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念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澄清，任由她和程回的讨论在网上发酵。


    “跟人家赵幸北连发两条澄清，现在怎么不澄清了？”羊明煦把晚饭放到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嬉笑看着贺兰念。


    贺兰念无语看他一眼。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网友说的！”羊明煦举起手机，“要不要听听网友还说了什么？”


    “......不用了。”


    “好啊好啊，要听！”惜儿跑过来应和。


    有了观众，羊明煦打了个响指，用余光偷瞄贺兰念，“来，我给你念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贺兰念打断羊明煦。


    “呃——”想到贺兰念的纠结和痛苦，羊明煦收起玩笑嬉闹，叹息一声，“真是造孽。”


    “什么造孽？”惜儿疑惑，“你们在说念念和程哥哥吗？”


    “是啊惜儿宝贝~”羊明煦随口问，“请问惜儿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惜儿努力思考一番后不懂的摇了摇头，又一脸认真说：“不过，我觉得程哥哥好喜欢念念。”


    “哟！”羊明煦惊讶的看着惜儿，“怎么看出来的？”


    惜儿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好明显的喔~”


    羊明煦斜着眼睛睨惜儿，两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抬手对掌。


    “那你觉得念念喜不喜欢你程哥哥？”羊明煦好奇问惜儿。


    “这个嘛......”惜儿凑到羊明煦耳边，两人在那小声嘀咕。


    末了羊明煦嘴里发出“啧啧”声，一脸赞赏，“聪明啊小鬼！不愧跟我一起玩耍了这么久！”


    贺兰念：“............”


    “不过程哥哥去哪了？”惜儿遗憾道，“我好久都没有见到程哥哥了。”


    惜儿扭头问贺兰念：“念念，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赵幸北打来的。


    “出了点麻烦，你——”赵幸北语气凝重，有点为难道，“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你在哪？”贺兰念问。


    “在京。”


    贺兰念看了眼时间，二十点十分，她现在坐飞机去京城？


    “很严重的麻烦吗？”


    赵幸北的语气愈发为难，“上次我跟你说的出口问题，我今天见到程回了......他要见你，才能再谈出口问题。”


    贺兰念：“.........”


    “他这两天酗酒厉害......”赵幸北顿了下，道，“上次是骗你的，这次是真的。程回，醉得很厉害。”


    包厢门口，赵幸北靠着墙，仰头揉了揉眉心。


    他没有跟贺兰念说的是，这次程回不仅醉得厉害，他这几天还重拾老本行，跟人打了好几架，脸上挂了不少彩。


    “出口的问题大概你不来见他是解决不了了。”赵幸北叹息道，“来一趟吧，把问题解决了。”


    贺兰念没说话。


    “还有一件事，”赵幸北语气严肃起来，“你跟程回曝光在网上这件事，不管是速度和深度都不正常，后面大概率有人在推。”


    贺兰念不是多么大的网红，程回在网上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正常来说，他们两个确实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讨论度，贺兰念不是没怀疑。


    “你怀疑谁？”贺兰念问。


    “程英纵。”赵幸北凝重道，“可能还有周家。据我所知，周家针对这件事买了不少黑通稿，你做好心理准备。”


    周家？贺兰念随机明白过来，周家也一直想要她家的葡萄园，跟程英纵正是竞争关系，而且，前几天周砚刚说过会报复她。


    但是程英纵？


    程英纵怎么会在背后推这件事？


    “你这边还好，没什么黑料。”赵幸北道，“周家大概率会利用这个机会曝光程英纵的丑闻，也必然涉及程回。”


    “程英纵倒是无所谓，”赵幸北道，“这件事伤害最大的，只有程回。”


    贺兰念很快明白赵幸北的意思，如果程英纵对程回做的那些事曝光，世人是否同情程回另说，程回必先遭受巨大的流言蜚语，而这些流言蜚语，绝不会是程回想要的。


    这会让他成为别人眼中......不正常的人。


    这才是对程回最大的伤害。


    “程回必须清醒的处理这件事。”赵幸北说。


    清醒的程回，才能击溃流言蜚语。


    “......我知道了。”贺兰念道，“我会过去。”


    挂断电话，贺兰念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跟羊明煦解释一遍。


    “那你快去吧。”羊明煦道，“我带着惜儿。”


    “......谢谢。”


    *


    飞机落地，贺兰念在机场出口看见站得笔直的魏梁。


    魏梁朝她微微颔首，“贺兰小姐，很高兴你能过来。”


    “......”贺兰念对他们知道自己行踪的速度感到震惊，蹙眉问：“你们监视我？”


    “只是有点疑问没有搞清楚。”魏梁道，“现在看到贺兰小姐，倒是消解了我心中不少疑惑。”


    贺兰念神色一冷，“比如？”


    魏梁面露笃定，“比如，贺兰小姐似乎不像你之前说的那般，对程回没有丝毫感情。”


    “我只是找他谈出口的事。”贺兰念平静说。


    “是吗？”不知想到什么，魏梁微笑着说，“关于这件事，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贺兰念也笑了下，不再说话。


    贺兰念没有拒绝坐上魏梁的车，车上，魏梁再次开口：“关于您和程回在网上的讨论，程总并不太愿意看到。”


    “我也不愿意看到。”贺兰念道。


    魏梁没想到贺兰念会这样说，怔了下后，笑道：“贺兰小姐每次的回答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没什么意外的。”贺兰念淡声道，“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程回。”


