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6日，首尔的空气里提前浮动着樱花香与蠢蠢欲动的暖意，金珉奎的生日像一颗投入克拉海洋的星辰，激荡起无数应援的涟漪。


    咖啡车带着粉丝的心意停在公司楼下，礼物堆积如山,粉白渐变的玫瑰和桔梗堆得像座小山，卡片上的字迹带着各国口音的温度 —— 有中国克拉画的 Q 版小狗，日本粉丝写的平假名祝福，还有韩国本地粉丝用荧光笔描的 “珉奎啊要永远幸福”。


    练习室外的咖啡车更是成了移动的甜品站，芝士蛋糕的浓郁香气混着美式咖啡的微苦漫进来，刚好能抚平成员们练舞后发紧的肩背。


    而在这片喧嚣的爱意中心，林在勋正为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礼物，在寂静的深夜里笨拙地倾注全部心意。


    决定做那只木雕小狗的冲动，诞生于某个被汗水浸透的练习室深夜。


    金珉奎刚结束一组撕裂般的舞蹈练习，像被抽掉骨头般瘫在地板上，怀里胡乱抱着个软塌塌的抱枕，脸颊无意识地蹭着粗糙的布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即兴小曲。


    他偶尔抬起汗湿的脸，对着镜子里同样狼狈的自己做个夸张的歪头吐舌表情，湿漉漉的睫毛被汗水粘成一簇簇，灯光下像沾满晨露的蒲公英，傻气又鲜活得不讲道理。


    林在勋当时正靠在冰凉的把杆上小口喝水，目光掠过镜子，猝不及防地定格在那个毫无防备的身影上。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烙进了视网膜深处——就是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想：要把这瞬间的、像小狗一样纯粹又热烈的生命力，凝固下来。


    隔天他就拜托经纪人弄来一套最基础也最趁手的木雕工具，还有一块纹理细腻温顺的胡桃木料。


    工具包被他像藏匿宝藏般塞进练习室角落储物柜的最深处，外面用几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严严实实盖住。


    第一次拿起刻刀是在一个成员们都被午餐香气勾走的午休，他锁上门，对着手机里保存的各式小狗图片屏息凝神。


    刀刃小心翼翼贴上木料，手却控制不住地抖，本该是小巧鼻子的位置被划出一道歪扭丑陋的深痕。


    他急得鼻尖冒汗，抓起砂纸拼命打磨补救，木屑纷飞中，那块可怜的木料越磨越薄，最后只剩掌心大小一块残骸，像被啃噬过的月亮。挫败感瞬间攫住他，刻刀被高高举起，几乎要带着怒气脱手飞出——却在抬眼的刹那，撞见镜中自己那张紧锁眉头、写满懊恼的脸。


    电光火石间，金珉奎每次练舞出错时挠着后脑勺、咧着嘴说“再来一次嘛”的爽朗样子倏然闪现。那笑容像有魔力，瞬间熨平了他心头的焦躁。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将失败的残骸扫进垃圾桶，重新拿出一块光洁的木料。再来一次。


    刻小狗的 “汪汪” 手势时最费心思。


    金珉奎做这个手势时总爱把手腕往内侧弯 15 度，食指比中指长出小半截，指节会微微凸起像藏着颗小珍珠。


    林在勋只好趁他练舞休息的间隙，假装系鞋带偷偷盯着他的手看，把细节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用拼音代替怕被人看懂：“shou wan wan 15 du”“shi zhi bi zhong zhi chang”，末了还画个歪歪扭扭的小爪子当标记。


    有次金珉奎凑过来看他手机，林在勋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幸好及时按亮锁屏，只说是在看舞蹈教学视频，金珉奎没怀疑，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烫得他耳朵尖红了好半天，手里的刻刀都差点握不住，结果在小狗尾巴上多刻了道不该有的纹路。


    木刺扎进指尖是常有的事。


    有次深夜在宿舍雕刻，他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干活，木刺突然弹进指甲缝，疼得他差点叫出声，赶紧咬着嘴唇用镊子慢慢拔出来，血珠瞬间涌出来。


    他不敢开灯找创可贴，只能用嘴吮着指尖止血，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时，突然想起上次舞台彩排，自己踩空台阶时是金珉奎一把拽住了他，结果金珉奎的胳膊肘磕在舞台边缘，破了好大一块皮，却还笑着说 “没事没事”。


    林在勋低头看着血珠滴在木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突然觉得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反而更小心地用砂纸把那块地方磨平，像是要把这点隐秘的关联，悄悄融进木头的纹路里。


    给小狗嵌玛瑙眼睛那天，他特意找借口提前离开团体活动，跑去东大门的旧货市场。老板搬出一盒子碎玛瑙让他挑，他蹲在地上翻了快一个小时，才选出两颗大小刚好、光泽温润的黑玛瑙，林在勋攥着玛瑙往回走，掌心的温度把石头焐得暖暖的，像揣着两颗会发光的星星。


    系在小狗脖子上的红绳，是从他常戴的手链上拆下来的，那是出道时粉丝送的，红得像初升的太阳，拆的时候手指有点抖，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后来又觉得不够特别，跑去银匠铺，把自己第一次代言赚的零花钱全拿出来，让师傅打了颗小小的银星星。


    师傅说这么小的星星不好打，他就站在旁边等了三个小时，看着银条在火里慢慢变红，再被敲打成想要的形状，还特意让师傅把星星的每个角都磨得圆圆的，“不要扎手”，他小声跟师傅说，像是在叮嘱什么重要的事。


