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穿一袭水蓝色旗袍，腕挎一只竹编篮子，从他们身前经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所以他们可以看到她，可是她看不到他们。


    走出几步后，她转头看向左边，笑着对那边打招呼，说的的确是方言，不太听得懂。


    “这是舒忠华的梦？”苏小甜问。


    他们进入了他虚幻的梦中。


    林子垟凝眉盯着眼前的情景：“是舒忠华的梦，可又不是他的梦，这是一段被捕捉到的别人的记忆。”


    “别人的记忆？那他以前梦到的那些都是别人的记忆？”


    林子垟点头：“恐怕是。”


    苏小甜：“是玉牌捕捉到的？它是诡物？”


    林子垟不置可否，将手探入梦中。


    苏小甜感觉周围又起了变化，一股力道将她往前拉。


    她一个踉跄往前栽去，等她稳住身子，发现她握着的手空了，身边的林子垟也消失了，四周一边混沌，什么也看不清。


    “林子垟？林子垟？”


    她大声喊叫，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在混沌中徘徊，突然渐渐的，周围的事物清晰起来，她出现在一路两边种满绿植的道路上。


    “站住！”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苏小甜吓一跳，停住脚步不敢往前走，小心地打量四周，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是谁？跟死者什么关系？”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一次她听出来，那个声音是从路边绿篱笆后面传来的。


    她赶紧走到绿篱笆前，扒开一条缝隙往里看。


    里面是一片草坪，草坪上背对着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正在追问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停住脚步，转头看向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饶有兴味道：“你能看见我？”


    清冷又带着勾人语调的声音，苏小甜对这个声音很有印象，而她对那女子的脸更加有印象，竟然是黎止盈。


    而且她觉得她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还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小甜吓得赶紧捂住嘴巴。


    她发现自己了？这里又是哪里？她怎么也在这里？


    草坪上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男子觉得她的话很奇怪：“我当然能看见你啊，上一次的白灵案你就在，这一次你又在，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频繁出现在案发现场？”


    黎止盈朝他走近，男人却慌了，伸手摸向腰间的枪，一时竟然没摸到，可黎止盈已经靠近。


    “你……你不要过来，站在那里说就行。”他的手假意已经摁在了枪上。


    黎止盈停住脚步：“我是想提醒你，你好像今天没有带枪，还有你踩到东西了。”


    男子低头一看，只见脚边围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一只老母鸡振着翅膀，在一旁愤怒地看着他，而他的脚下是被他踩翻的鸡食。


    他赶紧抬起脚退开，对母鸡和小鸡道歉。


    可老母鸡不放过他，追着他的脚啄。


    等他摆脱母鸡，再抬头，黎止盈已经不见了。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


    苏小甜怎么觉得这个男的有点呆萌啊。


    黎止盈一离开，眼前的事物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但周围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是黎止盈和那男子的。


    “那么多坏人不去抓，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我是警察，你逃不掉的。”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


    “你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因为你每次都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可你看到我那些是我做的了吗？”


    ……


    “缠着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


    “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谁？”


    “你害怕吗？”


    ……


    ……


    苏小甜在声音的迷雾中又迷失了好一阵，周围的事物终于又开始清晰，眼前出现一座废弃的庄园，庄园里面静悄悄的。


    苏小甜踟蹰了下，往里面走去，靠近庄园的时候，听见里面有隐约的歌声传来。


    她微蹙了下眉，走到庄园一处破窗前，往里窥探，看见黎止盈正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嘴里轻哼着歌曲，声音在庄园内回荡。


    让苏小甜吃惊的是，她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驳，露出的肌肤上遍布伤痕，悬在半空的一双腿前后摇晃，鲜血沿着她的趾尖滴落。


    顺着滴落的血迹看去，苏小甜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地上的血泊里竟然躺了好几个小孩和一具身材肥壮的成年男人的尸体。


    这些人都是她杀的？


    屋子里的更深处传来脚步声，又是那个警察。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黎止盈身后，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


    黎止盈的歌声戛然而止，知道是他，没有回头看，而是问：“你不是害怕我吗？”


    男人嗓音低沉：“谁说我怕你了。”


    “坏事是他做的。”黎止盈看着趴俯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成年男子。


    “我知道。”男人回答。


    歌声再次响起，眼前的事物又开始变得模糊，再清晰是在一处屋内，还是黎止盈和那男子。


    男人高大的身形半隐在阴影中，垂着头，苏小甜只能看到他濡湿的头发，等他抬起头时，苏小甜心中一惊。


    他变了，眼神和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先前给人的感觉很清澈呆萌，现在整个人都透着股邪戾，可他面对黎止盈时，眼中却出现讨好的乞求。


