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部分，就由我来补充吧。”黑羽快斗说道。


    这个世界，是有超自然力量存在的。


    他的同学小泉红子，就是一名魔女。


    据她所说，有一个徘徊在日本上空的幽灵找到了她。


    “那个幽灵自称系统，还说这个世界是一篇救济马甲文。”黑羽快斗用一种十分费解的表情说道，“那似乎是一种轻小说的文体。”


    但是有外来者入侵，这个世界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系统所有的权能被剥夺，连救济能力也被强行拿走，作为一只飘荡的幽灵，它既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也无法影响那个奇奇怪怪的宿主。


    这倒是让赤井秀一立刻想起利特酒的事。


    他很确定，在宫野明美本该有的人生中，不存在严绿这个人，严绿是那个世界里多出来的人。


    然而，利特酒代替了严绿，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来。


    他是外来者。


    他是入侵者。


    他肆意地在世界中玩乐，却也受制于人。


    会不会，也与这个所谓的系统有关呢？


    “我能不能见见那个幽灵？”赤井秀一问道。


    “啊……”黑羽快斗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那个幽灵已经消散了。”


    这就是另一个充满意外的故事了。


    黑羽快斗也对这个幽灵十分感兴趣，虽然他对小泉红子一向敬而远之，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他青梅竹马的邻居中森青子——中森警官和中森青子也被“樱病毒”感染了，无法抑制地陷入悲伤。


    他作为青子的幼驯染，必须肩负起将青子好好带回正常世界的责任，因此，他去了小泉红子家。


    然后因为惹怒了撒旦大人，被施加诅咒，倒霉到走路都会摔跤的程度。


    黑羽快斗撞倒了锅，锅联动了书架，书架击打了吊灯，吊灯砸在地上，燃起火焰。


    幽灵系统被小泉红子的扫帚不小心击飞，直接撞入火焰烟消云散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对别人讲出来嘛！


    黑羽快斗一边腹诽，一边将小心思揣进怀里藏好。


    *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这一晚上折腾，大家都身心俱疲。


    在为赤井秀一解释过目前的情况后，众人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诸伏景光带着赤井秀一去到一处空房间，将这里分配给他做休息室。


    “莱伊，你的伤不要紧吗？”


    赤井秀一自进入基地以来，便没有显露出难色，直到走进房间，他才略微放松，而肋下的伤痛，也在这时找上门来。


    诸伏景光听见赤井秀一微微抽气，这才想起，对方刚刚在码头上，或许受了伤。


    衣服被解开，肋下一片淤青。


    “应该早点带你去做检查的，是我太心急了。”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不，我没事，只是皮肉伤。”赤井秀一对自己的情况倒是抱有相当乐观的态度。


    对他来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刚刚他已经将这茬忘干净了。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从房间的床头柜下扒拉出一个小型医疗箱。


    每个房间的布置都差不多，基础物资的配备都参照警察的标准。


    诸伏景光拿了药膏要给赤井秀一涂，赤井秀一赶忙拦住。


    “嘶……我自己来。”


    赤井秀一身材精壮，淤青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绷带就免了吧。”赤井秀一见诸伏景光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捆全新的绷带，感觉有些好笑。


    苏格兰未免太紧张了。


    “唉。”


    诸伏景光又将绷带放了回去。一双猫瞳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赤井秀一很快处理好伤口，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临时的浴袍罩在外面。然后，他看向诸伏景光。


    “在为波本的事担心？”


    赤井秀一知道，这对幼驯染恐怕感情甚笃。


    波本会因为苏格兰的死而怪罪自己，苏格兰恐怕也一样，波本如今叛入组织，与他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心情绝对非常不妙。


    但是诸伏景光只是摇了摇头。


    “那种事，我已经学会接受了。”他苦笑着说道，“其实……是另一件事。”


    他垂下眼眸，犹豫了一会儿。


    “明天我再跟你说吧，你先好好休息。与樱小姐作战是个长久的斗争，我们不急于一时。”


    他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然后出去了。


    *


    赤井秀一顺着引导去餐厅吃了早饭，这个时间基地里的人明显变少了。


    或许是因为大家还有正常生活，不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园丁协会里。


    吃过饭，赤井秀一从电梯来到作战指挥室的楼层，诸伏景光和风见裕也正站在走廊里交谈着。


    “我必须回去，诸伏君。”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公安即使半残，掌握动向也十分重要，或许还能窥见那个组织的行动轨迹……目前我们没有可靠的情报来源，可以说，我们对那个组织一无所知。”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诸伏景光有些头疼，“但是我们经不起减员，风见君，万一连你都沦陷了，谁来调查‘樱式炸弹’的事？”


