祂一定是窥探到了整个世界的命运，而且这个结果，必然对祂十分不利。”


    “所以祂决定放弃其余生灵，拯救自己的命运。”


    “危险了…一切完了…以祂窥探命运的能力…肯定已经完成了布局…”


    越说越恐惧，越说越激动，九目的眼睛中，丝丝鲜血无声溢出。


    苏泽闻言，若有所思。


    假设多恩已经被侵蚀，那么恩之触呢？


    祂为什么没有发现？


    还是说，祂发现了，但无法出手？


    苏泽隐约明白自己抓住了某条线，纵观一路来的经历，恩之触的出现都是有迹可循。


    唯独少女帮他抵挡的那一次，他根本没有察觉。


    编纂出大圣之时，恩之触根本没现身。


    换言之，恩之触自始至终，对面板的存在是默许。


    如果祂真想彻底封禁，难道会没有办法？


    毕竟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变数，搅乱了星海的命运。


    想到这里，苏泽眼神渐渐凝重。


    如果那次少女挡住的，并非恩之触呢？而是…多恩呢？


    命运之神多恩，可以窥探命运线的存在，想要布局再简单不过。


    所以他和少女，乃至于恩之触，都沦为祂手中棋子，沦为祂回归源初真身的棋子。


    而现在，祂距离这个目的，应该还差一步。


    那就是——吞噬自己这个时空使徒。


    那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就是祂的宿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