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啊，七年前还不是这样呢。”


    绿川弘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切，还要从我刚来到这个世界说起。”


    绿川弘——诸伏景光是在警校宿舍里醒来的。


    刚开始，他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利特酒世界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木然地完成了一天的训练，还在格斗考试中拿了满分。


    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家幼驯染竟然一整天都没来找过自己。


    那么他去了哪里呢？


    诸伏景光端着盘子，远远地看向食堂中的一张桌子。


    降谷零、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降谷零见自己过来，也只是招呼自己坐下，然后就继续用那种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那女人看。


    太熟悉了。


    诸伏景光木然地想道。


    当初自己也是这么对利特酒心生怜爱的。


    警校五人组变成警校六人组，这件事带给诸伏景光很大冲击，他最开始断定这个女人一定是赤井秀一口中的异常者。


    但是，这个异常者却并没有展现出恶意来。


    她会去学校的花坛里喂猫，她会主动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她会制止那些对zero出言不逊的人。


    她简直是樱花的化身。


    藤冈樱，她有着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却因善良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那就再观察一阵吧，我可不想滥杀无辜。


    诸伏景光这样想着。


    他拨通了诸伏高明的电话，哥哥那熟悉的嗓音和细细叮咛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不过，高明哥似乎误以为自己仍然在为父母的案子烦忧，因此只是严厉地宽慰了自己几句。


    挂掉电话，诸伏景光叹着气坐在走廊里，就在这时，他看见藤冈樱也在打电话。


    “嗯……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我很快就能帮你们报仇了。”


    少女坚定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


    诸伏景光将目光投向另一边，其他四个人就像叠罗汉一般，脑袋挨着脑袋，在走廊的拐角偷窥。


    没有拨出的号码，身世疑云，不可言说的过去，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藤冈樱这个坚定决绝的警校生。


    然后在毕业前，藤冈樱死了。


    “那个时候，我天真的以为，异常就这么结束了。”绿川弘露出一个苦笑，赤井秀一沉默地帮他续了一杯酒，继续听他讲述。


    藤冈樱的死为警校五人组蒙上一层阴影，她在最美好的年纪，为了救人而牺牲。


    她还没有亲手为自己报仇。


    然后在他们入职一个月后，一个与藤冈樱无比相似的女人突然出现，与萩原研二交换了性命。


    “你能懂那种冲击吗？原以为已经死去的同期，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却又一次死去了。”


    萩原研二险些一蹶不振，但是事情还没有完。


    诸伏景光如以前一般进入那个组织时，竟发现另一个与藤冈樱无比相似的女人。


    她是组织的实验体，从来没有离开过组织基地，第一次出任务碰到一起，诸伏景光还以为是藤冈樱被组织抓走洗脑去了。


    第二个被冲击到的人，是降谷零。


    降谷零化名为安室透加入组织，还不等诸伏景光与安室透接触，那个女孩，就死在安室透面前。


    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她。


    又一次让人死在自己面前。


    绿川弘的表情看起来非常麻木。


    “但是啊，似乎只有我发现，这几个死去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在zero他们眼里，这几个人是完全不同的。”


    诸伏景光发现，与藤冈樱相似的女人还有不少，这张脸就像一个大众脸那样，米花町有几个，杯户町有几个，连长野县都有好几个。


    组织里的实验体死掉后，没过多久，琴酒就带来了另一个与藤冈樱相似的女人。


    诸伏景光直接麻了。


    “她死掉的次数太多，我数不清了，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拯救别人的时候死掉的。”


    ——你听说过那个传闻吗？


    杀不死的樱小姐。


    “三年前那次，松田不是遭遇了炸弹危机吗？那个时候，藤冈樱又出现了，并且当着松田的面，被炸成烟花。”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怎么都想不到，明明他们已经做了充分准备，明明那时是所有人都能活下来的局面，为什么，那个女人又一次救了他们？


    但是从那时起，他们就陷入了悲痛当中，不仅仅是他们，所有被樱小姐拯救过的人，都陷入了悲痛当中。


    赤井秀一联想到同样瘫痪的FBI，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能看看这个人的照片吗？”


    绿川弘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其中一个加密相册文件里，密密麻麻全是各式各样的樱小姐。


    她们有着各式各样的发型和发色，眼睛的颜色也不尽相同，明明那张脸依然是同一个人，却就是让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谁。


    “啊……”赤井秀一比对了一下，“这个人，我刚刚参加过她的葬礼。”


