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知道冒昧就好。”
作品:《从无限流回归后,我成了真少爷》 沈赤繁回到自己那间和海底囚笼一样的房间,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安宁,麻烦的脚步声就接踵而至。
先是萧于归。
门被敲得小心翼翼,带着点视死如归的颤抖。
沈赤繁甚至懒得用精神力开门,只冷淡地吐出一个字:“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萧于归那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探了进来,眼神闪烁,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的忐忑。
他蹭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站在离沈赤繁足有三米远的地方,手脚局促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四……四弟……”他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恐惧,“上午……上午的事,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影蛇他……”
沈赤繁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上。
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没有任何回应。
萧于归的心沉到了谷底,冷汗又开始往外冒。
他咽了口唾沫,鼓起毕生的勇气,语速飞快地继续:“我知道我蠢!我胆小!我不该听他的!我……我差点害了你!也差点害了家里!我……”
说些大家不知道的东西吧。
“够了。”
沈赤繁终于开口,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他缓缓转过身,暗红的眸子落在萧于归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道歉,”沈赤繁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意义。”
在纯白世界,道歉是最廉价也是最无用的东西。
背叛就是背叛,愚蠢就是愚蠢,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也挽回不了任何损失,甚至不足以成为一个活下去的因素。
生存的法则只有一条:要么赢,要么死。
萧于归瞬间僵住,脸色煞白。
沈赤繁的目光移开,仿佛他只是一件不值得多看的物品:“事情解决了,你暂时安全。这就是结果。”
他顿了顿,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口吻:“下次再犯蠢,后果自负。”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只是陈述一个必然的结局。
萧于归却听懂了。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交织在一起。
他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明白!我明白!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四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赤繁没再看他,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继续晒暖乎乎的太阳。
萧于归如蒙大赦,又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保证的话,才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里,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
虽然沈赤繁的态度依旧冰冷得像块石头,但至少命保住了。
他用力抹了把脸,努力想找回一点平日里顶流明星的张扬感,却发现对着沈赤繁,他这辈子估计都“张扬”不起来了。
萧于归离开没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沉稳有力,节奏清晰。
简直没完没了。
“进。”
萧临风推门进来,一身熨帖的常服也掩不住他身上那股职业带来的干练和审视感。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简洁到近乎空旷,没有任何多余的私人物品,冷得像样板间。
“小繁,没打扰你休息吧?”
萧临风语气自然,在距离沈赤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这话说的。
打扰到了。
沈赤繁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有事?”
“嗯,还是想再问问学校的事。”萧临风笑容不变,目光却带着探究,“镜川说了些情况,但还有些细节……比如仓库爆炸前,你在学校里,真的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
沈赤繁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
回答得干脆利落,毫无波澜。
萧临风点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话锋却极其自然地一转:“那……萧垣易的事呢?他精神崩溃进了医院,医生说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情况很糟。”
“他在医院里……偶尔会喃喃自语,说什么‘别过来’、‘不是我’、‘放过我’……还有,非常非常轻的,像是‘fan’的音节。”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沈赤繁的脸,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镜川说他在学校被萧垣易指使人欺负,这倒是解释了部分动机。”
“但我总觉得……他这崩溃,来得太突然,太彻底了。像是……被人为强行推下去的。”
假少爷萧垣易不是那种心里脆弱容易崩溃的人,相反,他很骄傲自负,而且固执。
这种人,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是不会轻易崩溃的。
“小繁,你觉得呢?”
小繁不觉得。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萧临风的话语如同精心编织的网,带着刑侦审讯中惯用的暗示引导和心理压迫。
他试图从沈赤繁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到一丝破绽。
可惜沈赤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经历过太多规则类副本和哲学类副本,那些副本里的文字陷阱、逻辑悖论、精神诱导比萧临风这点话术高明凶险千百倍。
“与我无关。”沈赤繁的声音依旧平淡。
他直视着萧临风,暗红的眼底一片澄澈的冰冷,没有丝毫闪躲或心虚,只有一种对无效交流的漠然。
萧临风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几秒,最终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
他心底的疑虑并未打消,反而更深。
沈赤繁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更像一块封在寒冰里的石头。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做某种心理建设,然后才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却也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小繁……最后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二哥总觉得,你身上……有种不太一样的气质。很……特别。不像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能有的。”
“你……在回来之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他问得很委婉,眼神里带着真诚的关切和探究。
沈赤繁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他看着萧临风,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又像是在看一个试图理解深海鱼为何能在高压下生存的陆地生物。
几秒钟死寂的沉默。
然后,沈赤繁极其缓慢地开口。
“知道冒昧就好。”
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一盆冰水,精准地浇灭了萧临风所有试图拉近距离的,带着温情的试探。
他没有回答。
没有解释。
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只是用五个字,筑起了一道冰冷坚硬,高不可攀的壁垒。
萧临风脸上的温和笑容终于僵住了,一丝尴尬和更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看着沈赤繁那双毫无波澜、仿佛隔绝了所有尘世情绪的暗红眼眸,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再问下去,毫无意义。
“……抱歉,是我唐突了。”萧临风最终只能苦笑一下,掩饰住眼底的复杂,“那你好好休息。”
他深深地看了沈赤繁一眼,带着满腹无法解答的疑问和挫败感,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关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沈赤繁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得有些虚假的阳光。
道歉?询问?关心?
沈赤繁早就将这些普通人的社交焚毁在过去了,连着那个同样是普通人的“沈赤繁”。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右耳后那片冰冷的皮肤——那里,那个繁复的“Y”形荆棘纹路早已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暖意,脑海里却掠过纯白世界那轮永远不会带来温暖的苍白太阳。
经历?
呵。
不过是生与死的日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