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想起先前百般阻止乔悄帮祂寻找神魂碎片，却弄巧成拙坚定了她的想法。


    梼杌成长了些许，决定以进为退。“没准祂孤身一人就能脱困，来找咱们了呢。”


    言罢，心中却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毕竟是渡劫期的大妖，预感很有可能契合实际。


    梼杌想要改口，乔悄却满含希冀地点头：“希望祂不要受伤。”


    梼杌强颜欢笑：“嗯。”


    希望祂不要找上门来，打扰祂和乔悄单独相处的平静美好的时日。


    乔悄检查完尾巴的状况，确定损伤不多，梼杌没有大碍，仅是灵力用尽神魂竭力，修养一段时日就好。


    她的灵力在经脉中运转片刻，生死剑意运转，生生不息地开始疗愈直面真仙、运转庞杂灵力时身体所受的损伤。


    此时，她发觉了空间仙器的异状。


    空间仙器当中藏有梼杌的身躯还有医仙给的灵矿、灵器等。


    按理来说既为仙器，其内的东西几乎不可能损坏。


    可是。


    乔悄进入仙器，茫然且无措地看向梼杌的尸体。


    小声：“青姐送我的各种天材地宝……”她一扭头，“还有数不胜数的灵石呢？”


    几乎能垒出一座山的灵物，此刻仅剩下厚厚的一层齑粉。


    空间仙器仍然是曾经的山清水秀，但是不久前的琳琅满目变成了满目疮痍。


    梼杌知道乔悄多么看重它们，在与真仙掌门对峙时纵然使用了大部分灵器，可是其他灵物也不应损坏。


    连忙搜寻记忆，片刻后，祂陷入了沉默。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脑子飞速运转，小心翼翼地安慰：“我的巢穴里还有一些灵物，到时候我们放进来。”


    乔悄握紧了梼杌身体的手，摇头。


    梼杌能想起来的事情，她自然也能从记忆之中发现些许端倪。


    她在引动灵气进阶，设计利用雷劫阻挡真仙和掌门时，不断吸收的海量灵气，决非古战场当时破碎的空间可以提供。


    乔悄闭了闭眼。这些化为乌有的灵物，应该都进了她的丹田里了。


    “走出半生，归来仍是穷光蛋。”


    梼杌：“等咱们出去了，去万藏宗打劫。”


    乔悄想到那一宗估计已经成为了蟑螂的天下，连忙摇头。“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主动把蟑螂带回家。”


    “还好没有把你身体里的灵力也一并吸收了。”


    乔悄庆幸。


    梼杌神魂离体，此刻身躯类似器物，再加上梼杌对她并不设防，她要是一不小心把梼杌的灵力也一并牵引走，梼杌的身体恐怕也会像医仙赠与的灵物一样，化为齑粉。


    那样的话，梼杌可真的就只能待在尾巴里面一辈子了。


    人家还在自己这里做客，她却把人家的家给烧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而乔悄今后说不准还会陷入这样的险境，真仙和掌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乔悄尝试着在空间仙器之中划分出一片既在她操控之中，又隔绝灵力的区域。


    失败了。


    仙器毕竟是仙器，有着自己的运转规则，她毕竟并非精通锻造的修士，炼器也只是略懂皮毛，失败是预料之中。


    “倘若遇到险境，需要大量吸收灵力，我能先把你的身体放入妖宠空间吗？”


    梼杌已经和乔悄缔结了契约。


    “当然！现在就可以放进去，我也觉得空间仙器里面不安全。”


    梼杌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如此亲密地进入乔悄的妖宠空间，和她仿佛又增添了一层别样的紧密联结，就不由自主地产生几分对自己的嫉妒。


    不过想到祂所寄身的尾巴同样紧紧连接在乔悄身上，心情又好了不少。


    得到梼杌的应允，乔悄将祂的身躯放入单独的妖宠空间中，顺带着将白白还有凤三从其中召唤出来。


    九尾幼崽和凤三在她面临真仙的恐怖威压时，忍受着神魂的恐惧和疼痛，持续不断地向她输送着灵力。


    声音也越来越虚弱，到最后悄无声息。


    要不是乔悄从契约之中感知到小凤凰和九尾状况尚可，没有大碍，只是昏睡了过去，她险些就要惊慌失措。


    小凤凰的羽翼和九尾幼崽的皮毛不复曾经的明亮，原本周身的莹润光泽也稍显暗淡。双眸阖上，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一般，紧紧蜷缩着。


    乔悄调动双月法决，借助生死剑意，二者的生命力情况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月白色的光代表着祂们的生命力强弱，温和地从妖的眉心浮现，随着祂们的呼吸一同膨胀又缩小。祂们力竭，灵魂又受到些许真仙威压造成的损伤，此刻月白色的光稍显暗淡。


