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种！”


    “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昏暗的别墅里。


    中年男子愤怒扬起炽热的长鞭，狠狠抽打在少女身上。


    每一次鞭挞，少女白裙上就会多出一道伤痕，无法愈合。


    “咯咯…”


    少女披头散发，妖异的粉色瞳孔，无畏盯着他，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你是个废人，你儿子也成了废人。”


    “闭嘴！贱种！”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长鞭被他挥出残影。


    抽的她浑身血痕遍布，如一个缝缝补补的瓷娃娃。


    “咯咯…就这点力气？”


    “父亲大人…你老了…”


    感受着肉体的疼痛，少女仍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似在嘲讽眼前男子的无能。


    扑通！


    中年男子收起长鞭，猛地跪下，磕头哽咽道：“雪儿，爸爸是对不起你，求你给点解药，救救那个畜生，好吗？”


    已经失去生育能力的他，只有一个儿子。


    如果儿子死了，那他就断代了。


    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要是没了子嗣，可不就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咯咯…我为什么要救他？”少女笑得猖狂，声音变得冰寒刺骨，“他不拿我当妹妹，我为什么要把他当哥哥？”


    “我求求你…雪儿…我不能没有儿子…我不能没有儿子…家族会将我除名的…”


    中年男子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哀求，眼中不知何时被粉色占据。


    “咯咯…我可以当你儿子呀。”


    伤痕累累的少女，笑容阳光明媚，人畜无害。


    “对…你可以当我儿子。”


    中年男子爬起，呆滞点头。


    雪儿是他的血脉，当然可以是他的儿子。


    “咯咯…出去吧。”


    少女勉强提起精神，操控着他走出去。


    等他离开，少女紧蹙秀眉，躺在大床上，感受着全身各处的伤痕，火辣辣蠕动。


    某一刻，她实在难以忍受，就拨通她刚查出的号码，拨打过去。


    “喂？”


    在经历一小会等待后，与少女记忆中仅有三分相似的声音，从另一端如天籁之音响起。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呼吸着，听着对面的细微声音，幻想着他就在身边。


    仿佛这样，那全身的痛楚就会化作颤栗的快感。


    “不说话的话，我挂了。”


    另一边的苏泽，感到莫名其妙。


    明明有着呼吸声，却不说话，这是搞什么？


    “我想你了…”


    虚弱的呢喃声，极轻极轻，如同一阵清风吹过，蒲公英漫天飞舞的声音。


    苏泽皱皱眉，冷静道：“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调查我的真实身份吗？”


    虽然知道瞒不住她，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看似有点效果的计谋，连三天都没撑住。


    不过，心境改变的他，并未有过多惊慌。


    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后悔也无济于事。


    “进【星海】。”


    听到她有些异常的呼吸声，苏泽剑眉拧成一团。


    惹上她算他倒霉，但要是再让她变成魅之母使徒，倒霉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安兮兮的恩情，他没还清，也无法离开母星，前往星海游历。


    于情于理，囚雪这个定时炸弹，他都要好好处理。


    明月清风，汪洋万里。


    苏泽几乎刚上线，囚雪的申请就映入眼帘。


    “【苏泽是我的】请求进入你的房间，是否同意？”


    “同意。”


    心中叹气，苏泽平静看着少女出现。


    她依旧一袭纯洁白裙，笑容明媚动人。


    苏泽刚想动用【龙威】技能，她却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冲过来紧紧贴着他，动作之大，宛若要撞进他体内。


    苏泽犹豫片刻，意念改动周围场景，变为出现过的温馨小屋。


    随后将她轻轻抱起，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轻抚她秀发，使她安心入睡。


    等到她睡过去，苏泽毫不犹豫发动【入梦显灵】技能。


    “我倒要看看，你在做些什么梦。”


