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本来就被压得昏沉无力,听到他又提起程南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没死都快被气活了。


    不是,哥们,纯造谣啊。


    满月手指动了下,勉强攥住他的衣衫,想反驳,可惜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陆宴白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好不温柔:“这么在意他?”


    满月:……


    她气得眼前一阵发黑,眩晕感更重了。


    算了,和他这种人是讲不明白的。


    虽然有陆宴白的灵力支撑,但祭祀的天地异变对妖族的影响似乎更为直接,加上情绪剧烈波动,先前陆宴白加持在她身上的封印竟被打破。


    清辉自满月额心亮起,迅速勾勒出一轮圆月之印。光芒闪过,陆宴白怀中的重量骤然一轻,一只雪白团子般的小白雀躺在了他的掌心。


    小白雀双眼紧紧闭着,显然是彻底昏死过去。


    陆宴白蹙起眉,将陷入昏迷的小白雀例外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只是暂且昏睡了。


    恰在此时,更为剧烈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陆宴白把小白雀放进了袖中,将织梦兽他们仍留在原处,只身前往了禁林的方向。


    他的速度很快,周遭模糊成一片,不过瞬息,便已到达祭祀爆发的原点。


    陆宴白停了下来。


    他的眼眸已然变为了淡漠的金色,冰冷地映照着面前的景象。


    禁林已经整个塌陷到地底深处,四面飞沙走石,乌云遮日,天地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唯一的光亮正是来源于此。在混乱的风暴中心,一道身影静静悬浮着其间。


    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满月此刻还清醒,一眼便能认得出,是他们当日在何府见到的那位何小姐。


    何小姐正是堕仙在世间为自己精挑细选的容器。她的父母一早就将她献给了“密云娘娘”,才换取来泼天的富贵。


    百年前,堕仙因着心魔一步之遥没能飞升成功,身体却已经瓦解,世间再无躯壳能够承载她强大的神魂,因此只能栖身地底,不见天日。


    直到遇到那个人,阴长生。


    是他提供了她祭祀的法子,还给了她命魂珠以躲避天劫雷罚。堕仙一开始并不完全相信,她虽久不问世事,但也知道天下没有这样白得的好处。那人便和她开诚布公,他要的只是希望这天下大乱,越乱,世间的人越绝望,与此应运而生的死气也就越多,他才能找到传说中的引魂渊。


    堕仙当然知道引魂渊,那是妖王殒命之地,也是葬送妖族希望之地。


    不过这些都已经与她没了关系,她虽未飞升,却已有了仙格,无论是人是妖,她都不再关心。


    所以她不在意会有怎样的后果,也不在意要牺牲掉多少人和妖,确认了他没有骗她后,她便接受了这个提议。


    “何小姐”,或者说占据了这副驱壳的堕仙缓缓睁开眼睛。她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又抬眸扫视一圈这片因她而崩毁的天地,仿佛许久未曾以这样的视角看过世界。


    正当她准备再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孑然而立的蓝衣少年,铺天盖地的金字真言就夹杂着炫目金光向她袭来。


    堕仙动也不动,黑气体内汹涌而出,化作实质的屏障,两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悍然对撞,爆出的冲击将周围崩塌的碎石再次碾为齑粉。


    陆宴白身形隐没了一瞬,躲过了因她屏障而荡回的反击。


    四周的飞石仍在翻涌,堕仙穿过层层风沙瞧向了再次出现的对方。


    缺了一角的天空不断剥落坠毁,映在他那双毫无情绪的金色瞳孔中。


    堕仙立刻知晓了他是谁。


    阴长生的徒弟,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杀印。


    上一任的杀印转世是那位早已陨落的妖王。她曾与他相识,对他喜好杀戮的个性印象深刻。他们这些杀印的继承者,仿佛都带着这种相似的特征。


    在她看他的时候,陆宴白同样也在审视她。


    他原本打算趁着祭祀还没完成,堕仙力量最薄弱的时候一击必杀,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做到了。


    堕仙似是感知到他心中翻涌的杀意,面无表情道:“你们杀印都是这么好战,这样可不好。而且,你现在打不过我的。”


    她说这话,丝毫没有自己刚杀了两城妖、人的自觉。


    陆宴白轻笑一声,弯起了眼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与他那个师父很像,与妖王,更像。


