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照理是上班的日子。


    不过现在沈南进被免职了，可以安心睡懒觉。


    恍恍惚惚中，他总感觉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习惯性的，他就抱了上去。


    卧槽！


    沈南进突然反应了过来。


    都这个时间点了，家里怎么还有人？


    他掀开被子，终于看清了蜷缩一团的那个人。


    “红薇，你...你怎么在这里？”沈南进都无语了。


    “我放寒假了啊？”杜红薇理直气壮道。


    这特么是放寒假的事吗？


    沈南进对于杜红薇偷换概念的做法直接就视而不见了，幽怨道：“你还是学生啊！”


    “大学生！”杜红薇红着脸纠正道，“又不是小学生，我们班里结婚生孩子的都有，怕什么？”


    沈南进立刻被噎住了。


    还真是。


    这年代因为表现优异被选中读大学的结婚的人大把。


    好半天，沈南进坐起来，点了一支烟。


    “你说，你们这一个个的...”沈南进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之前几次安抚，现在看起来一点屁用都没有。


    “不是，沈南进，你都抱过我几次了，还想赖账？”杜红薇急了，瞪着眼睛看着沈南进。


    “你打住，你觉得还能吓到我不成？”沈南进都被她奶凶奶凶的样子气笑了，“你自己都是孩子，还是我学生。过段时间不行？”


    “好啊，沈南进，轮到我了就是学生。林若怡和顾芫花就不是？”杜红薇气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不是双标嘛？


    真的觉得我是瞎子啊？没有这样过分的吧！


    沈南进现在都后悔这个休假了，谁知道还有这种后遗症。


    “我和你说，你最好不要和我争起来，雨水和京茹可还在院子里呢！”杜红薇低声道。


    声音很低，偏偏语调里面可不压抑。


    沈南进被刺激到了，直接把她按住了就是一顿巴掌抽在屁股上：“好家伙，还威胁我！”


    可是杜红薇完全不胆怯，理直气壮地问道：“那你就说怕不怕吧？”


    我...特么...


    沈南进发现自己还真的怕！


    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个的都想欺师灭祖啊！


    “淮茹姐都不反对了，都不知道你担心什么。”杜红薇委屈地嘟哝道。


    “她是你师娘！”沈南进提醒道。


    “我不，淮茹姐说了，让我在家里叫姐！”杜红薇一扭脸，倔强道。


    我尼玛！


    沈南进已经无语了！


    眼前这人，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得！


    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直接沾手上了。


    恩将仇报啊！


    看他有点动摇，杜红薇更加兴奋了，直接抱了上来：“老师，你说我还能嫁给别人吗？要是遇到的不是良人，你良心不痛的啊？毕竟你是最疼我的不是吗？”


    好好好，现在知道叫老师了是吧？


    沈南进瞪了她一眼。


    却发现这个小丫头完全不怕，拿起自己的手放在胸前：“这颗心，从我遇到你的第一次开始，就是为了你跳的。”


    真不好意思拆穿你，你说的是心的问题？


    看沈南进不说话了，杜红薇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老师，你就从了我吧。”


    卧槽！


    沈南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嘴唇就盖在了自己嘴上。


    “从”字是这么用的吗？


    傍晚，沈南进坐在客厅门口的门槛上发呆。


    杜红薇拿着一篮子菜在旁边挑拣，时不时妙目流波地看一眼沈南进。


    身后，何雨水和秦京茹偷偷交换着眼神，慢慢会心地一笑。


    终于，秦淮茹和林若怡先进了院子。


    身后，居然跟着杨卫国和李怀德。


    “老杨、老李，你们怎么来了？”沈南进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往客厅里面让。


    “你倒是清闲了，我们就遭罪了。”杨卫国声音里满满的怨气。


    “又怎么了？”沈南进莫名道，让秦淮茹帮忙倒上茶水。


    “刘正阳一接手，就把机修车间里原来的规矩全都废了。上门修机床，而且最关键的他把工人的奖励取消了。”李怀德一句话就把事说清楚了。


    沈南进心里一沉。


    这件事，确实已经和他无关了。


    可是按照刘正阳这个做法，说不准车床厂还真的没有了。


    “小沈，你就真的一点阻止他的办法都没有吗？”杨卫国郁闷道。


    他们都清楚，因为治病，沈南进认识的高层不知道有多少。


    偏偏这小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让别人帮他做过什么事。


    如果好好说说，说不准张伯清都不是他对手。


    他这样一说，李怀德也看了过来。


    “不是，你们别这么看我，越级汇报，你们觉得真就不是什么大事是吧？”沈南进苦笑道。


    这两个货摆明了是自己搞不定把这烫手山芋往自己怀里扔。


    “小沈，越级汇报是不好，但是你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机修车间的老工人慢慢沉沦下去啊？那机床厂真的要泡汤了。”李怀德痛心道。