    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尘土，光芒无法透出去，只得被蒙在暗色的阴翳之中。


    “大抵是使用灵力过度，让祂们待在仙器里，回去再找医仙调制些疗伤的丹药，就能恢复如初了。”梼杌见乔悄要动用生死剑意，连忙制止。


    又劝道：“你经脉里的伤还没有好全，先让生死剑意疗愈你的伤。”


    说着，梼杌的尾巴将乔悄圈起来，白金色的绒毛小心翼翼地收起可能伤到乔悄的的地方，只留下最柔软无害的部分，好让她得以安然休息。


    梼杌轻声哄道：“在这里先睡一会。”


    神魂充斥如深渊一般恶意的恶妖，在神魂破碎后更加扭曲狰狞，丧命于其手的存在不知凡几。


    此刻却学会了小心翼翼和哄人，即使神魂混乱的问题还没有好全，却在与乔悄说每一句话之前，都要绞尽脑汁，反复思量，生怕说的那句话不对，惹得对方对祂生出厌恶之情。


    这要是让熟知恶妖秉性，曾经冒犯过恶妖，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妖或人得知，恐怕会恐惧战栗地怀疑是幻觉。


    梼杌的尾巴尖端轻轻地搭在乔悄的身上，触感让乔悄忍不住顺着尾巴捋了一把，尾巴受惊地颤栗，硬是忍住没有蜷缩起来，任凭乔悄在其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虽然是坐下了，乔悄却没有听从梼杌的话小憩片刻，而是微微蹙眉，将手虚虚悬在昏睡着的两只妖上方。


    “生。”


    生之剑意如月华，具有流水的质感，缓缓地向二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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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脉中流动。


    小凤凰和九尾狐幼崽在生的气息覆盖下，略有灰色阴翳的生命力渐渐恢复正常，重新泛出莹润的白光。


    身体不再蜷缩，缓慢舒展，像是终于摆脱了纠缠不休的梦魇，用力阖上的眼眸也缓慢睁开。


    同时，空间仙器也发生了变化。


    空间仙器虽然是单独开辟的一处空间，但是仍然存在于修仙界，甚至因为身负空间法则，更加渗透着修仙界法则。


    在生命剑意出现后，空间仙器中蕴含的法则像是见到了什么亲近的存在，雀跃起来。


    法则并无自主意识，此刻却不复冰冷与刻板，带着亲近与跃跃欲试，不断地向乔悄聚拢，旋即被同化出“生”之法则。


    刹那间，这片空间都被生之法则笼罩。


    □□韵在这里酝酿，几乎形容枯槁的地面上逐渐孳生出新的绿意，枯竭的矿脉缓缓聚拢了些许灵气，隐隐有重新孕育灵石的可能。


    万物生发，浮云流动。


    小凤凰清醒过来，意识到什么。


    因为刚学会说话，语序还有些颠三倒四：“安全了悄悄。”


    九尾会说的话不多，“嗷嗷。”


    乔悄通过契约明白了九尾想要说什么，“放心吧，现在没事了。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神魂有痛感吗？”


    九尾和小凤凰一同摇了摇头。


    乔悄将被生命剑意捆绑住的一缕暗色阴翳放在面前。


    “我刚才在你们的神魂上发觉了这个。”


    在生命剑意涌入小凤凰和九尾的经脉中时，生的法则也笼罩了祂们的神魂。


    黑色阴翳往常只是蛰伏在祂们的神魂深处，直到乔悄的生死剑意在进阶仙阶之后有了足以沟通法则的实力，这才发觉。


    小凤凰：“熟悉很气息，好、好像……”


    凤三靠近了些许。


    片刻后声音变得激烈，“脑子痛，不清醒的时候的感受。”


    白白嗅到了厌恶的气息，十足抗拒，竟然用尾巴勾住乔悄的手腕，企图将她带走离开那道暗色阴翳。


    乔悄：“这恐怕就是凤族先前神智陷入混乱的罪魁祸首。”


    “我先前以为，缠绕在凤族身上的阴翳气息能被我的灵力驱散，但是现在看来，当时只是治标不治本，也难怪神兽们会再度复发。”


    凤三：“祂们在现……”


    乔悄帮凤三把乱蓬蓬的羽翼稍微理顺，“别担心，我们尽快回去，这回想必可以彻底拔除神兽们的浑噩之症。”


    言罢，抚上缠绕在腰间的尾巴，骨节分明的手莹白，搭在白金色的尾巴上，二者的界限一时间分不明朗，边界也仿佛交融在一起。


    生死剑意泛出月白色，将手掌与尾巴之间的轮廓消融，变得更加模糊。


    而乔悄的面容也在这温和的月色之中变得更加温柔。


    没有人可以抗拒。


    梼杌的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对乔悄的担忧占据了上风，”你的身体还可以支撑得住吗？我这边不要紧。”


    乔悄捏了捏手掌下的尾巴，梼杌尾巴颤了颤，没再说出什么推拒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