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上见到德伦时，妮芙很明显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


    站在吧台前，低头吃着烤肉，动作看起来不太符合贵族的礼仪，把肉撕碎时动作很凶狠。


    “德伦。”


    听到妮芙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眼睛聚焦了一下，视线才落在妮芙脸上。


    德伦红色的额发有些乱，似乎瘦了一些，轮廓更加分明。


    妮芙打量了他一下，微微皱起眉。


    他的气质有些变化，之前是一种高傲大少爷的感觉，可现在却多了一分……野性。暗红的眼睛看过来时，像是野兽一般盯着，隐隐能看到尖利的犬齿。


    他的视线一直定在她身上，慢慢靠近。然后他猛地低下头，在她的脖颈处嗅闻了一下，头发蹭到妮芙的脸颊边，毛茸茸的。


    妮芙却抖了一下，感觉像是被一只大型食肉动物盯上，辨别是不是食物。如果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就会被一口吞下。


    就在妮芙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脑袋时，德伦开口道：“你放心，之后我不会再输了。”


    在说什么啊？


    妮芙把他推远了一些，有些困惑地盯着他的脸。德伦居然也顺着她的力度，把脑袋向后移，不过眼睛还直直地看着她。


    “这段时间我打了一百场，全部都获胜了。你放心，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就不会再输。”


    德伦有些急切地说着，像是再做一个承诺。


    妮芙这才注意到，在隐蔽的地方——袖口下、领口边……仔细分辨时，会发现一些伤口的痕迹。而且他虽然穿着礼服，但能看出来，他的身型和之前相比，似乎更健硕了一点。


    看来他真的一直在打架。不过一百场都获胜了……？总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德伦紧紧盯着她，十分急切地寻求认可，几乎像一只大型犬。不过比起之前，似乎危险等级攀升了许多。


    妮芙只好先开口安抚：“真厉害呢。”


    想到一种可能性，又开口询问：“这有点超过身体负荷了吧？有吃一些药保护身体吗？”


    “有。”


    思维也偏向野兽的样子，因此德伦完全没有隐瞒，下意识回答了。


    “有吃一种白色的药，可以让我变得更厉害。”


    这下妮芙明白了，他应该是被那天输刺激到了，选择吃药来强化身体。


    在原文中也提到了这种药，不过是德伦在下城区比赛时，被别人推销的。而他在听完之后就把对方赶走了。


    看他现在的样子，和副作用的症状都对的上号。


    处于好心，妮芙劝了一句，“你现在已经很强了，不要继续吃了。”


    “不……不行！”他摇头，看向妮芙，“我不能停下来，不然输掉比赛，妮芙会失望的。”


    他的视线变得不聚焦，口中不断呢喃着，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妮芙闻言摇了摇头。她只是顺口劝一句，并不在意德伦到底会不会继续吃。


    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已经成瘾了，没办法停下来的。


    那就无药可救了，妮芙冷冷地看着他，想。


    ……


    妮芙穿过露台，走进上次那间房间。


    利亚已经在房间里了，听见了妮芙的脚步声，敏锐地看过来。


    他穿着上次那件礼服，戴着金丝眼镜，表面依旧是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


    妮芙说：“小叔，来得真早。”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旁边落座。


    坐下的那一刻，利亚就立刻心神颤动。


    从上一次开始，他们达成了某种约定。每次到了易感期，妮芙都会回来陪伴她。


    腺体的生长非常缓慢，而且让他更加敏感和痛苦，因此如果没有信息素的安抚，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每次被汗水浸湿，躺在床上咬紧牙关时，妮芙都会握紧他的手，让他的利齿咬住腺体闻信息素。


    不过他似乎越来越沉迷了。


    即使上个月才见过妮芙，但当她靠近时，她身上的信息素还是那样甜美至极，让他控制不住地嗅闻。


    “上次交代你的事情，进度怎么样了？”


    利亚回过神，“已经按照进度进行了，目前只要到投票那天，一切就完成了。”


    “凯曼应该没有发现，即使有察觉到，他也不敢找我对峙，你放心。”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平时向他汇报的下属一样。或者说，这在他眼中已经并不重要。