    这些以后都是自己的政绩啊！


    就被刘正阳这个白痴几下搞没了！


    沈南进沉默了！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刘正阳这种老革命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自己工作积极，不求回报是不错，但是下面的工人都是升斗小民啊。


    累死累活，结果收入是一样的，和磨洋工的人没有任何区别，谁干啊？


    而且现在的师徒文化虽然没有“三年效力，三年学艺，十年出师”这种说法，但是老师傅们还是喜欢留一手的。


    过去是别人过来，培训的师傅有奖金，事后还能从他们采购配件和工具中拿到分成，自然比较积极。


    现在变成送上门去，任由别人偷师学艺。


    那就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躺平摆烂，任由你学，最后轧钢厂没有收益。


    要么躲起来干，效率大大降低。


    甚至因为维修奖励都没有了，人人混日子，连现有的维修工作都做不好了。


    那真的麻烦了。


    “老杨、老李，现在我们不说刘正阳怎么做。我就问，如果我找了上级，那张伯清怎么看我们这个团体？”沈南进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


    杨卫国和李怀德的脸色同时变了。


    确实，要是张伯清知道的话，那轧钢厂领导层铁板一块的刻板印象算是留下了。


    他沈南进可以抽身而出，他们两个怎么办？


    难道任由刘正阳胡搞？


    杨卫国和李怀德都沉默了，闷头抽着烟。


    “老杨，听说年后你就升副部了？”沈南进打破沉默问道。


    这算是所有消息中比较让人高兴的吧。


    杨卫国叹口气，沉重道：“那又怎样？企业办不好，副部也是虚的。有时候我都觉得挺累的，还不如让老李这样的人上来，至少他还有办法对付刘正阳不是？”


    沈南进笑了。


    其实他对杨卫国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格局小，做事呆板。


    但今天，他终于看到了老杨身上的光辉。


    必须承认，他确实没有为自己考虑多少。


    可能这也是日后李怀德对他做事留一线的原因吧。


    别看杨卫国被派去扫大街了，但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呢？


    要知道多少和杨卫国差不多的人都进去了，最好的也是发配到了偏远地区的农场里劳动。


    而杨卫国呢？


    还能天天回家，连傻柱给他偷一点小酒和花生李怀德也视若无睹。


    “老杨、老李，听我的，先让他去吧。最后实在不行了，部委里面也不会任由刘正阳乱搞吧。”沈南进安慰道。


    这件事，自己心里有准备。


    只不过没有想到来的这么突然，这么不留余地而已。


    “唉...”李怀德叹口气，“就怕到时候已经晚了。”


    他一直把车床厂视作自己的业绩，现在搞成这样，心痛的不行。


    “行了，你说你们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至于吗？”沈南进招呼道。


    “这特么都是我们一手做大的工厂，你说至于吗？”杨卫国差点揍沈南进一顿。


    “行了，行了，我让秦淮茹准备几个好菜，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沈南进不忍心继续了，安慰他道。


    “算了，我们也就是临时抱佛脚，来看看有没有垂死挣扎的办法。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杨卫国摆摆手。


    他这样一说，李怀德也没有心思了。


    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地告辞走了。


    “小沈，你说工业部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吴羞月问道。


    沈南进这才发现她们也全都回家了。


    “可能之前张伯清他们也只考虑了思想上过关，没有想到做事风格的一致性吧。”沈南进点头道。


    其实杨卫国、李怀德的思维和自己那种后世人的想法也有差距。


    但是杨卫国个性比较软，听劝。


    李怀德则是自己就是这种要计较利益的人，对于别人的心思更加容易理解。


    谁能想到刘正阳是这样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呢。


    现在部委里面还没有感觉，高高在上的领导们更加不会知道工人们是什么想法。


    估计用不了多久，张伯清也会头大起来。


    “现在想想，幸好把电器厂分出去了，估计我们养殖厂也快了。”吴羞月和娄晓娥都庆幸道。


    “放心好了，刘正阳的目标是杨卫国和李怀德，所以在轧钢厂立威呢。他没有心思跑到你们那么远的地方去指导怎么养鸡养猪。”沈南进看向娄晓娥和于莉。


    前段时间养殖厂的牲口都出栏了，她们分到了一条猪腿和两只鸡，现在对养殖厂的归属感真是简直了。


    周小燕他们也聪明，账上没有钱少了一半的奖金，就分东西。


    之前的奖金是沈南进的手笔，现在是他们的。


    这样就迅速摆脱了沈南进的影响力，掌控了整个养殖厂。


    “吃饭吧，这些都是领导考虑的事，你们操这么多心也没用！”林若怡跑过来道。


    好吧！


    大家都心照不宣。


    要是家里全是林若怡，想必会更加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