    “我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了吗？”


    黎止盈背对着她站着，苏小甜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黎止盈看了男子良久，然后抬起一只手抚上男子的胸口。


    苏小甜的目光顺着她的手向上，这才发现男子的心口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黎止盈的手沿着他胸前的血洞划了半圈，靠近他一步，抬头道：“如果你选择留在我身边，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男人：“我最怕的就是你让我离开。”


    黎止盈笑了，不同于她平时仿佛带着面具般的傲慢冷艳之笑，是一个人面对喜欢的人露出的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


    苏小甜想不到竟然还能在她脸上看到这样小女生的表情。


    她明白过来，这个一直紧追她不放的男子就是她的爱人，也是她一直想方设法要回去跟他团圆的那个人。


    所以这是黎止盈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也被玉牌捕捉到了。


    就在男子垂头，要用亲吻回应她的笑时，身后突然传一道声音。


    “看够了吗？”


    是黎止盈的声音。


    她吓一跳，赶紧转头，又前后来回看一眼，竟然有两个黎止盈，而后面那个已经跟男子热吻上了。


    被当场抓包偷看别人亲热，苏小甜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不是故意看的。”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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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盈没管她的不自在，而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小甜更加疑惑：“这里不是玉牌捕捉的记忆片段吗？你怎么在这里？”


    “玉牌？”黎止盈眉头微蹙，“林子垟呢？”


    苏小甜撒谎：“他就在附近。”


    黎止盈一直跟他们作对，如果知道自己跟林子垟走散了，还不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但黎止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道：“落单了？”


    苏小甜打死不承认：“他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黎止盈嘴角不在意的一勾：“放心，我不会把你吃了，但是你在这里打扰到我了。”


    她说着手一挥，苏小甜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但周围又变得模糊起来。


    等眼前的事物再清晰，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处街边，周围往来的人和商贩的叫卖不绝。


    没等她震惊过来，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而她竟然在记忆里面看到了林子垟的身影。


    “思雨！”


    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


    苏小甜转头看去，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怎么了，思雨？又在想你那些糟心的事呢？”


    她确定那女子是在对她说话，思索了下，找到了女子的名字，她叫卢慧，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而她现在是蒙思雨，刚才那些涌入她脑海的记忆就是蒙思雨的。


    在蒙思雨的记忆里面，她的家境并不好，不过她家以前也算是有门户的人家，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跟林家定下了娃娃亲，只是后面家道中落，到她父亲这一辈，已经完全没落了。


    而林子垟就是跟蒙思雨定下娃娃亲的人。


    卢慧挽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别想了，都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开心点，我们去新开的那家服装店看看，听说有好多时新好看的料子。”


    苏小甜被她带着往前走，不断在想现在的情况。


    所以她又像以前通过挂历穿越一样，替换成了她人，而这次还有了原主人的记忆。


    但她不是在玉牌捕捉到的记忆里吗，刚才在黎止盈的记忆力，她还是她自己，并没有替换成别人，为什么到了这里突然就变了。


    是不是跟黎止盈有关，她又对她耍了什么花样？


    还有刚才突然涌入到她脑海中的记忆，如果是蒙思雨的，那为何林子垟会出现，而且从记忆看，他和蒙思雨的关系非比寻常。


    她现在到了这里，林子垟又在哪里，他还能不能找到自己？


    苏小甜被卢慧牵着来到她说的那家服装店，硬要给她也买一身衣服，说她现在穿的太素了，明天那么重要的场合，必须穿好看点，让那些臭男人刮目相看。


    苏小甜有些心不在焉，都没注意她的话，就随她了。


    从服装店出来，卢慧拉着苏小甜还要继续逛，但苏小甜实在没心情了，就说累了想回家，改天再一起逛。


    卢慧见她的确心情不好，安慰她：“别再为那个林少爷伤神了，他配不上这么好的你。放下他，你会拥有一片森林。”


    苏小甜笑了笑，没有做应答。


    在蒙思雨的记忆里面，她喜欢林子垟，可是林子垟却不喜欢她，总是对她恶语相向。


    但又在更早的记忆里，他们小时候的关系好像又挺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子垟突然不待见她了。


    记忆断断续续，苏小甜一时也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跟卢慧分开后，苏小甜并没有回家，而是随着蒙思雨的记忆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