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张文斌又扬起了手。


    张爸和张妈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打，狠狠地打，这种女人就得三天两头打一顿才安分，你看她现在，都想骑到咱们头上了。”


    “对，打她，打到她服软为止。”


    “还敢提以前的事，你以为当年张家要是顺顺当当的，会娶你？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陈娟看着这些狰狞的面孔，绝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拼尽全力冲了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家，这个像笼子一样的家......


    张妈正堵在门口咒骂，见陈娟朝自己冲过来，吓得尖叫。


    “你……你要干什么……啊~~！”


    没来得及躲开，张妈被陈娟狠狠撞倒在地，头磕在门框上，疼得半天起不来。


    后脑勺疼得厉害，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张妈伸手一摸，满手是血，当即晕了过去。


    张爸见老伴受伤，指着陈娟对张文斌吼道：“追，打断她的腿！”


    不用张爸吩咐，陈娟一跑出去，张文斌就已经追了上去。


    陈娟想拉过还在发愣的宁宁一起跑，可还没拉住，就见孩子被张文斌抱了起来。


    小家伙被张文斌抱在怀里，像只小鸡仔。


    只有小胳膊被陈娟拉着，小脸上满是恐惧。


    “妈妈，妈妈……”


    张文斌冷笑：“怎么？想跑？打了我妈还想逃？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儿去。”


    他说着，把小宁宁往回拽，陈娟还握着宁宁的手。


    知道再拽下去会伤到孩子的胳膊，可她舍不得松手。


    “文斌，看在咱们夫妻一扬的份上，放我走吧，我们离婚，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城里媳妇吗，我成全你还不行吗！？”


    “离婚？”张文斌嗤笑，“陈娟，你真以为离了婚，你能靠你娘家过活？想跟我离婚，做梦。”


    “你是想让单位所有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骂，还是知道我要升职了，故意提离婚，想捞好处？”


    “我告诉你，想跟我离婚，没门，乖乖听话，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可你要是再敢像今天这样，敢打我妈，我让你永远也出不了这个家门。”


    张文斌说完，猛地将怀里的孩子往回一扯。


    小宁宁疼得哭出声，陈娟赶紧松开了手。


    下一秒，孩子被扔到一边，她的头发被对方一把抓住。


    小宁宁吓坏了，放声大哭：“妈妈，妈妈……”


    张爸皱着眉：“文斌，吵这么大声干什么，想让全街坊邻居都听见吗？有事儿屋里解决。”


    陈娟的头皮被拽得生疼，她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善了了。


    或许是受了白天江雪那番话的鼓舞，陈娟第一次狠狠地还手去抓张文斌。


    “妈的，你这个恶妇，还敢抓我。”


    比沙包还大的拳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打得狠。


    陈娟忍着痛，咬着牙，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反了，简直是反了，文斌，我早就跟你说，不能惯着这个女人，你看现在，都敢还手了？”


    张爸一边指着陈娟骂，一边拿起门口的扫帚，狠狠地朝她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


    “在想什么呢？”


    陈颈生见妻子在对面走神，用筷子给她夹了菜。


    江雪微微皱眉，不知该怎么解释。


    “老公，我今天又见到大姐了，她在一家饭馆帮工，因为迟到被老板骂了，我想让她去咱们店里上班，她嫌远。”


    陈颈生没想到大姐会在饭馆打杂。


    在西北的时候，他和姐姐通过信，总以为姐夫对她挺好，她不用上班，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就行。


    他也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


    “大姐在哪儿上班？明天我下班之后，你带我去看看。”


    “好。”


    江雪答应了。


    或许有些话，大姐不好意思跟她说，却愿意跟陈颈生讲。


    第二天，陈颈生特意提前下班了。


    今天天气有点凉，怕冷的江雪已经穿上了羊毛外套。


    陈颈生还好，只在夹克里面穿了件毛衣。


    两人骑着摩托车，来到陈娟打工的饭馆。


    知道陈娟不会在前厅，他们直接去了后门。


    后门没锁，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老板蹲在那儿洗碗，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走近了，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这陈娟，越来越不像话了，老是迟到，还怪我扣她工资，就这种员工，要不是我心善，谁还肯雇她？等她下次来，看我怎么说她。”


    “老板，你想对她说什么？”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把老板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转过身，就见一个年轻姑娘正阴森森地冲他笑。


    老板一眼就认出这姑娘是陈娟的什么亲戚。


    “你干什么呢，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啊你？”


    老板被惊得不轻，没好气地说。


    陈颈生直接走到江雪前面，江雪却不畏迎了上去。


    “没做啥亏心事，你怕什么？我大姐呢？你在这儿背后说她坏话算什么本事？”


    “你找你大姐，我还找她呢，她说好了来，结果我这儿等着用盘子呢。”


    老板挥着手，满是怨气。


    陈颈生瞥了眼那些油腻的盘子，眉头微微皱起。


    大姐平时就是干这种活吗？


    “你是说陈娟今天没来上班？”


    “没来，也没请假。”说完，老板又看向江雪。


    “姑娘你看，我也不是故意要扣她工资嘛，就她这工作态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迟到早退就不说了，今天干脆直接不来了，要不是可怜她，我能雇这种人？”


    “你说你可怜她？”陈颈生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


    “可不是嘛，带着个孩子还得出来干活，不可怜吗？那孩子也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边上，半天都不吭声，不过现在好了，听说孩子上学了，她倒也不用再操心孩子了……”


    陈颈生没再听他絮叨：“那多谢老板照顾我大姐。”


    “没事儿，她干活麻利，就算迟到也没耽误过我的活……哎，你们咋就走了？见到她的话，让她明天早点来……”


    陈颈生拉着江雪往外走，骑上摩托车对她说：“走，咱去大姐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