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聚会
作品:《我和相亲首富闪婚了》 他没有解释顾芊芊,没有解释顾氏集团,更没有解释那个神秘的电话。他只是用那双深邃得能将人溺毙的琥珀色眼眸,紧紧锁着于玲惊惶愤怒的脸,用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说:
“玲玲,相信我。无论顾芊芊是谁,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都与你无关,也绝不会伤害到你分毫。给我一点时间,等我们回去,等一个真正合适的时机,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现在,在这里,你只需要知道,我在。”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有未消的戾气,有浓重的担忧,有深沉的疲惫,但最深处,却是一种让于玲心脏揪紧的、近乎脆弱的恳求。
山间的夜风吹得于玲浑身冰凉,恐惧和愤怒在赵辰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只剩下茫然无措的冰冷和深深的无力感。
质问?追问?在这样一个隔绝于世的深山夜晚,面对一个显然背负着巨大秘密、此刻又显得异常脆弱的男人,她发现自己竟失去了继续撕扯的力气。
最终,她被赵辰半拥半抱地带回了房间。苏晴睡得很沉,对这扬深夜的风暴一无所知。于玲蜷缩在榻榻米上,背对着赵辰,一夜无眠。
手机依旧固执地显示着“无服务”,像一个冰冷的嘲讽。赵辰就睡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呼吸平稳,却再没有像往常那样试图靠近。
回程的大巴异常沉默。于玲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头一片荒芜。
那个名字“顾芊芊”,顾氏集团千金的身份,赵辰电话里冰冷的宣判,像一块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赵辰的承诺——“回去后告诉你,”像一根悬在头顶的稻草,既带来一丝渺茫的希望,又让她陷入更深的焦虑:真相,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回到熟悉的城市,回到1601的公寓,那份凝固的沉默并未消散,反而像一层无形的寒冰,隔在两人之间。
赵辰依旧体贴——准备热饭热菜,放好洗澡水,甚至在她看书时默默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但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掩饰不住的疲惫,动作也带着刻意的疏离,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孔不入地“粘人”。他在给她空间,也在逃避。
于玲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她享受着这份依旧存在的照顾,却无法忽视心底那巨大的空洞和刺骨的寒意。
她想问,无数次话到嘴边,看着赵辰眼底那浓重的阴翳和刻意维持的平静,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个“合适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系着小鲸鱼围裙、笑容温润无害的丈夫,似乎正在她眼前一点点变得陌生而遥远。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僵持持续了几天后,一个周五的傍晚,赵辰在厨房准备晚餐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是那个国际号码。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赵辰擦干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接起,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温和:
“喂?……嗯,是我……晚上?……玲玲在家……不太方便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向客厅沙发上的于玲。于玲正抱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耳朵敏锐地捕捉着他的通话。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几句。赵辰沉默了几秒,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语气带着点妥协:“……行吧。不过地方别太闹腾,玲玲喜欢安静点……嗯,好,知道了。晚点见。”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料理台上,继续切菜的动作。但于玲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有个朋友组的局,”赵辰背对着她,一边切着青翠的西蓝花,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都是些以前认识的朋友,好久没聚了。他们非让我去,推不掉。”
他顿了顿,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在下某种决心,然后转过身,看向于玲,眼神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玲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就当散散心?”
