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死掉的倒霉二师妹回来后，师门几人庆祝一番，其中最高兴的当属濯风。


    ——终于有人陪他炼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趁着暮雪，濯风缠上卓灼，祝丹难得在万剑宗度过了几天清闲且平淡的生活。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是容易被打破。


    就在小师弟即将回来的前一天，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打乱了祝丹的计划。


    “什么！”


    祝丹如遭雷击，险些从椅子跌下来。


    “广寒宫三日前遭到魔族袭击，如今全宗上下封闭？！”


    濯风神色匆忙，闻言也顾不得被攥得生疼的手，连忙点头：


    大师姐，千真万确！”


    “现在各大门派都知道了这件事，广寒宫护宗大阵于三日前开启。众人皆不知发生何事，所有信息皆发布进去，而且……阵外隐隐萦绕魔气。”


    “众宗主掌门都在想办法，但护宗大阵一时半会突破不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广寒宫内部情况如何。”


    祝丹眼前一黑。


    “……”


    焚寂教，绝对是这天下不乱的比崽子！


    什么仇什么怨啊，尽逮广寒宫薅。


    现在情况不知如何……难道说，还是没能避免原著的命运，广寒宫又将走上灭门的结局！？


    祝丹心绪纷杂，唯一一个念头就是——


    艹，果然还是先下手为强。


    防贼不如杀贼。


    焚寂教，你完了。


    祝丹咬牙切齿，脸色难看。一旁的暮雪忍不住担忧：


    “大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祝丹黑着脸，勉强压下怒火。


    她舒了口气，心中有了打算。


    “暮雪，濯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跟着卓灼好好修炼。”


    闻言，立马明白祝丹要做什么，两人心中一急，想要阻止。


    “大师姐！此去……”


    然而祝丹抬手，阻止他们的劝说，一把抽出飞光，浑身杀气腾腾就要往外走，见状，暮雪濯风对视一眼，知道此事没有转圜余地。


    “……大师姐，一路顺风。”


    “小心为上。”


    闻言，祝丹面色微缓，颔首道：“放心吧。”


    暮雪、濯风：“……”


    ——


    【叮——】


    突然听到久违的系统上线声音，祝丹精神一震。


    “系统！”


    祝丹沉声：“广寒宫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许久未上线的狗子语气反常，透着一股无机制的冷漠。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的真相·系列任务一：圣女的哀鸣】


    【任务提示词：世人皆知天灵才，凤鸟偏向末世来】


    【步骤一：请宿主立即前往广寒宫禁地，唤醒白灵凤。】


    祝丹微怔。


    ……嘶


    好半晌，她才觉得一阵牙酸。


    系统的语调不同寻常，太过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机械感。


    浑然不似往日与祝丹打打闹闹的态度，莫名让人联想到，某种冰冷，闪着银光的器械。


    也许这才是系统的本质。


    “……”


    也许习惯了对方不着调的样子，祝丹感到有些不适。


    过了一会，祝丹迟疑唤道：“狗子？”


    狗子一秒恢复正常，好像刚才一幕是祝丹幻觉：


    【怎么啦，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祝丹沉默片刻，避而不答：“……这个任务提示，颇有深意，但有点晦气。”


    听起来像是对白灵凤命运做的谶纬。


    而原著中白灵凤的结局，也恰好符合这句谶纬。


    凤鸟偏向末世来……吗


    末世。


    末法时代吗……


    祝丹直接了当：“世界要毁灭了？”


    【啊】


    狗子顿了一下，面不改色：【这是宿主要去探索的隐藏剧情哦~】


    隐藏真相……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原著到底隐藏了什么真相，越是接触，祝丹越觉心惊。


    导致最终结局的原因根本不想书中那么简单。


    末日，灭世。


    最后世界毁灭，一片虚无的结局，真的只是因为魔尊灭世吗。


    祝丹呼出一口气。


    隐约察觉某些可怕的东西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广寒宫禁地。


    祝丹的目光倏然停留这五个字上，目光微动。


    “……”


    她曾经去过广寒宫禁地，却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那里除了一条冰蓝色，深不见底的河流，似乎一切都非常平静，看不出任何危机与杀气。


    甚至最后，广寒宫宫主白淞还把藏在河流中的镇宗之宝，蜃珠，送给了祝丹。


    那里会有什么秘密呢？


    白灵凤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跟她之前的魂不守舍有关吗？广寒宫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祝丹心中升起深深疑问。


