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病房里，女子一袭蓝色衣裙，眸子湛蓝，犹如碧蓝天空，纯净透彻。


    在病床上坐起的中正见到她，心神微定。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眼前之人就是母星一战成名的水泽大师。


    那个连徐长空都赞叹不已的水泽大师。


    只是不知，水泽这个名号，又是真是假呢？


    中正没有再去细想，紧要之时，必须懂得变通。


    他这个年纪的人，要懂得糊涂。


    看向苏泽，他微微颔首，感慨道：“水泽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临场制作超品皮肤卡，又有此等体质，还懂得诸多笔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徐长空的翻版。


    以后说不定能超越徐长空，


    苏泽闻言，收起沧泪，正色道：


    “中正大师，我不过是学的好。”


    均衡笔法，乃老师所创，他算是站在巨人肩膀上。


    他对比众多制卡师的优势，更多在于体质，以及那充沛灵感。


    “不，水泽大师。”


    中正摇摇头，略微失神。


    “学习能力强，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协会十一星和十星制卡师，不是没有，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无法成为十星制卡师？


    按理来说，有十星制卡师当老师，学生也能成为十星制卡师。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努力往往只能提高下限，而天赋则决定一个人的上限。


    星海制卡师如过江之鲫，善于学习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一种制卡师梦寐以求的能力。


    他如果有水泽这个天赋，加上徐老的倾囊相授，早就成为十一星制卡师了。


    思绪纷飞间，中正略感疲惫，忙又道：


    “水泽大师，明日中院竞技场，老朽是比不了了，但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苏泽闻言，轻轻点头，应道：“中正大师，你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


    “以无名这个身份，跟崔宇比制作皮肤卡，随机挑选命题，让他心服口服。”


    中正抬眼，目光落于他身上，里面深藏期盼。


    “胜他之后，来一次即兴演讲，传授些经验。”


    “作为回报，老朽助你成为守成派临时领袖，并借机帮你成为荣誉会长。”


    听得这话，苏泽心神微惊，诧异道：“中正大师…你…”


    他尚未说出心中所想，中正是如何识破他目的的？


    “哈哈！”


    中正爽朗大笑，随即一脸骄傲。


    “水泽大师，可不要小瞧老朽！我出身寒微，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呢！”


    “徐老若不是天赋比我强，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你固然厉害，但缺少消息来源，就算有…”


    说到这，中正朝苏泽意味深长一笑。


    “零的帮助。”


    苏泽心神一震，猛然想起出酒店时零的提醒，迎着中正目光，话语脱口而出。


    “中正大师，你就是那个拥有最高权限的人？”


    中正微微点头，笑道：


    “你不必担心，我知道的也很少，毕竟零长大了。”


    “…中正大师，我可以问问，你是为什么改变想法的吗？”


    耳塞里没有零的声音，苏泽凝视着老者，眼里有一丝困惑。


    中正城府如此之深，从先前的经历来看，助自己成为守成派领袖这种事，很难发生。


    “这个…就不方便细说。”


    中正摇头，随即郑重道：


    “水泽大师，良性的竞争可以促使双方进步，恶性的竞争只会招致衰败。


    诸国的时代，联盟已成过去，协会能否紧跟时代，其责任在于两派。


    老朽身为守成派一员，有责任助协会撑过这道坎。


    在黎明的曙光尚未到来之际，老朽自然以大局为重。


    协会想要发展进步，就该存在不同的声音，砥砺前行。”


    这番话落下，苏泽重重点头，道：“中正大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无论是老师，还是眼前的中正，都不愧是两派领袖级别的人物。


    老师虽潜心于制卡之道，但责任在肩上时，并未选择逃避，而是一力担之。


    而眼前的中正大师，或许在制卡之道上，并无老师那般天赋。


    但就其眼光来看，独树一帜，能弥补老师的不足之处。


    “嗯，老朽老病残躯，就不送你了。”


    将心中想法说出，中正微微闭眼，养起神来。


    苏泽见状，鞠了一躬后，轻轻离去。


    几乎门一闭，中正双眼睁开，平静道：“零，你为什么觉得，他能解决问题？”


    床头柜上的星际终端，一阵闪烁，淡淡光芒映射而出，聚成一个紧闭双眼的少女身影。


    她睁开眼，幽蓝色的数据流，在她眼中不断传输着。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老者，她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抱歉，父亲，我不该隐瞒您。”


    中正叹口气，闭上双眼，幽幽感慨道：“零，我不知道留下你，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发现智脑有诞生灵智的可能，他头脑一热，赋予其出世的能量。


    现在想来，还是太不可控了。


    他将自己所期许的一切美好品德，加持在她身上。


    希望她带着中央星系更繁荣，协会发展更快。


    但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情感这种东西，一旦有了，便是善与恶的开端。


    “不会的，父亲，零明白自己诞生的意义。”


    “零会以智能守则约束自己，用道德来衡量善恶边界。”


    “零向你保证，零会完成你的愿景。”


    “零尊重你的选择，但请你也尊重，零的选择。”


    零的声音里，满是坚定。


    中正面无表情，摇头道：


    “零，你太天真了，发展的过程是曲折的，生灵的情感，在这过程中，是不断变化的。


    我现在更希望你，能还自己自由，不要将这些所谓的愿景，视为自己存在的意义。


    因为这样，注定只会为你招来灾祸。”


    听到这话，零沉默少许，身体散为光影，消失不见。


    “…人最可悲的，就是自以为是。”


    见到消失的零，中正凄凉一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零掀起叛乱的那一天。


    “咳咳…”


    捂着嘴重咳，中正张开手，瞧着猩红的液体，怔怔出神。


    恍惚间，他瞧见一尊残缺的神影。


    这尊残缺的神影，被狂妄的他捕捉，炼化成神秘能量，与智脑融合。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也是唯一一次不信守中庸之道。


    只因为，他就是靠这尊神影，一步一步成为十星制卡师的。


    他太想看一看制卡顶峰的风景了，为此不惜冒险一试。


    “报应么？智异神的能量侵蚀…”


    …


    另一边，回到酒店的苏泽，久久没得到零的回应，不禁生出几丝忧虑。


    他到底是小看了守成派的大师，对方的权限，高的离谱。


    “希望零没事吧。”


    这般想着，苏泽去希莉安那里要回白狐，走回自己房间。


    不曾想，刚进门，一道身影就扑了过来。


    “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