    魏梁又反问了一句：“是吗？”他很快说，“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贺兰念脸上出现不耐烦，仿佛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


    魏梁也聪明的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紧接着道：“就在你过来的这段时间，周家曝光了程总收购贺兰山葡萄园这件事。”


    贺兰念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确实。”魏梁话锋一转，“不过，这是导火索。他们会曝光更多的事情。”


    贺兰念说：“这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魏梁透过后视镜看了贺兰念一眼，正对上贺兰念淡漠的眼神，他撇下视线，也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酒吧门口，赵幸北在门口接住贺兰念，魏梁下车，对着贺兰念弯了下腰，道：“希望贺兰小姐能唤醒程回。”


    贺兰念眯了下眸。


    贺兰念离开后，魏梁接通程英纵的电话。


    “什么反应？”


    魏梁道：“滴水不漏。”


    沉默了几秒，程英纵问：“你的推断是什么？”


    “她在演戏。”魏梁道，“没有人能藏住对爱人的感情，她会露馅的。”


    *


    程回没在包厢！


    “又跑出去了。”赵幸北转身往外走，对贺兰念道，“放心，李折跟着他，不会出事的。”


    距离酒吧没多远的一条街上，贺兰念看到程回的时候，他脸上挂着彩正跟人打架，他一个人，对方动手的就有五六个人......李折在旁边手忙脚乱拉架，然后不知对方骂了句什么，李折听完也不拉架了，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混战。


    程回简直不要命，他不躲任何攻击，只发泄般用拳头打人，像锤沙袋，用尽全力，出手极快，动作狠戾，一下接着一下。


    很快，对方的人全部倒在地上哀嚎，赵幸北走过去拉住了李折，程回却不打算住手，他一手抓住一个人的领子，抡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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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程回高抬的手腕被一只细瘦的手紧紧抓住。


    程回眼中全是浓重的戾气，恼怒扭头——


    看到贺兰念脸的刹那，程回怔住了。


    慢慢的，他眼中戾气散去，出现迷茫......


    程回的手骤然一松，被他抓住衣领的人倏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程回，害怕的连连后退，躲远了，才敢骂：“神经病！有病就去治，在街上耍什么疯！”


    程回似没听见，他看着贺兰念的脸，没有反应。


    李折怒道：“你特么再说一句！”


    他抬脚就要去打对方，被赵幸北拦下来。


    感受到程回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贺兰念刚准备放开他的手腕，程回似有所感般，先一步攥住她的胳膊。


    他攥地很紧很紧，唯恐她走掉。


    在心里缓叹了一口气，贺兰念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程回手边。


    “......”


    程回看着贺兰念的手愣住。


    他似不解其意，又似不敢相信。


    街上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打架本来就很招摇，行人慢慢往这边聚，贺兰念不想被围观，她看着程回，认真道：“程回，牵手。”


    程回：“............”


    “......不牵走了。”贺兰念作势就要离开。


    被紧攥的胳膊骤然松开，手被紧紧牵住。


    贺兰念心脏像是被人抓了一下，她没看程回，看向赵幸北，“麻烦你了。我先带他走了。”


    程回看到，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很不高兴，他侧身，似想挡住贺兰念看赵幸北的视线。


    贺兰念当没看见，她牵着程回往路边走，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着程回坐车离开。


    出租车上，贺兰念点开热搜，果然看到打架的视频已经被人传到网上。


    速度极快的，程回和贺兰念的名字，以及程英纵的名字都挂在了热搜上。


    贺兰念点进程英纵的词条，看到某博主爆料程英纵私生活混乱，情|人无数，私生子成群，甚至可能涉及虐待。程回原本也是私生子，模棱两可说程回和他母亲长期被程英纵虐待，精神双双出现问题......


    这种豪门秘闻引起网友在评论区激烈讨论，有人扒程英纵的过往，更多人感兴趣的是，程回！


    豪门私生子转正，可能遭受虐待，精神不正常......模特身材，气质神秘，脸还好看......不管哪一点，都足够吸引眼球。


    网友把程回打架的视频拿过来分析，最后得出结论，程回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正常！


    贺兰念心情越来越沉重，一旁程回紧紧攥着她的手，贺兰念却心痛到不敢看他。


    再刷新，热搜上已经没有了程英纵的名字！


    程回和她的词条却没有消失，讨论度不减反增，话题都爆了，贺兰念点进去，除了偶有讨论程回身世和精神状态的，大多却是在嗑CP？


    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贺兰念接通，一道冷峻的声音问：“程回在你身边？”


    是程英纵，贺兰念先没说话。


    “你既然跟程回在一起，那就给我好好看住他，别让他再跑到街上发疯！今天的热搜我可以压下来，如果程回再惹事，让他后果自负！”


    虽然早已知道程英纵对程回的冷漠，但眼下发生的一切还是让贺兰念感到心惊。


    她忍不住冷嘲：“你撤了自己的热搜，又用程回和我的话题转移视线，这就是你所谓的‘压下来’？”


    “那群被窥探欲控制又相信爱情的低级动物，他们既然想看到爱情，我就让他们好好品，有何不可？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我没有乐在其中。”贺兰念冷声道，“而你侵犯了我的隐私！”


    程英纵闻言笑了两声，“行，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电话挂断。


    贺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