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粥和谢字单薄
作品:《听驴心声:汴京美食经营日常》 “我这记性,竟然忘了祈福上香时这么重要的东西。”
魏熹儿一脚踏出门,看到了门外的沈听禾,愣了下。
想到方才大哥还旁敲侧击问起沈小娘子呢,脸上露出笑来,“沈小娘子来找大哥?”
沈听禾点头说是,“我想当面谢过魏大人。”
魏夫人细眉微蹙,目光落在沈听禾身上。
就是为了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原本生了一扬病就没有养好,又挨了一棍子,吐血后这几日脸色一直白得很。
“不必了,心意到了,见与不见没多大紧要。”
魏熹儿见婶婶如此,不敢多言,只用眼神示意沈小娘子,不要放在心里,跟着婶婶身后上了马车。
沈听禾想了下,转身回了食肆。
门内忙着给魏熹儿送东西的小厮听到方才门外的话,他正愁没机会在郎君面前表现呢,赶紧步履匆匆往后院走。
魏钊得知阿禾来见自己,又被母亲挡走,当下不顾大夫的嘱托,起身披衣就要走。
林伯赶紧上前,“郎君好歹也穿件外衣啊,披个斗篷哪能出门。”
这下好了,全家就没有不知道的了。郎君心系对门食肆的小娘子的事,没人说,都心里都是明镜的。
不过幸好,夫人心中不喜,却也没同郎君多说什么。大概是看郎君身体还在恢复,等些时候会说吧。
魏钊换了身黑色的衣裳,显得他苍白的脸色能精神一些。
出了门,就直穿院落,出了宅门。
沈听禾刚到了食肆里没一会儿,就听有人敲后院门环。她正逗沈呵呵玩呢,只不过逗猫棒也逗不动趴在地上的那只懒猫。
刚下过雪,地上薄薄一层,不过猫似乎不怕冷,就爱在雪滚。
不过站起来的时候,明显小爪子是不爱沾地的。
沈听禾站起来之后去开门,意外看到了魏钊。
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定定撞在一处。
他的眼神幽沉,面色苍白,嘴上血色也很少。身上披了厚厚的斗篷,却让人觉得还是很单薄。
沈听禾微微叹息,“魏大人不好好养着,就这么出来了,身上的伤病加重怎么办。”
说着身子侧开一些,让他进了院落。
魏钊心领神会,并且心头雀跃。几步就进门,看着阿禾将后门关上。
沈听禾很是坦荡,后院都是人,挨着厨房也能一览无余。
她叫魏钊进来,是怕他在门外说话冷,再冻着。
想了下,将她带到了后院的小庖厨里。
天冷了,热卤鸭货生意更好了,小庖厨里几乎整日都飘着麻辣咸香的味道。
姚瑶和吕悦见魏大人进来,赶紧自觉的先出去了。
沈听禾搬了把舒适的椅子给他坐下,距离灶台不近不远的地方,不会被烟熏到,也能烤到热乎的火。
她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台边,把火弄的稍微旺一点。
魏钊静静地看着,心头这些时日的紧张和担忧总算是舒展开。
见到她没有被之前的事吓到,没有在心中留下阴影,也就放心了。
那日,她闭眼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
他猛然发现自己对她的在乎,比他自认为的喜欢还要多。
当看到地下室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倒流,那时是什么都不顾了,用了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将府尹‘请’过去,挖出骸骨。
回到家中之后,他身上有伤,需好好养着,祖母还没来得及教诲他太过冲动。
他也知道自己此番给魏家带来了麻烦,但当时,他真的顾不得那么多。
沈听禾回头,就看到沉默中,又深沉入一汪寒潭的魏钊。他周身的气息,与他往日透露出的清贵傲气十分不同。
“魏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
她开口,“单说个谢字,实在显得太单薄了。”
如果不是他,这一次遭难的怕不止她自己,还有整个沈家。
事情闹得这样大,大到上达天听,将潘仁凤斩立决,是谁都没想到的。
若是将问斩拖上一拖,或许再过几个月,新皇登基,就会有转机。
沈听禾说谢字单薄,是真的单薄。
魏钊看她神色认真,不再克制心中的情意半分:
“与我,才是救命之恩。”
若是去的再晚一步,此生错过,他不知道自己将如何走过余生。
沈听禾心头被震得咚咚直跳。
他的目光,像是织网一般,深情外泄,密密麻麻,又温柔缱绻,将她笼罩其中,逃无可逃。
她抿了抿唇,摁下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垂眸回身去弄那本不需要再弄的灶火。
“魏大人言重了。”
魏钊微微苦笑,他知道她心中的忧虑,但也不舍得逼她。
笑着出声,“要谢的话,先来点吃的吧,好久没吃阿禾做的吃食了。”
身在庖厨里,如此良机,得把握。
沈听禾平复了心里的动乱,起身在庖厨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用得上手的食材,叫他稍等,自己到食肆里的后厨去拿了些回来。
“魏大人是内伤,加上之前伤寒未愈,还得吃些清淡好消化的,但又不能没有营养。”
所以最后还是要吃粥。
沈听禾给做的是鱼粥,如今入冬,食肆里的砂锅粥卖得好,每日用的米都是泡过的,这会儿拿来用也是现成。
她用砂锅煮米,鱼取了最嫩的部位,经过淡味腌制去腥,烧油用简单的调料烹炒处理后放入粥里,再撒上一把小青菜碎,搅拌均匀之后,咕嘟冒泡,砂锅粥就好了。
她做的精细,速度慢,米也需要时间煮,半个时辰才算做好。
这期间,魏钊的视线一直跟随,也不打扰她,就看她淡然如流水,在灶前缓缓而动的身影。
就是叫他一直这么看,也会一直看不够。
沈听禾将粥放在桌上晾着,又去取了小碗小勺。
转过身来,见他已经自己坐到了桌前。
她给盛了一小碗,放到他面前。
魏钊不客气,拿勺舀起。
沈听禾想提醒他烫,见他已经自顾吹起热气,心想自己刚才真是多余做想,他伤的又不是脑子。
然后不自觉又将视线放在他呵气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