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寿辰

作品:《和温润太子退婚后

    坐在轿辇里的罗棠棣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春熙见她如此深沉的模样,当即也正襟危坐,做出十分认真的表情。就这么认真地盯了她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吧,春熙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发僵,忍不住抻了抻。


    就这么一抻,让罗棠棣回过神来 。


    女郎专注看着她。


    “春熙。”


    自家女郎的嗓音又轻又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春熙不由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她抱了个满怀,少女温热的体温一直流淌到她心尖。


    但春熙抻着脖子不敢动,谨慎问道:“……您又闯了什么祸?”


    罗棠棣的身体一僵。


    春熙心中哀呼,看来果然如此。


    但作为罗棠棣的贴身大侍女之一,春熙有丰富的处理烂摊子经验,她不由又沉稳下来。没关系的,无论如何都是自家女郎,亲自伺候出来的主子,忍一忍吧。


    春熙沉吟片刻,说道:“但您得先给奴婢一个心理准备。”


    毕竟看这架势,就不像是小麻烦。


    否则女郎她人家哪能记得住呢?


    就是硬着头皮和皇家太子退婚,自家女郎都理直气壮得很呢。


    春熙想些乱七八糟的时候,罗棠棣已经撒了手。少女长得好看,眉眼明艳又生动,活像是夏日里最鲜艳妩媚的一枝棠棣花,对着这张脸也没法说重话。


    “心理准备?”她问。


    春熙和她大眼瞪小眼,点头:“嗯。”


    罗棠棣:“十倍月银,还记得吗?”


    春熙心下一咯噔,足足十倍月银,都只能当作是一碟前菜了吗?女郎她该不会是创出了什么塌天大祸,只能把她填进去,才能解决吧?


    十倍月银买命可万万不够啊!


    “女郎,要不您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


    春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虽然对自家女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自己的职业操守,但如果有得选的话,她还是比较想活着。毕竟钱再多,人没了,也花不着不是。


    罗棠棣:“我的意思是,我觉得十倍月银太少了。所以,你是想要千倍,还是干脆我将名下部分产业的分红直接划给你?”


    “……”


    回答罗棠棣的,是死一样的寂静。


    春熙脸色煞白,神思恍惚。


    果然,果然。


    除了要掉脑袋的大事,无缘无故的,干什么能赚到这么大一笔钱啊?春熙对数字很敏感,对物价更敏感,心中很快换算出这笔钱能购置出什么……


    如果她能活着的话,利滚利,十辈子都够活了。


    但比起没钱,还是有钱没命花更惨。


    春熙哀求道:“奴婢可以不……”


    一个要字还没说完,罗棠棣便摇了头。在春熙古怪到近乎绝望的视线下,罗棠棣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样吧,都给你。”


    “如此,你既可以囤着一大笔现钱,又能每年领一大笔分红。”


    “这样每天都可以很开心。”


    罗棠棣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春熙的惊呼,忍不住朝她看过去。春熙向来沉稳机敏的脸上一片空白,眼神呆滞,盯着她还没回过神。


    大约半刻钟之后。


    春熙:“……女郎!您别逗我啊!!”


    若是往日,罗棠棣一定会趁机捉弄她,但是眼下她却没有这份心思。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春熙,她忍不住地弯起眼睛笑,只觉得真好啊。


    大家都还活着,好好活着。


    没有一箭穿心,没有生离死别,可以给小财迷春熙数不尽数的钱财。


    健康如斯春日,最宜欢笑。


    “没逗你。”


    “今日若没有你,我大概要一错再错……”


    罗棠棣这话倒也没有错,无论是前世今生,春熙都在努力阻拦自己。只是她总是听不进去,也没人能拦住她,一意孤行到最后。


    “主要是女郎长大了,懂事啦。”


    春熙笑眯眯。


    这么大一笔钱,春熙高兴得都坐不住,满脑子都在规划这笔钱怎么用。罗棠棣坐着看她傻笑,忍不住跟着笑,笑着笑着又有些难过。


    她上辈子为什么不知道对他们好呢?


    她上辈子为什么辜负了那么多人?


    罗棠棣又想起竟陵城的雪,想起裴灵渊,视线不由远远飘向远处的皇城。她方才那些话说得很仓促,又因为是她所说,裴灵渊定然不会当真。


    但他那样聪明却又温和的人,也必然会留心。


    裴灵渊心思缜密、思虑周详,既然留心,便绝不会发生上辈子那样的事。至少寿礼所献的玉如意,在他手中时,绝不会给别人动手脚的机会。


    饶是如此,罗棠棣仍有些不放心。


    若是还出了万一,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罗棠棣想了一路。匆匆从侧门进了罗家,她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间,让春熙赶紧找来笔墨,便埋头苦画了起来。


    画了许久,罗棠棣才将雅致工整的寿字纹描出来。


    这张勉强满意。


    但比起记忆里,用笔舒缓沉稳的寿字纹,她这张最满意的仍有些上不得台面。罗棠棣看了满地的废纸一眼,忍住捏成团的冲动,交给春熙。


    “拿着这张图,找城中所有贵重的工坊,让他们定制文房用物。”


    这纹样确实极其雅致漂亮,却不适宜罗棠棣用。


    春熙不由问道:“女郎定制这个做什么?”