    “……即使没有我，我们也有一批优秀的参与者。”风见裕也顿了顿，“工具箱已经安排完毕，剩下的事就是定期检修，这项工作我已经交给寺井先生处理了。至于收集情报，黑羽君……”


    他话没说完，隔着镜片，那双严肃的眼睛捕捉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


    “抱歉，我没打算偷听的。”赤井秀一耸耸肩，“只是恰好……”


    风见裕也对他点头，又向诸伏景光鞠了一躬：“总之，我意已决，诸伏君，请多保重。”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条走廊。


    “唉。”诸伏景光靠在金属墙面上，两根手指掐上鼻梁。


    “你昨天担忧的事情，就是这个吗？”


    赤井秀一推开战术室的门，二人一同进入房间。


    “是啊……”诸伏景光摇了摇头，“风见君也是警视厅的公安，我们共事过一段时间……不过当时我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轴的人？”


    “他是成熟的公安警察，或许你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他是在玩命！”诸伏景光用力地锤向桌子，巨响回荡在指挥室里。


    沉默片刻。


    “抱歉。我状态不太好。”诸伏景光从怀里掏了一盒烟出来，给赤井秀一递了一根，自己直接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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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挨的沉闷似乎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消散了一些。


    “警察是高危职业，公安更是，我们这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少，警力系统瘫痪，光靠个人努力有什么用？风见君就是看不明白这一点。”诸伏景光烦躁地说。


    他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几乎不怎么发火，在组织里卧底那样的高压环境他都忍了下来。


    但是他也是人，他也有心绪难平的时候。


    “松田和萩原已经成了那副样子，Zero也背离了梦想，班长……”他顿了顿，“情况也不太好。”


    他叼着烟，看上去无措极了。


    “我们不能再少人了，你明白吗？”


    如果不抓住些什么，仅剩的这点儿牵绊或许也会从指缝中溜走。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异常者，异常者的存在对每个人都是一场灾难。”


    绿色的眸子沉静，仿佛不带有一丝情绪。


    诸伏景光看着这样的赤井秀一，仿佛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剪除樱花树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赤井秀一缓缓说道。


    *


    说是想办法干掉樱小姐，但是这么多分身，可并不好办。


    怪盗基德提供的信息十分重要。


    马甲救济文。


    从字面意义上理解，马甲自然指的就是在日本活动的几千名樱小姐了。


    救济……难道说是替死吗？


    赤井秀一的脚步停留在一家书店里。


    漫画，杂志，轻小说，十几岁的青少年们青春洋溢地与同伴分享手中的新书。


    赤井秀一颇感捉襟见肘。


    诚然，他在美国看了不少电影，对穿越这类题材不算陌生，但是轻小说绝不在他的涉猎范围。


    自认更喜爱推理小说的赤井秀一顶着窃窃私语与注目礼，硬着头皮拿起一本标注了马甲文的书。


    又在另一本书架上找到了救济文。


    付过款，赤井秀一一脸淡然地走出书店，没人看出他冷静的外表下有多羞赧。


    坐在诸伏景光为他配置的新车里，赤井秀一径直拆开包装。


    第一本小说，主角是个双面人，白天上学的他，晚上去夜店兼职打工，因而遇上了一生挚爱。


    赤井秀一又看了看封面。


    哦，原来这个精致的长□□亮纸片人是男的啊……


    主角受在某次打工中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主角攻，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两人都有着各自的秘密，在伪装中不断试图彼此心意，最终修成正果。


    这本书中的感情拉扯就在于互相隐瞒真实身份，而最后主角攻揭露主角受马甲的环节，非常扣人心弦。


    ——懂了，史密斯夫妇。


    第二本小说，主角是一名重生者，他不断改变过去的事，让本该死去的人活过来。


    比起美国电影常常讨论的时空悖论，这本小说倒是将目光聚焦在了主角的情感变化上。


    一次次重复着重要之人死在眼前的梦魇，一次次试图改变过去，并最终获得成功，这是这篇轻小说的主旋律。


    如果说这就算救济的话，自己在利特酒改变了苏格兰的死亡结局，也算救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