    听他这么说，妮芙满意地点点头。她相信利亚的能力，因此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了几句。


    她起身，抬手取下他的金丝眼镜。他的鼻梁高挺，轮廓很深邃，暗蓝色的眼睛没有了镜片的遮挡，凝视着她。但相比之前，没有了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俯视，有的只是渴望和专注。


    她端详了一下，后退一步，说：“解开扣子，让我看看。”


    利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的视线中抬手，落在自己的衣领上。他的手宽大，骨节分明，解开扣子的动作也十分赏心悦目，与此同时，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解开前几个扣子，衬衫就半脱不脱地搭在身上。露出线条流畅的肩颈，那里覆盖着结实的肌肉，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疤，脖子上戴着一个银质的颈环。


    妮芙伸出手碰了碰，材质冰凉，样式很好看。


    易感期那次之后，妮芙就向他下达了指令，让他为自己做一些事。但出于距离太远，她总是有些担心，也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利亚。


    第二天，利亚就送了她这个。


    他握着她的手，牵引着她，把颈环戴在了他的脖颈上，并且把钥匙放在她的手心。


    金属的材质冰凉，他的皮肤却很灼热。


    “我会一直戴着这个的，只有你能解开。”


    这是让她放心的意思。妮芙把钥匙收起来，低头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


    “谢谢你，我很安心。”


    ……


    等到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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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凯曼来到房间找她。


    妮芙喝了一点酒，已经有些困了，眼皮不受控制地想要合上。但听他说还有礼物，于是还是和他一起来到了露台。


    “我真的想睡觉了，如果礼物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生气的。”妮芙提前预警。


    凯曼保证，“放心，是我用心准备的。”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妮芙披在肩膀上。露台上有些微风吹过，但并不冷。不过妮芙没有拒绝，暖和点更好。她披着凯曼的外套，鼻尖有他信息素的味道，是一种松木的香气。


    等待了几秒钟，凯曼突然说：“妮芙，抬头看。”


    不用他说，妮芙已经抬起了头。


    宴会结束时已经是半夜了，因此天空全部黑了下来，云层看不清，只有几颗星星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可就在暗色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簇烟花，随即是另一簇，又一簇，许多许多的烟花色彩各异，都升在空中，绽开，又星星点点地落下来，点亮了整片天空。


    凯曼在她身边，语调缓缓地说：“我发现你喜欢花，但是花园里的品种已经够全了，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想了想，还是送你另一种花吧。”


    凯曼笑容浅浅，转头跟妮芙解释。


    妮芙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她全神贯注地看着烟花，眼睛被映照得亮晶晶的，趴在栏杆上，看起来真的像个小女孩了。


    在福利院时，她也见过烟花。不过是每年联邦最盛大的节日时才能看到，那时所有孩子都会跑出房间，向着天空抬头。四周嘈杂，她站在其中伸长脖子，眼中满是憧憬，甚至闭上眼许愿。


    她想要离开这里，想要更好的生活，想要钱和大房子，想要不用一天打三份工……想要的很多很多，直到周围的孩子们遗憾地大喊着“烟花没有了”，她才睁开眼，还有愿望都没有许完。


    她那时在书本上看到一个词——贪心。她毫不羞耻地想，自己就是这样贪心的人。


    凯曼准备的烟花比联邦节日的还要多，直到最后一簇的光芒消失在夜空，妮芙才出声，有些真心地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歪了歪头，问：“不过，你只送给我这一份礼物吗？今天可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生日。”


    凯曼轻笑，“当然不是，我还准备了这个。”


    凯曼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不过比上次的看起来更大。盒子打开，是一串项链。


    项链用和上次戒指一样的材料做成，看起来很漂亮，在夜晚也闪闪发光。


    凯曼亲手为她戴上，他的皮肤灼热，摩挲过妮芙的脖颈处，但项链触感十分冰凉。


    “你不喜欢戒指，那就送你项链吧。”


    他柔声说：“这是我陪你度过的第一个生日，之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每一次都会像今天这样盛大。”


    凯曼垂眸，戴好项链后松开手。


    等她转过来时，他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生日快乐，妮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