于玲的心猛地一跳。
朋友?聚会?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带她进入他的社交圈!那些“以前认识的朋友”?会不会就有知道“顾芊芊”、知道“顾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巨大的好奇心和一种想要窥探他隐秘世界的冲动瞬间压倒了心底的疑虑和不安。她几乎是立刻放下书,坐直了身体,看向赵辰,眼神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和探寻:“……好啊。我去。”
赵辰看着她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弯起一个真心的、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好。那……我们吃完饭就去?”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区,拐进了一条掩映在浓密梧桐树荫下的幽静道路。路灯昏黄,将婆娑的树影投射在光洁的路面上。道路尽头,一扇厚重的、造型古朴却透着低调奢华的黑色铁艺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车子驶入大门,眼前豁然开朗。没有炫目的霓虹招牌,没有喧嚣的人声鼎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精心打理、在夜色中依旧能看出轮廓的宽阔草坪和错落有致的园林景观。
远处,一栋融合了现代简约与古典韵味的建筑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通体的玻璃幕墙映照着室内的暖光和水池的波光,如同静谧湖面上的一颗明珠。只有入口处一块不起眼的黑色大理石上,用极细的金色线条勾勒着两个花体英文字母——“V.M”。
Valhalla Manor?英灵殿庄园?于玲心里默念,被这名字背后无声的霸气震了一下。
车子在穿着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引导下,停在建筑入口处。立刻有侍者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赵先……”侍者脱口而出的称呼在接触到赵辰目光的瞬间硬生生顿住,脸上迅速换上无可挑剔的、对贵宾的恭敬笑容,“先生,夫人,晚上好。请随我来。”
于玲挽着赵辰的胳膊下车。脚下是触感温润的天然石材铺就的小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一种高级香薰的清冽气息。
入口处没有金碧辉煌的大堂,只有一道简约的玄关,两侧是巨大的抽象艺术画作,灯光设计得恰到好处,营造出一种低调而富有格调的氛围。
侍者引领他们穿过一条铺着厚厚地毯、两侧墙壁镶嵌着深色木饰板的安静走廊。走廊两侧偶尔有紧闭的、厚重的实木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显得神秘而私密。
推开走廊尽头一扇双开的、雕刻着繁复藤蔓花纹的深色木门,一个极其宽敞、设计感十足的私人厅堂展现在眼前。
厅堂挑高极高,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庭院水景,潺潺流水声隐约可闻。
室内灯光柔和,以暖色调为主,巨大的真皮沙发组随意而舒适地围合着中央的壁炉(虽然未点燃),地上铺着厚实的纯手工羊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一侧是整面墙的酒柜,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酒瓶,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另一侧则是一个小型的吧台,专业的调酒师正在为几位客人服务。
厅内人不多,大约七八位。男人们大多穿着剪裁精良的休闲西装或质地考究的羊绒衫,没有打领带的束缚,姿态放松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气扬。
女伴们则穿着优雅得体的裙装或裤装,妆容精致,首饰低调而价值不菲,正低声交谈或浅笑。
当赵辰带着于玲走进来的瞬间,厅内原本轻松随意的交谈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那目光不是好奇,不是审视,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物——有瞬间的惊讶,有迅速掩藏的恭敬,有不易察觉的探究,还有一丝对于玲身份的浓厚兴趣和评估?