    而这一切，恐怕都得在她进入广寒宫之后才知道了。


    ——


    “呼……”


    广寒宫护宗大阵下，各方派来探查情况的人围在周围，议论纷纷。


    祝丹仰头。


    冰蓝山体泛着银白反光，顶峰尖锐的弧度带着刺破天空的凌厉，本该纯洁无瑕的冰山此时却有黑云缭绕。


    隐隐透着不详。


    广寒宫完全被银白的，仿若山体般的一层防御覆盖，找不到一丝缝隙进入，周围人对此毫无办法。


    祝丹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忽然迈步向隐蔽处走去。


    ……


    角落中，祝丹掏出一物，略迟疑地朝眼前冰山送上去。


    “……咔、”


    令祝丹没想到的是，一声轻响后——


    祝丹眼前约莫一人大小的冰山颜色逐渐变浅，仿若急速消融，晶莹剔透，隐隐可见广寒宫内部景色。


    祝丹心中一动，向前迈步。


    下一秒，她的身形融化“冰川”中，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没出现。


    ……


    广寒宫内部极为安静，四周静悄悄，看不见任何人影。


    有点不妙。


    祝丹心中一突，忍不住猜测。


    难道广寒宫的弟子已经遇害……


    空气中残存大量魔气，此前应该爆发过激烈的斗争，但是血气很淡，想来不至于大规模伤亡。


    可整个广寒宫上空都弥漫着浓郁魔气，其中夹杂着怨恨与痛苦的气息，挥之不去。


    看起来应该是一位修为高深的魔修出手。


    是谁呢。


    传说中的焚寂教教主？还是那个圣女？


    过于安静的气氛令人莫名紧张。


    祝丹下意识皱了皱眉。


    在意识到这股魔气似乎有滋生心魔的作用，她屏气凝神，吃了颗清心丹，才继续上前。


    “……站、站住。”


    祝丹正朝禁地方向走，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中气不足的呵止。


    她精神一震，转身望去——


    “诶……？”


    祝丹与百灵儿目光对上，两人同时一愣。


    “是你？”


    祝丹望着百灵儿，目光惊喜又疑惑。


    百灵儿此时穿着一身战损的广寒宫宗服，似乎方才经历过一场战斗，眼神警惕。


    而更让祝丹在意的是——


    “你……？”


    祝丹望着她一只眼下狰狞的黑纹，仿佛刺破皮肤的荆棘一般蔓延至额角，为她清纯稚嫩的面庞增添一丝邪佞，不由略感荒谬。


    ……魔气。


    “啊。”


    百灵儿短促惊呼一声，下意识遮住眼睛，试图逃避祝丹的视线。


    然而下一秒，似乎想到什么，虽然很想逃避，百灵儿却强撑着自己板起脸，质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跟那群魔修是一伙的？”


    少女声线虽然尚且稚嫩，但手中的长剑却已足够锋利。


    祝丹垂眸：“……”


    她握剑姿态尚不熟练，却已经握得足够紧。


    “别紧张，我是来帮忙的。”


    祝丹没有轻视后辈的习惯。


    她顺从地举起手，示意自己的无害。


    “你是百灵儿？你大师姐现在怎么样了？”


    百灵儿剑尖微顿，眼神略有动摇，却还是没有移动分毫：


    “大师姐她、……不，你先告诉我是怎么进来的。”


    祝丹展示了手中的通行证，晃了晃。


    砌玉脆冰般材质，在阳光下折射出炫彩光芒。


    “广寒宫通行证，之前白灵凤给的，我给她发了很多消息没有回信，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真是祝师姐？”


    看见祝丹手中的通行证，百灵儿略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剑身松懈下来。


    “抱歉，祝师姐，广寒宫内情况复杂，我们担忧魔修混迹，才……”


    “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言，祝丹皱眉，没想到广寒宫内部也出现问题。


    “一言难尽。”


    百灵儿神色严肃，她压低声音告诉祝丹。


    “圣女大人被魔族所伤，现今同宫主在禁地养伤。”


    “数日前，魔族焚寂教袭击广寒宫，焚寂教教主亲自出手攻击护宗大阵，迫使广寒宫与外界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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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阵修正在长老带领下争夺护宗大阵主导权，另外剑修等组成小队于宗内巡逻，搜捕漏网之鱼。”