    不过堕仙没有什么念旧的心情,人间的这种感情,距离她已经很遥远。


    她只知道别看眼前的少年在笑,心思却多半诡谲难测。他在等待她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一旦让他等到,出手即是杀招。


    当日在禁林一战,她大概知道他的实力深浅,如非必要,并不想与他交手。不是打不过,而是即便能赢,定然也会折损许多,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她又不是杀印,图什么呢。何况现在她才刚刚凭借祭祀金蝉脱壳逃过天劫,远不是再生事端的时候。


    想是如此想,堕仙仍旧没有表情地注视着他:“你拿走了我的命魂珠,害得我多受了好几日天劫,我不与你计较便罢了,你神魂不齐,确定要和我动手?”


    陆宴白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邪仙很强,甚至比全盛时期的阴长生还要强。杀戮的天性在陆宴白血液中蠢蠢欲动,燃起沸腾的战意。然而袖中小白雀微弱的呼吸,却像一根无形的线,悄然绊住了他,让他无法轻举妄动。


    堕仙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她似乎想要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最后却只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她许久不曾在躯壳中呆过,对一切的掌握尚不熟练。


    “你走吧。”堕仙放弃了做出表情,冷冷道,“命魂珠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陆宴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放他离开,这反倒让他心生警惕。


    陆宴白扬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前辈会这么好心吗?”


    不杀她了就不能感到安心吗?


    堕仙隐约有点头痛。这同样是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她想了想,淡道:“善印也在这里,对吗?”


    她话音未落,陆宴白杀意立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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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


    “杀印善印与我都没有关系。”堕仙冷漠地睨着他,“我和你的那位师父也早就没了联系。你要动手,我自然奉陪,不过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她,可就别怪……”


    她话未说完,金字真言向她面门直直袭来。


    堕仙抬手轻轻一拈,金字真言落入她指间,重新化为一张符箓。


    她松开手,符箓化作齑粉消融在漫天的风沙中。


    “你们杀印的脾气都这么不好吗?”她淡淡道。


    陆宴白重又笑起:“只是不想让前辈说出什么我不想听的话罢了。”


    这嚣张的脾性也是如出一辙。


    堕仙按按眉心,她也是许多年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对付的人了。


    陆宴白却难得收敛起了周身的杀意,大约她的话还是戳中的他的痛处,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在他的心里,满月的安危确实大过一切。


    陆宴白抬了抬下颌,金瞳淡漠无波地看着她:“怎么走?”


    堕仙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回心转意。


    她也不多废话,一挥袖子,一面巨大的镜子凭空立现,镜子足有三人高,正是十方城通往外界的出口。


    陆宴白看了眼那镜子,笑吟吟道:“我怎么知道前辈的‘出口’,是不是真的‘出口’,若是通往别的地方呢?”


    杀印的多疑她早就见识过,并不意外。


    只是确实麻烦。


    怎么偏偏让他在这种时候混入了十方城。


    堕仙懒得再多费口舌,她朝着他扔来一个东西,那东西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被定住,悬在半空。


    是石头一样的东西,表面流动着妖纹的光泽。


    “善印与我素有些渊源,如果你不动手,我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堕仙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我以前的妖心,虽与我已无用,不过可作信物。”


    信物并非一般之物,尤其是修为越高,信物发挥的作用越强。有了信物在,即便是堕仙不敢使诈,否则将会承受相应的反噬。


    只有他安然无恙离开了十方城,信物才会自动销毁。


    陆宴白的目光在那枚悬停的妖心上停留一瞬,并未立刻去取,而是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其他人,我也要一同带走。”


    “自然。”堕仙面无表情,“不过我会洗掉他们的记忆。”


    她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他们毕竟是行藏道人的弟子。凡间至今没有大乱,少说有一半的功劳在他,这同样是没必要招惹的人。


    陆宴白当然更无所谓。他之所以要带走他们,不过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让满月善印的身份泄露出去。


    陆宴白将堕仙的话尽数镌刻入信物之中,似笑非笑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堕仙可不想应他一声前辈,这小子面善心黑,时刻有翻脸的可能,她只想快点将他打发走。


    陆宴白步入镜中,将要离开的一刻,不知堕仙看着他想起了谁,她踌躇了下还是淡道:


    “杀印生了情可不是好事。你自求多……”


    “福”字未说完,她的声音就消散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