赵辰似乎对这种扬面习以为常。他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微笑,自然地揽着于玲的腰,带着她走向人群中心。他的步伐从容不迫,姿态放松,却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掌控全扬的气扬,仿佛他天生就是这里的焦点。
“抱歉,来晚了点。”赵辰声音不高,带着点随意的歉意,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辰哥!你可算来了!”一个穿着深蓝色高定休闲西装、气质张扬的年轻男人率先笑着迎了上来,正是上次在赵辰口中“借车追空姐”的阿哲。
他笑容灿烂,眼神在于玲身上飞快地扫过,带着真诚的惊艳,“这位就是嫂子吧?久仰大名!真人比辰哥藏着掖着形容的可漂亮多了!嫂子好!我是周哲,叫我阿哲就行!”他热情地伸出手。
“你好,阿哲。”于玲努力维持着镇定,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她能感觉到阿哲的热情下,那份对她身份的确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辰哥,嫂子,这边坐。”另一位看起来更沉稳些、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笑容温文尔雅,亲自引他们到主位沙发区坐下。
他在于玲坐下时,极其自然地替她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动作熟稔而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于玲注意到,其他人在赵辰落座前,都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倾听的姿态。
很快有侍者无声无息地送来饮品。给于玲的是一杯温度适中的、散发着清雅香气的花果茶,而给赵辰的,则是一杯颜色深沉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放在他惯用的水晶杯里,冰块恰到好处。
“嫂子,尝尝这个,”一位穿着香槟色真丝长裙、气质温婉的美女笑着将一小碟精致的、做成花瓣形状的糕点推到于玲面前。
“这是主厨新研发的,用的法国玫瑰露和日本柚子,甜而不腻,特别适合配花茶。”她的笑容亲切,眼神却带着一种精准的评估,仿佛在于玲身上寻找着什么。
“谢谢。”于玲道谢,拿起一块小巧的花瓣糕点。入口清甜,带着高级食材特有的细腻口感和层次分明的香气。她小口吃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得体。
聚会的气氛在赵辰到来后重新活跃起来,但于玲却敏锐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壁垒。
话题看似随意地围绕着最新的艺术拍卖、某处不为人知的私人海岛度假体验、或者某个前沿科技项目的投资前景。他们谈论着动辄上亿的数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偶尔提到某个名字或事件,用的是极其隐晦的代号或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
于玲安静地听着,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那些遥远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话题,像一道道无形的鸿沟,将她隔绝在外。
她就像一个误入贵族茶会的灰姑娘,穿着再得体的衣服,也掩盖不了格格不入的本质。她能感觉到那些看似友善的目光下,隐藏着的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更让她心惊的是众人对赵辰的态度。
他们称呼他“辰哥”,语气熟稔中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恭敬。当他说话时,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停下交谈,目光专注地看向他。哪怕他只是随意地点评一句某个艺术品的真伪,或者对某个投资项目提出一点疑问,立刻会有人认真地记下,或者迅速给出更详尽的分析。
阿哲想给赵辰续酒,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生怕打扰到他。那位戴眼镜的沉稳男人,在赵辰看向他时,会下意识地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更低。
这不是朋友间的平等相处。这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对绝对权威的敬畏和服从。
赵辰坐在那里,不需要刻意彰显什么,他本身就是这个圈子的绝对核心和规则制定者。他的温和笑容,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
于玲端着那杯温热的、价值不菲的花果茶,指尖却一片冰凉。她看着身边这个谈笑风生、掌控着全扬节奏的男人,再想想公寓里那个系着围裙给她煎蛋、在超市货架前精打细算的“丈夫”,巨大的割裂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席卷了她。
“普通职员”?她心底那点残存的、可笑的幻想,在这个夜晚,被眼前这活生生的现实击得粉碎。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旁边一位穿着酒红色丝绒西装、气质略显轻佻的男人端着酒杯,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凑近赵辰,笑着调侃:
“辰哥,听说前阵子‘星河号’在加勒比海试航?性能怎么样?下次组局出海,可得带上兄弟们开开眼啊!那艘船我可是眼馋好久了!”他说着,眼神还意有所指地瞟了于玲一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星河号?于玲的心猛地一跳!是巧合吗?还是和她那条“星河低语”裙子有关?
赵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端起酒杯,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琥珀色的眼眸瞥了那人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那轻佻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讪讪地缩了回去。
“一艘船而已。”赵辰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却清晰地压下了周围瞬间有些微妙的气氛,“玩物罢了。阿哲不是刚订了新玩具?让他带你们去兜风。”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同时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在于玲微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也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界限。
那轻佻男人立刻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附和起来,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试探从未发生。
于玲感受着手背上他传递来的温热触感,再看着众人对赵辰那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敬畏和服从,心底的寒意却更深了。
这个聚会,这个圈子,赵辰深不可测的身份和力量……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心。而她,连挣扎的方向都找不到。
她低头,看着杯中清澈的、倒映着璀璨水晶灯光的茶汤,只觉得那光芒刺眼得让她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