    话音才刚落，苏泽眼神骤然一凝，只见少女身上冒出的光柱，是黑到极致的颜色。


    它是如此深沉，犹如浓稠墨汁，仿佛无底的深渊，吞噬着每一个敢直视它之人的心神。


    尽管再不可能，苏泽这一刻也明白，少女已经是魅之母使徒。


    他仅犹豫了三秒，依然选择进入少女梦境。


    龙潭虎穴，他这过江龙都要闯闯看。


    不然，何以当得天河龙王之名？


    …


    哗啦！


    星墟如海，光若浪涛。


    巨大的星光水母，在里面缓缓升腾，仿佛要去往无痛无灾的天堂乐土。


    祂一条长长的触手，拉着少女向上，似乎想带她远离苦难的废墟。


    在少女眼中，祂是慈祥的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然而，就是这么美好的氛围，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惊扰。


    祂通体为苍青色，身躯庞大不显臃肿，外形霸气又神俊，锐利的龙爪悬在空中，随着修长尾巴的每一次摆动，整个星光废墟动荡不安。


    祂威严的巨瞳，犹如两轮炽热的烈日，仿佛能照透一切。


    神圣的气息，自祂出现后，如光明降临黑暗中一般，以强势霸道的姿态，占据这个梦境。


    祂凌空而起，驱雷掣电，腾云驾雾。


    如天上坠落的神明，俯视着星光水母虚影以及少女。


    声音自天阙上传来，恢宏浩瀚。


    “既见龙王，为何不拜？”


    轰！


    音浪阵阵翻涌，层层叠叠，轰碎星光水母，使其化为无数荧光，点亮废墟。


    巨龙俯冲而下，变作苏泽模样。


    “选我，还是选祂？”


    眼见少女双眸已化作粉色，苏泽冷漠询问。


    邪神使徒，作为邪神力量的载体，十分容易沉沦为邪神的傀儡，丧失最后的人性。


    如果过度依赖邪神力量，这个过程会很快到来。


    显然，囚雪不知何种原因，已经进入了这个过程。


    这个时候，除非能唤醒她对自身的认知，不然她将沦为邪神傀儡，重蹈覆辙。


    “你算什么东西？”


    少女冷冷盯着苏泽，语气不屑。


    苏泽闻言诧异，皱眉道：“双人格？”


    少女是有两个名字的，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少女冷淡回答。


    苏泽见状，不再废话，手往前一探，浩瀚星力幻化成巨爪，将少女掐住抬起。


    “吾给你一个机会，放她出来。”


    “不然，吾不介意杀了你。”


    “咳咳…你杀了我，她也会跟着消失。”


    少女去扯星力巨爪，可任凭她如何挣扎，换来的却只有收紧，以及窒息般的感受。


    对视着苏泽愈发冷漠的眼神，她骤然感到阵阵无力，涌上心头。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呃…咳…她是个废物…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找到拥有这具身体的机会。


    “吾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少女的梦境，对他并未有任何抗拒。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根本不反抗他，哪怕意识濒临溃散，也没有组织起反击。


    不然，他是无法在她梦境中威胁到她的。


    从这一点，苏泽就明白，她还有的救。


    他的确害怕她的纠缠，但若因此坐视她消失，被另一个不知善恶的人格占据。


    他——苏泽，做不到。


    区区病娇而已，他可是要征服星辰大海的人，难道要一直怕下去吗？


    怯弱可以选择逃避，但若想强大当然要选择迎难而上，击溃挡在道路上的阻碍。


    “我不会放弃的…你给我等——”


    砰！


    苏泽挥手间将她狠狠一摔，面无表情开始折磨她。


    直把她眼中折磨出恐惧，才一脚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语气漠然。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吾？”


    “真当吾拿你没办法？”


    少女紧咬银牙，很想反驳，但想到他较真的态度，又将到嘴的话咽下去。


    眼前的人类，在梦中强如神明，根本不是她能抵抗的。


    “老实交代，你的来历。”


    苏泽将她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起了某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