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视线忽然落在手腕处，神情微怔。


    那儿有一条类似捆绑之后留下的痕迹。


    沈烬川蹙了蹙眉，脑海里只有喝醉前的记忆，压根想不起醉酒后做了什么。


    “酒精真不是好东西。”


    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低喃一声。


    以前从来不会放纵自己醉酒，如今因为生命快到头，彻底放飞自我了。


    他抬手揉着胀痛的额头，站起身，余光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柜下方阴暗角落有个毛茸茸的球。


    “什么东西？”


    他弯下腰捡起触感软乎乎的毛球，仔细打量着。


    毛球是米白色的，瞧着像挂件，却没有挂链，摸着有些湿润，应该是Ryan掉在这儿的。


    想不到Ryan会喜欢这种可爱的玩意，大概是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吧？


    这个猜测让他胸口发闷，轻叹一声，随手将毛球放在床头柜上面。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沈烬川顺手拿起一旁的衬衫穿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扣到中央察觉到不对劲，疑惑地低下头。


    “怎么没了两颗扣子。”


    Ryan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他旁边，视线在他白皙的胸口上扫过，舌尖抵着犬齿，认真解释：“哥哥喝醉后闹着脱衣服，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脱，你就自己扯坏了。”


    “先喝水，我看看扣子崩哪儿去了。”


    他把水杯递到沈烬川手上，手指故意划过他的手背。


    沈烬川瞳孔微缩，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抬起手臂喝了几口水。


    “哥，你下颌这里有个红印子，不小心磕到床头柜了。”


    实际上是被他啃咬出来的。


    Ryan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只觉周遭的温度急剧上升，蛰伏在阴暗处的野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昨晚折腾沈烬川的同时，他也不好受。


    冷水澡洗了一遍又一遍。


    沈烬川摸了摸下巴，淡声道：“不疼，没事。”


    “扣子不用找了，我换一件衣服就好了。”


    找到扣子还得找人缝补，麻烦。


    衣服不值几个钱，买件新的就是了。


    Ryan问：“哥哥要把衣服扔掉吗？”


    “嗯”，沈烬川迈步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新衣服，朝他道：“我先去卫生间洗漱，你收拾一下，待会下楼吃早餐。”


    “知道了，哥。”


    Ryan点头应了一声，目视着他的背影，一手伸进口袋拿出两颗洁白的扣子，勾唇低喃：“它是我的了。”


    明明是两颗不值钱的扣子，为什么要收藏起来？


    这个问题被他选择性的忽略。


    他的视线落在床头柜的毛球上，喉咙滚动，俯下身拿起毛球，不自觉地放到鼻子下方轻嗅了一下。


    毛球上面沾着沈烬川的气息，好闻得很。


    “是我高估你的观察力了，连自己的味道也嗅不出来。”


    毛球是他故意扔在地板上的。


    他就赌沈烬川会不会发现端倪。


    事实就是，沈烬川没他那么变态，特地凑前去闻闻它的味道，即使闻了，恐怕也不会联想到不可描述的地方。


    离开酒店前，Ryan去了一趟卫生间，果然看到垃圾桶里面扔着一件白衬衫，眸光暗了暗。


    早上十点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前往酒店附近的小镇点了一大桌富含当地特色的早餐。


    Ryan吃饱喝足后，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神色淡漠的男人，“哥，待会去精品店逛逛吗？我想买点东西送给女朋友。”


    他喜欢看沈烬川吃醋的模样，故意多次提起女朋友。


    “我难得出来一趟，总要给她带点礼物，哄她开心。”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过分幼稚，却毫不收敛，随心所欲。


    沈烬川手中的叉子重重戳在荷包蛋上面，流心蛋黄流淌出来，彻底没了胃口。


    他抿了抿唇，眸光黯淡些许，淡声道：“嗯，去吧。”


    他暗地里羡慕那个小女生，能得到Ryan的喜欢和疼爱。


    和这么一个阳光温暖的大男生在一起，往后余生会很幸福吧？


    仔细一想，如果不是查出绝症，他也不会开启瑞士之旅，也不会认识Ryan。


    所以说，这是一扬注定没有结果的孽缘。


    Ryan笑眯眯地看着他，清晰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和难过，满足地勾起唇角，很快又耷拉下去，表情无辜地问：“哥哥，你不想去吗？我看你有点不开心。”


    不存在的“女朋友”是真的好用。


    沈烬川爱惨自己了吧？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酸醋味。


    以后发现自己只是在玩弄他，会不会偷偷躲起来哭？


    Ryan还没玩够，不想这么快暴露真面目。


    毕竟，玩弄这个男人是他目前最大的乐趣。


    沈烬川放下刀叉，拿起湿毛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沉声道：“吃饱就走吧。”


    他率先走出餐厅，留给Ryan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呵……呵呵……沈烬川，奥斯卡最佳演员奖非你莫属，明明很难受，却表现得无所谓。”


    “承认自己吃醋很难吗？”


    Ryan低笑出声，当着隔壁桌客人的面，伸手拿过沈烬川喝剩一半的果汁，咬住吸管“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明明两人喝的都是橙汁，怎么沈烬川这杯比他的好喝多了。


    清甜、可口、回味无穷。


    他嫌弃地看着自己那杯橙汁，撇嘴吐槽道：“绝对不是同一个橙子，又酸又涩，难喝死了。”


    Ryan放下杯子，无视旁边客人探究的视线，起身离开。


    旁边的两位女生互相对视一眼，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我就说他们是情侣，你还不信。”


    “这个小帅哥多次偷看刚才离开的男人，大概还处在暗恋阶段吧？”


    “也是，那个男人行为举止规规矩矩，瞧着不像同性恋。”


    “我告诉你，那叫藏得深，我直觉他也是同性恋。”


    “我滴个妈耶！年下什么的太好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