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俊低头沉思。


    吕萌萌见状，一拍马英俊的肩膀，大喝一声：“小马！”


    马英俊的思绪被强行打断。


    “小马，请看！这是我的好搭档，姻缘仙子林向晞，这是送霉运的乌非苍，这是送好运的竺繁茂。我们几个，在财神奶奶的带领下，组成了地仙部最好的小组。”


    “倒数……第一？”马英俊疑问。


    “一个小组算不算好，不能只盯着排名看。”乌非苍道。


    “一份工作算不算好，最重要的，最影响幸福感的，是顶头上司的能力与气度。”林向晞接话，并在不经意间拍了小组长财神奶奶的马屁。


    “功绩，是虚假的！工资，够花就行！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竺繁茂道。


    “是……氛围好？”马英俊被三个人盯着，只能顺着他们的思路接话。


    “哎呀！上道啊！不愧是我的小马！”吕萌萌道。


    竺繁茂微微摇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翩翩公子，折扇轻摇，缓缓道：“单单说氛围好，还不够！不够！是自由！是心与身的全方位的自由！”


    “儿子说得对啊！”乌非苍接话。


    竺繁茂的折扇变作一支竹杆，直直打在了乌非苍头上，乌非苍啊的大叫一声，是乌鸦的叫声。


    林向晞嫌弃的捂住了耳朵，说：“退退退！霉运退散。”


    乌非苍生气的说：“我说过多少次，职务不要上升到本人。我是管霉运的，那是我的工作，是上头根据那些凡人的命数福分做下的安排，我只是去执行。我是霉运仙，但我不是霉运本身。”


    “可是扫把倒霉和乌鸦晦气，实在是深入人心啊！”林向晞道。


    “怪我喽！怪我这些年，工作太努力，太敬业了！”乌非苍道。


    竺繁茂：“深入人心不一定是努力敬业，也可能只是纯粹的，你去一次，就会叫人家印象深刻，深刻到人死了，魂儿叫马哥抓去了，都要忍不住问你是哪个部门的，该去哪里投诉你。”


    “马哥？”马英俊精准捕捉到了关键词。


    竺繁茂的折扇打开来，遮住了嘴巴，歉意的看向吕萌萌。


    “他说的是那个跟牛头搭档的马哥，不是你，绝对不是你。”吕萌萌认真道。


    “哦！”马英俊有一丝失落，他很希望自己就是马面，他能感觉出来，吕萌萌又在撒谎。可他又想不通，为何自己一丝法力都没有，他想，或许吕萌萌在隐瞒他什么。试探问：“是那个在地府坐牢的马面。”


    “对对对！”吕萌萌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连连点头。


    众人却一脸淡定的应和：“连这个都知道！”“厉害啊！”“这……消息好灵通啊！”


    马英俊看不出异常。


    吕萌萌道：“我家小马，虽然昨天才修成人形，但可聪明了，他是不记得以前没修出人形时，跟在我身旁，跟大家相熟的那些事了。可他只是忘了事儿，忘了人，我在他马耳朵里絮叨的那些知识，他都记得。真是我的好小马。他就是小满姐姐的好妹夫，是你们的好姐夫。”


    林向晞、乌非苍、竺繁茂齐齐叫道：“姐夫！”


    马英俊诶了一声，问：“以前，你们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吗？”


    林向晞战术喝水，竺繁茂摇扇看天，乌非苍低头盯裆。


    金小满刚才从包里拿出一柄小镜，正欣赏着自己的绝世容颜，忽然听到大家伙安静下来，财神奶奶与马英俊对视，道：“是。我一直管你叫小马，你一直称呼我为小满姐。”


    其余几人：“对！对！对！”


    马英俊能感受到，金小满没有说谎，他暗自数落自己，怎就把自己想的那般美，还妄想自己是马面。如今来看，自己不可能是马面，兴许只是普通的马妖，可能是糟了什么意外，或是修炼劈了叉，丢了记忆。


    那一瞬，马英俊接受了自己的平凡，或者说，他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你看，小马，姐姐没有骗你吧！”吕萌萌抱着马英俊问。


    马英俊强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


    “你刚才是不是带小马去你的庙里了？”金小满问。


    “嗯！”吕萌萌眨巴着眼，道：“都被姐姐猜到了！”


    “臭得瑟！”金小满道：“挺好的，没变傻子，也没变成小孩。”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马英俊问。


    金小满问：“还有谁这么说了，你们还见了谁？”


    “老牛！”吕萌萌道：“他也猜到我们会去送子庙了。”


    “他问你别的没？”金小满眯起了好看的眼睛。


    “问了！他缠着我，问我要你的新住址。我肯定不会告诉他啊！他还嚷嚷着要跟着我来开组会呢！”吕萌萌嘟囔着。


    金小满放松下来，道：“你确定甩开他没？”