    “你在外面乱走很危险，容易被当成焚寂教的卧底。”


    百灵儿神情严肃，望向祝丹的目光满是不赞同。


    祝丹怔了怔。


    焚寂教教主……


    还有一点奇怪，焚寂教上次没能在广寒宫收徒大会上成功混进来，百灵儿也没被替换，他们这次又是通过什么潜入广寒宫的呢？


    想到这，祝丹的目光再次转向百灵儿。


    这个机灵活泼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不仅面容沉静了不少，身上出现那种，仿佛背负许多不被旁人知晓的秘密与故事的气质。


    这种成长，近乎令人叹惋。


    会跟她有关吗。


    百灵儿说话时，直到她说完，祝丹始终静静望着她，没有言语。


    “……”


    百灵儿目光躲闪一瞬，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含糊其辞：“……”


    空气凝滞片刻。


    “那么……”


    祝丹探究望向对方，伸手点了点自己眼下，轻声问道。


    “……你呢？”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百灵儿神色一顿，偏头，试图遮掩眼下无法褪去的魔纹，抿唇不语。


    ——


    走火入魔。


    百灵儿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祝丹百思不得其解。


    修真者走火入魔无不是执念深重，修行高深之辈。


    百灵儿初入仙门，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走火入魔？


    更何况，祝丹观察她神色清明，言语刚正。


    从初见就一朵太阳花似的，也不像有入魔倾向啊。


    啧。


    直觉告诉祝丹，广寒宫发生的事，一定跟眼前的百灵儿有关。


    “……你。”


    祝丹观察着她，这一声后，却没了下文。


    百灵儿陷入沉默。


    等等。


    祝丹忽然察觉些许不对，目光落到她的侧脸上，眼神发虚。


    百灵儿侧着头，她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本就跟白灵凤在皮囊上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此时的神色……


    竟让祝丹在某一瞬间幻视白灵凤。


    并非容貌相似，而是更内在，说不清的感觉。


    祝丹茫然。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个人呢。


    祝丹心中隐约感觉触碰倒某种禁忌秘密，然而下一秒她的脑海里却空空如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悚然。


    “你能……救救大师姐吗？”


    就在祝丹陷入恍惚之际，突然听到对方轻声开口。


    祝丹眼神一凝，百灵儿神色略带祈求，她咬唇低语。


    “……大师姐，快要走火入魔了。”


    ——


    从百灵儿口中，祝丹得知部分真相。


    数日前，广寒宫内部骤然爆发一股魔气，而后所有人猝不及防时，护宗大阵启动。


    几乎瞬间，就将广寒宫与外界隔绝。


    紧接着，焚寂教的黑衣人出现，无差别攻击广寒宫上下。


    被称为焚寂教“教主”的家伙出现在半空，企图抓走圣女，宫主站出来跟他缠斗。


    千钧一发之际，出乎所有人预料，一个老嬷嬷骤然冲进战斗范围，抓住白灵凤的胳膊不放。


    她已经鸡皮鹤发，浑身修为低微到近乎无，身上却散发着惊人的魔气。


    更让人惊讶的是——


    一向淡漠的白灵凤在看到这个老嬷嬷的第一眼，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浑身颤抖，直接愣在原地。


    此后的场景混乱不堪。


    最后“教主”退去，广寒宫宫主将白灵凤与那个奇怪的老嬷嬷扯开。


    但是，那时的白灵凤竟隐隐有走火入魔征兆。


    而看清老嬷嬷面容后，白淞面色也非常奇怪。


    仿佛看见了……死而复生的人一般不可思议。


    好奇怪。


    从哪冒出一个奇怪的婆婆？


    祝丹一边随她往禁地走，一边观察四周越发寂静的环境。


    而且，百灵儿提起这个嬷嬷时语气也非常怪异。


    想到这，祝丹忍不住侧目，轻声问：“那个奇怪的嬷嬷是谁？”


    “……到了。”


    百灵儿停下脚步。


    祝丹紧跟着停下等待回答。


    百灵儿目光落到前方禁地上，沉默以对：“……”


    好吧。


    祝摸了摸鼻子。


    看起来对方是不准备回答。


    要不是系统提示白灵凤在禁地，祝丹恐怕会以为前方是什么专门为自己设下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