    他笃定地说。


    “是我的前女友。”


    绿川弘点点头：“在组织里，她的确是的。”


    “？”


    与利特酒那时一样，莱伊，是通过藤冈樱进入的组织。


    也就是琴酒领回来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难得活了很久，但是诸伏景光已经不想关心这件事了。


    那个莱伊并不是他认识的赤井秀一，没有关于前两个世界的记忆。


    他只能孤军奋战。


    但是没什么用。


    诸伏景光在利特酒世界知道了公安部内有内鬼的信息，这一次，他非常小心谨慎，甚至早在潜伏进组织前就把内鬼揪了出来。


    但是他还是暴露了，并且又一次被莱伊堵在天台上。


    这回可没人帮他假死。


    藤冈樱出现了。


    不是莱伊的女朋友，是另一个，同样有着悲惨过去的，需要帮助的女人。


    她与诸伏景光相遇在一个下雨的午后，两人如同电视剧的男女主角一样，碰巧在同个屋檐下躲雨。


    诸伏景光将自己的外套借给了对方，又一次听了一个完全不同版本的悲惨过去。


    然后那个女人伪装成苏格兰，替诸伏景光死在了天台上。


    “就没人发现她是个女人？”赤井秀一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在组织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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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似乎是个男性，与我有着同样的发型和瞳色。”


    绿川弘低低地笑了几声。


    “zero一度认为，是我脸盲。他以为我为了樱小姐的事太过伤心，所以看谁都像她。”


    之后，诸伏景光通过一些手段，将自己隐藏起来，化名为绿川弘。


    “我当然也有试过，偷偷给了其中一个藤冈樱一发子弹。但是那没有用，那只是众多藤冈樱的其中一个而已。”


    绿川弘捂住脸。


    “但是那个死掉的藤冈樱，好像是高明哥的白月光，之后高明哥就再也不肯接我电话了。”


    诸伏景光哪里分得清哪个人是哪个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长一个样子。


    就像一株巨大的樱花树上开满了樱花，你又能分清哪一朵才是你要找的目标吗？


    “所以，整个日本警察沦落到如今的样子，是因为……这些人，都被樱小姐‘拯救’过？”赤井秀一推测道。


    “是的，所有人都因为伤心过度而效率低下，每个藤冈樱都有悲惨的过去，虽然那些案件我一个都没查出来。”绿川弘扶住额头，“那些案件根本不存在，全部都是虚构的！但是这么多人，却没人发现这一点！”


    赤井秀一默然。


    “警察们虽然瘫痪了，罪犯们却不受影响，你也看到了，什么人都敢出来犯罪。”绿川弘又喝了一杯酒。


    “啊，那种奇怪的炸弹。”


    “嗯，那个是最近新出现的型号，与那个炸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侦探樱。”


    警察们靠不住，民众就只好靠自己。这几年，就连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都开得十分火热。


    侦探樱是米花町的一名女性侦探，当然，她对外并不叫这个名字，这只是诸伏景光对她的称呼。


    她非常热衷于破解一些简单的案情，与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打擂台。


    但是诸伏景光围观过几次现场，侦探樱破解掉的那些案子里，出现的凶手都长着同一张脸。


    诸伏景光：“……”


    自己谋杀自己破？新时代的莫里亚蒂？


    没有凶手樱存在的案件里，侦探樱并不会出现在现场。


    “但是我们今天抓住的炸弹犯，好像不是这张脸？”赤井秀一提出疑问。


    “啊，因为这个制造者樱还没被抓住。”绿川弘摇了摇头，“那些炸弹是犯人从地下黑市买来的。”


    为了应对此类危机，民众们在各个公共场所配备了排爆工具箱——就像消防栓一样普遍存在。


    诸伏景光抱来的那个，就是在摩天轮控制室里取得的。


    没有案件存在，侦探也没有了意义。这个世界好像变成了某个人的游乐场，一切支撑社会运转的逻辑都变得奇奇怪怪。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那，现在组织怎么样了？”


    绿川弘耸了耸肩：“比以前更难对付，组织现在行事嚣张跋扈，已经隐隐开始掌控日本了。”


    作为国际犯罪组织，乌丸集团天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资金雄厚，势力庞大，日本本土的极道组织并不是乌丸集团的对手。


    许多大小帮派都被乌丸集团吸纳进组织里。


    “不过……”绿川弘神色有些复杂，“总之，你在东京生活一段时间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