    “确定。我拉着小马跑出去好远，才瞬移过来的，绝对追踪不过来。”吕萌萌道。


    “算你机灵！”金小满表扬。


    “我就是这么一只机智的小美驴。”吕萌萌轻声臭美。


    马英俊看在眼里，心中的温暖驱散了方才的失落。


    金小满从包里掏出两张纸来，瘫在桌上，说：“开会了！开会了！上个月的工作都完成没？打勾签字啊！再看下下个月的工作安排，有什么需要协调的，就说。”


    几个人扯着几张纸，勾勾画画，传到吕萌萌手里，吕萌萌尖叫：“怎么多了一点啊！”


    金小满拿过那纸，问：“什么多了一点？哎呦！真多了点！”


    “为什么我的活变多了。”吕萌萌道。


    “让你多挣点功德，你现在还要养小马呢！”金小满说。


    马英俊眼神略过纸上的内容，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问：“这上头分发下来的，不都是最低标准吗？”


    乌非苍点头：“是啊！”


    马英俊：“不是多劳多得吗？”


    竺繁茂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答：“这段大家都忙，保个底就行了。”


    马英俊：“你们这样，不会被别的组骂吗？”


    吕萌萌：“我们又没有拖后腿，我们地仙部各个组的成绩都差不多的，只是他们不想做倒数第一，每次盯着我们，超过我们了才安心。”


    马英俊：“你们这么厉害？”


    乌非苍：“有财神奶奶啊！财神奶奶有好多庙，好多神像，香火从来没断过，财神奶奶一个人的业绩，能代表整个小组，恐吓到倒数第二五个人全力以赴做出的成绩。”


    林向晞：“我们组不做倒数第一，谁做倒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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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没了我们，他们就得辛辛苦苦的做倒数第一，有我们在，他们只需要辛辛苦苦的超过我们就行了。”


    竺繁茂放下笔，道：“所以啊！跟对一个好领导，是多么的重要。”


    接着几个人忽然挥舞着手臂，大喊：“财神奶奶，法力无边，泽被苍生，逍遥自在！”


    金小满带着笑意，轻声说：“低调！低调！”


    金小满满意的将两张纸拿起，问：“都看清楚了吧！下个月别搞错了！”


    大家纷纷点头。


    金小满边将纸折了几下，塞回包中，边说：“都说下这个月的工作状况吧！”


    马英俊环顾几人，再次心生疑惑，但他觉得，他又不是这个小组的，要是再开口，显得疑问太多了些，可他又实在好奇，所以凑近吕萌萌的耳边，轻声问：“你们不用做会议记录，整理上交会议纪要吗？”


    吕萌萌：“那是什么？”


    大家都看了过来。


    马英俊摆摆手：“没事！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


    金小满问：“什么东西？”


    吕萌萌：“他问，我们为什么不做会议记录，好整理上交会议纪要。”


    金小满从包里掏出那几张纸，一挥，说：“不就是这个。”


    马英俊大为震惊，问：“就直接在上头发的任务单上画勾签字？”


    金小满：“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吕萌萌及众人：“对啊！一直都是这样啊！”


    马英俊：“不是改革了吗？不是在秦朝开始改革的吗？”


    吕萌萌：“哪个秦朝，在唐前面吗？”


    在吕萌萌开始唱朝代歌前，马英俊说：“还能是哪个秦？汉前面那个啊！”


    “汉前面的？那你怎么知道的？”吕萌萌问。


    马英俊答：“我就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我能确定，汉朝肯定是所有部门所有小组开月会都要提交会议纪要的。”


    吕萌萌：“不会吧！唐朝那会儿就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林向晞：“这个会扣工资吗？”


    乌非苍：“别的组都有弄吗？”


    竺繁茂：“姐，这是怎么回事？”


    金小满拳头撑腮，道：“时候太久了，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金小满神情放松下来，说：“想起来了，秦朝时候，是说有这么一回事儿的。”


    众人：“啊？那我们以后要弄吗？多麻烦啊！”


    金小满：“我们不用弄啊！”


    众人好奇。


    金小满得意道：“老仙老办法，新仙新规矩嘛！”


    马英俊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丝不公，两丝哀怨：“这都行！还能这样啊？”


    其余几人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迈着奇怪的舞步，围着金小满，大喊：“财神奶奶，法力无边，泽被苍生，逍遥自在！”


    大家的快乐是不相通的，马英俊在这欢声笑语的小组里，一点也笑不出来，马英俊捂着心口，自问：“怎么回事？我现在这感觉，我是在嫉妒吗？我一个没法力的马妖，干嘛嫉妒这个，我应该开心才对，毕竟对萌萌来说这样很好。”


    马英俊强行让自己笑了两下，还是败下阵来，他虽然想不通原由，但他就是嫉妒，狠狠的，满满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