    最后打磨的时候，他趁成员们去参加放送活动，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木头上，泛起温暖的光泽，他拿着细砂纸一点点摩挲，从耳朵尖到尾巴根，连爪子缝里的细小毛刺都没放过。


    林在勋把脸颊贴在小狗的背上，能感受到木头特有的温润，还有自己掌心传来的温度。


    打磨到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工具包里翻出最小号的刻刀，在银星星背面小心翼翼地刻了个 “J”，笔画浅得几乎看不见，刻完又用砂纸轻轻蹭了蹭，像是怕被人发现，又怕藏得太好没人懂。


    礼物装进素净的牛皮纸信封，外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 “珉奎哥收”，字迹比平时工整了许多，却还是能看出最后一笔微微的颤抖。


    他把信封放在金珉奎枕头底下时，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膛，转身离开时差点撞到门框，幸好扶住了墙才没发出声音。


    回到自己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指尖还残留着木头和砂纸的粗糙触感，像某种隐秘的印记，刻在了皮肤里，也刻在了心里。


    除了木雕，林在勋还偷偷烤了个蛋糕。


    他凌晨五点就爬起来，摸进公司的厨房，结果打鸡蛋时不小心把蛋壳掉进面糊里，费了半天劲才挑出来；奶油打得太稀，抹的时候东倒西歪，最后索性放弃，用巧克力酱画了只咧嘴笑的小狗，旁边歪歪扭扭地画了颗星星，看起来傻乎乎的。


    他把蛋糕藏在金珉奎床头柜的角落，还用纸巾盒挡住，做完这一切时天刚蒙蒙亮，他看着自己沾着面粉的手指，突然有点后悔，想把蛋糕扔掉，却又舍不得，只好红着脸溜回房间。


    金珉奎结束生日直播回到宿舍时，先是摸到了枕头底下的信封。


    打开一看，木雕小狗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温润的光，前爪并拢的姿势像极了自己常做的手势，脖子上的红绳系着颗小巧的银星星。


    他举着小狗凑到台灯下看，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想起林在勋最近总躲着他偷偷做事，练舞时还总盯着自己的手看。金珉奎捏着那颗小银星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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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转，指尖摸到背面浅浅的刻痕，突然笑出声来，眼眶却有点发热。


    这时他才发现床头柜角落的蛋糕，奶油歪歪扭扭的，巧克力酱画的小狗舌头都快舔到星星了，一看就是新手的手笔。金珉奎拿起手机，对着蛋糕和木雕拍了很久，最后只挑了张蛋糕的特写发到成员群，配文：“谢谢勋尼的手艺”，后面跟着个呲牙笑的表情。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崔胜澈发了一串问号，文俊辉紧跟着发 “忙内偏心！我生日怎么没有”，徐明浩甚至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权顺荣直接打语音电话过来，嚷嚷着 “林在勋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只有珉奎有”。


    尹净汉的消息像颗调皮的石子，“咚” 地砸进热闹的成员群里：“虽然知道在勋尼喜欢珉奎啦，但是那嫩，我都没有吃到过蛋糕呢”，末尾还跟着个揉眼睛撒娇的表情包。


    群里瞬间更沸腾了，权顺荣紧跟着发了个满地打滚的动图：“就是就是！忙内眼里只有金珉奎！”


    夫胜宽甚至翻出上周自己生日时的聊天记录截图，委屈巴巴地补刀：“我生日时在勋哥只说了句‘生日快乐’，连颗糖都没给！” 崔韩率打字：“蛋糕…… 看起来很好吃，为什么不给我们？” 连平时话少的全圆佑都发了个 “看戏” 的猫咪表情，摆明了要凑热闹。


    林在勋看着手机屏幕，耳根红得快要冒烟，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最后只敲了句 “哥你胡说什么”，发送时手都在抖。


    金珉奎却看得乐不可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回了句 “哥要吃的话我分你一口啊，不过是在勋尼专门给我做的，限量版哦”，后面还特意加了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表情。


    这话一出，群里的 “控诉” 更猛烈了，文俊辉发了段语音，背景里能听到徐明浩假装哭嚎的声音：“金珉奎你太过分了！还炫耀！”


    正闹着，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尹净汉端着杯冰美式走进来，视线精准地落在角落里的林在勋身上，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忙内啊，哥的蛋糕呢？”


    林在勋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 我再做就是了。” 尹净汉挑了挑眉，余光瞥见旁边金珉奎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故意拉长了语调：“哦？真的吗？那要像给珉奎做的那样用心哦，不然我可是会闹脾气的。”


    金珉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林在勋的头发，掌心的温度烫得对方脖子都红了：“净汉哥你就别逗他了，等会儿我请大家吃炸鸡。”


    尹净汉慢悠悠地啜了口咖啡，眼尾扫过两人相触的地方，嘴角勾起促狭的笑：“呀，金珉奎，现在就开始护着了？” 这话让林在勋的头埋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练习服的衣角，却没再躲开金珉奎搭在他肩上的手。


    阳光透过练习室的窗户斜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缠绕绕地叠在一起，像谁也拆不开的结。


    第二天练习时，当金珉奎带着一身汗意凑过来帮他纠正动作，手不小心碰到他后背时，林在勋破天荒地没有立刻闪开，只是耳尖悄悄红了，连站在旁边的李灿都偷偷跟文俊辉咬耳朵：“哥，你看在勋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金珉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手把手教他调整手势时，指尖故意多停留了几秒，看着林在勋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突然觉得这个生日收到的所有礼物里，最珍贵的就是眼前这个明明害羞却还要装作冷淡的人。


    练习室的镜子映出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窗外的樱花还在簌簌飘落，把少年们的心事，都藏进了这个甜得发腻的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