    “不要透露是我定制。”罗棠棣用笔支着下巴想了会儿,笑眼明媚,“但是你得嚣张跋扈一点,嗯,穿着言语,都要表现得极其富贵逼人、目无下尘,懂了吧?”


    虽然不理解,春熙还是认真点头。


    论飞扬跋扈,作为东阳县主的贴身侍女,简直没有人能比她更擅长。


    ……


    日子一晃而过,就到了陛下寿辰。


    罗棠棣虽然被太后责罚,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没多大影响。不过几日京都众人便都看出来了,陛下对罗棠棣,压根没有算账的打算。


    原本等着看罗棠棣笑话的诸人,也不得不收敛心思。


    罗棠棣当然不知道别人想些什么。


    对她而言,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阻止白玉如意损坏,和太子裴灵渊被废。所以罗棠棣早早便起来,穿着打扮完毕,便急急忙忙进了宫。


    寿宴设在晚上。


    百日里陛下还要接见前来贺寿的百官,又要出宫去与民同乐,反正必然忙得脚不沾地。


    罗棠棣进宫,先去了太后处。


    从太后处出来,罗棠棣才转而往少府行去,准备亲自盯着。


    裴灵渊贵为太子,多年来朝野咸服,手下官吏齐心,她又提醒了一遍,白玉如意在他手中出问题的概率极低。所以最容易让外人动手脚的步骤,便是寿礼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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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府检查的过程。


    要知道,这一步是要打开来仔细检查的。


    简直就是给别人明目张胆做手脚的机会,她说什么也要盯着!


    春熙苦不堪言。


    “女郎,少府统管皇室财政,您没有理由贸然过去,只怕会被有心之人做文章啊!”


    奈何罗棠棣左耳进右耳出,仍是那副固执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模样,匆匆往前走去。春熙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阻止她,只能心如死灰地跟着。


    算了,大不了一死。


    至少也是享受过睡在钱山里的日子了……


    忽然,罗棠棣顿住了脚步。


    春熙松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劝止,便见罗棠棣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少女漂亮骄矜的面容凝重而认真,视线穿过繁茂花枝,落在远处的几位郎君身上。


    几乎只一眼,春熙就移不开视线。


    无他,当众的玄衣青年生得实在俊美无俦,浑身气度更是森冷凛然,仿佛是把血光森森的宝刀。


    令人为之胆寒,却又下意识臣服。


    罗棠棣脸色泛白。


    王息怎么会在这里?


    他镇守屯兵镇守荆州,身份极为特殊敏感,无召入京乃是大忌。而罗棠棣很确定,陛下并未征召王息入京,他必然是私自进京……


    私自进京便罢了,竟还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入宫!


    换做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难怪上辈子他反得如此干脆,只怕早有不臣之心,所以才如此毫不遮掩。


    罗棠棣死死盯着他。


    兴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本要绕过花树的王息蓦地回头,眸光直直与罗棠棣撞上。粉白的桃杏花开满枝头,如云如霞,粉雪般簌簌被东风吹落。


    如厮美景,却无法夺走王息半分注意力。


    因为伫立在花后的少女实在太过明艳动人,青鬓檀唇、眉眼如画,雪白的肌肤被春光照得仿佛通透暖玉,越发衬出秾丽眉眼间灼人的神采。


    尤其是那道看向他的视线。


    骄矜、傲慢,带着钢刀般直白凌厉的不满。


    王息眸光微动,兴味盎然。


    在陪从的惊呼声中,王息分花拂柳,径直大步朝着罗棠棣走去。那位罗衣女郎如他料想中一般,并未如京都贵女们那般羞怯退避,连逃跑的意味似乎都没有。


    王息的眼神越发兴奋。


    直到几乎迎面撞上,罗衣少女才本能后退一步。


    王息常年习武,抬手扶住她身侧的花树枝干,拦住了她的去路,居高临下直白打量她,“女郎瑰姿艳逸、不可胜赞,令王某心折,不知女郎父兄是何许人?姓甚名谁?”


    少女修眉微蹙,美得不可攀折。


    可此时此刻,只要他稍稍伸手,便可轻易撷下这朵娇花。


    “我是谁?”罗衣女郎这才抬起脸来,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讥诮,轻慢地瞧着他,“哪里来的杂碎东西,也配问我的名讳?”


    饶是王息中意她,也不由大为惊异。


    他从未见过如此骄矜放肆的女郎,尤其是,敢对他如此跋扈无礼的女郎。


    罗棠棣眸中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她还没开始寻思怎么报仇,王息自己就一头撞了上来,那可别怪她不客气。扫视四周一眼,果然在宫墙下瞧见了一行侍卫,罗棠棣当即使唤了起来。


    “来人!将这登徒浪子给我拖下去杖责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