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仓库里，听到白依语的问话，苏泽陷入沉默。


    不管她在这个梦境中如何真实，她归根结底都是假的。


    当假的意识到自己是假的，会发生什么，他并不知晓。


    “苏泽，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见到他的沉默，白依语上前，捧起他的脸庞，让他双眼与自己对上。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告诉我真相，因为我有权知晓。”


    苏泽神情微怔，他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吐出。


    “我真的很讨厌，事情脱离我掌控的情况。”


    “尤其是你，我永远看不透你。”


    张开手，任凭手划过他的脸庞，那真实的触感，让白依语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属于自己。


    可当看到他自始至终，维持着平静的眼神，她又明白，这是一种奢望。


    他并不属于谁，他只属于他自己。


    但她不一样，她确实只属于他。


    从她有意识起，她就知道自己只属于他。


    “白专员…”


    苏泽凝视着她背后的水母触手，心中难以平静。


    这一刻，如果不是这个的存在，他险些以为这就是真正的白依语。


    “不要把我当成别人，我不喜欢这样，明白吗？”


    白依语后撤数步，静静望着他，明眸如一泓清泉，明亮如宝珠。


    “哪怕这人，应该是另一个我。”


    苏泽闻言，轻松笑道：“那依语，拜托了。”


    白依语嫣然一笑，又缓步上前，仔细端详着他，眼神狡黠。


    “你实话实说，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不要急着否认，反正不会被另一个我知道。”


    苏泽点点头，移开目光道：“有过，我并不否认。”


    每一个她展现出自己能力的时刻，他都动心过。


    “呵，只是有过，你心里装的，恐怕还是只有你的卡牌。”


    “嗯，可能现在多了一个她。”


    “那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声，令苏泽剑眉紧皱，疑惑道：“依语，你…”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不满因何而来。”


    白依语平淡回答，目光中却有一丝戏谑。


    “你怕了？”


    苏泽压下怀疑，摇摇头道：“没有。”


    他只是想到，他忽略了一个细节。


    少女制造她们的梦境灵时，精神灵性强大的她们，很可能会与这里的梦境灵有所联系，双方的存在关系，就如同人在做梦。


    换言之，他现在面对的，不一定是假的，而是真的白依语意识。


    “行了，不逗你玩了，我会帮你的。”


    她上前一步，探手端起他下巴，眼神意味深长。


    “因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话落，她将地上的玖怜背起，渐行渐远。


    苏泽目送她离去，取出联络器，跟少女报了平安，便往家赶去。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杂物堆里又钻出一个人来。


    “真是有趣。”


    “这个梦境到底是谁的呢？”


    希莉安嘴角微微上扬。


    如此真实的梦境，还梦到了数月未见的他，她决定好好玩玩。


    最起码，也要赢一把吧？


    对，最后一把，赢一把就醒。


    …


    回到家的苏泽，简单安慰了少女，便享用起她做的美食。


    口味出乎意料的好，就是吃完有点热，苏泽险些被她攻陷。


    但在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梦境后，他还是成功克服了困难。


    无眠的夜，看着躺在怀中的少女，苏泽紧紧盯着水母虚影，生怕它有一丝异动。


    他的计划马上就要步入正轨，容不得半点失败。


    好在这一夜，少女睡的很安静，他也得以在后半夜，补了个觉。


    保持着节奏，苏泽每天尽量陪着她，鼓励她，逗乐她。


    除却有些时候，她会突然表现出攻击症状，其余时间都十分正常。


    时间眨眼即逝，三天后。


    苏泽再次找借口，支开少女，独自去见沧玉。


    废弃仓库，沧玉戴着游戏手环，死死盯着苏泽。


    “我姐呢？”


    苏泽二话没说，上前抓住她手，惹得她剧烈反抗。


    “你先告诉我，姐姐在哪里！”


    苏泽毫不留情，将她推翻在地，夺过游戏手环的同时，攥住她下巴抬起，漠然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混蛋！无耻！呜呜呜…你还我姐姐！我要杀了你！呜呜呜…还我姐姐…你说话不算数…”


    说着说着，沧玉脸色骤冷，浑身竟散发出星力波动。


    苏泽意识到不妙，撤开手站起，强装镇定道：“跪下！”


    “卑鄙无耻的苏泽！在外面我给你当牛做马，还要在梦境中欺负我？”


    沧玉猛地起身，抬手就要进攻。


    苏泽淡然自若，平静道：“沧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沧玉咬咬唇，眼神中的情感愈发丰富，憋屈、愤怒、恐惧、敬畏…种种杂糅在一块，最终形成一种屈服之意。


    她屈膝跪下，卑微抱住他的腿，哭泣道：


    “我错了，我不该对您大呼小叫，不该对您不敬，我刚才太大声了，是不是惊到您了？”


    苏泽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楚楚可怜的她，笑道：


    “沧玉，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沧玉秀脸一呆，美眸闪过一丝羞愤，随即张开嘴，狠狠朝他手咬去！


    苏泽眼疾手快，按住她的额头，不准她靠近。


    “混蛋！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有实力又不敢出手，想还嘴却说不过，沧玉觉得委屈极了。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碰到这种人？


    “行了，少给我演戏，之后我还会找你帮忙，明白吗？”


    苏泽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


    这一刻，她不由自主将头低下。


    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习惯如此。


    在族人面前，她是威严十足的王，在他面前，她是只会臣服的自己。


    但这里是梦境，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反抗呢？


    “我不会帮你的…”


    想通这一点，她缓缓抬头，收敛心中恐惧，无畏与他对视。


    苏泽闻言，脸色冷了下来，俯下身将她脸按在地面上。


    “呜呜…就算你羞辱我…也无法摧残我的意志…”


    “我是不会屈服的…我是王…我有王的自尊！”


    苏泽按的力度越来越大，她反倒越来越兴奋，仿佛找到了支撑自己反抗下去的动力。


    苏泽隐约意识到什么，松开手去看，发现她脸色潮红，像是喝了鸡血一样亢奋。


    “…我小看你了。”


    苏泽瞥了眼她微湿的秀发，起身用纸巾擦擦手。


    “呵呵！有本事你再来啊！”


    沧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对羞辱非但不感到恐惧，反而变得期待。


    “想要回你姐姐，就乖乖听我的。”


    苏泽淡淡说了句，便看向游戏手环，神情郑重起来。


    谜底，就要揭晓了。


    “继续！我叫你继续！听没听到？”


    她缓缓站起，倔强看着他，眼中却有一丝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