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我在,不怕!
作品:《我和相亲首富闪婚了》 于玲蜷缩在客厅那张宽大得能淹没她的沙发一角,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羊绒毯。她只穿着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长发散乱地披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还残留着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胃部的绞痛如同永不停歇的钝刀在腹腔内缓慢切割,与心脏被绝望攥紧的窒息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指尖冰凉。
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印着简约几何线条的银色保温杯,杯壁早已冷却,只剩下一点可怜的余温,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下午被“护送”出星辉大厦的画面,如同冰冷的默片,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周正冰冷的声音,伪造的转账记录,那封致命的邮件截图,同事们躲闪的目光,安保人员如同押解犯人般的姿态……
还有顾芊芊那张隐藏在幕后的、得意而怨毒的脸!屈辱、愤怒、无助,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防线。她甚至能想象到,此刻的海城商圈,关于她“指使窃密”、“锒铛入狱”的流言,恐怕已经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完了。
星辉完了。
她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完了。
冰冷的泪水无声滑落,洇湿了羊绒毯柔软的绒毛。
“咔哒。”
玄关处传来极轻微的开门声。
于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毯子裹得更紧,头埋得更低。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濒临崩溃的样子。
脚步声急促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慌乱,打破了死寂。赵辰出现在客厅门口。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早上出门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只是领带被扯得歪斜,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呼吸略显急促,显然是匆匆赶回。
他脸上的表情,是于玲从未见过的“真实”的焦急和恐慌——属于一个骤然得知妻子蒙受不白之冤、面对庞大司法机器却束手无策的“普通丈夫”的恐慌。金丝眼镜后的眼眸,不再是往日的深邃沉静,而是清晰地映着慌乱和无措,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玲玲!”赵辰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角落的于玲。他瞳孔猛地一缩,几步就冲到沙发前,单膝跪在地毯上,伸手想去触碰她冰冷的脸颊,指尖却在即将碰到时微微颤抖着停住。
“你…你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急切地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逡巡,捕捉着她眉宇间压抑的痛苦,“胃还疼得厉害吗?脸色怎么这么差?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一种笨拙却无比真实的关切。
于玲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焦急、甚至显得有些狼狈的男人。看着他眼底那份毫不作伪的慌乱和心疼,看着她曾经无比熟悉的“精英职员”面具彻底碎裂后、露出的最本真的担忧和无力。她心底的委屈和酸楚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想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想控诉这世间的不公,想寻求一个依靠……可理智却死死地拽着她。她不能!她不能把他拖进这滩浑水!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普通职员”,面对这种庞然大物般的构陷和司法程序,他能做什么?除了徒劳的担忧和焦虑,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我没事。”于玲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就是有点累。” 她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冷掉的保温杯抱得更紧,仿佛那是最后的浮木。
赵辰的目光落在她怀中的杯子上,眼神微微一暗。他立刻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急切:“你肯定没喝!红糖水都冷了!我去给你煮姜汤!驱驱寒!马上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解开西装的扣子,随手将昂贵的西装外套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挽起衬衫袖子,快步走向开放式厨房的方向。
厨房里很快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锅碗瓢盆轻微碰撞的叮当声,还有水流哗哗的声响。这平常无比温馨的烟火气,在此刻压抑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突兀和心酸。
于玲蜷缩在沙发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属于赵辰的、带着明显慌乱和笨拙的忙碌声响,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还在想着给她煮姜汤……在她被指控商业犯罪、面临牢狱之灾的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还是她的胃疼,她的冷暖。这份笨拙的、甚至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关心,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没过多久,赵辰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瓷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碗里的姜汤呈现出一种浓郁的、不太均匀的深褐色,几片切得歪歪扭扭的姜片在里面沉浮。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然而,就在他弯腰准备将碗放在于玲面前的茶几上时——
“哐当!”
一声脆响!
赵辰的手腕不知为何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碗沿没能对准茶几边缘,滚烫的姜汤猛地倾洒出来!深褐色的汤汁泼溅出来,大部分洒在光洁的玻璃茶几上,小部分则直接泼在了他挽起袖子的右手手背上!
“嘶——!”赵辰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手背上瞬间红了一大片,肉眼可见地迅速肿起几个水泡!
“啊!”于玲吓得惊呼一声,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查看他的手,“你怎么样?!烫到了!快给我看看!”
“没事!没事!”赵辰却像是被烫到的不是自己,飞快地把被烫伤的手背藏到身后,脸上挤出极其勉强的、带着痛楚的笑容,另一只没被烫到的手连忙去扶那歪倒的碗,试图挽救残局,动作笨拙又狼狈。
“我…我手笨!不小心…洒了!没烫到你吧玲玲?我再去盛一碗!马上就好!” 他语无伦次,额角甚至因为疼痛和慌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这副极力掩饰伤痛、笨拙地想要继续照顾她、却又因为“无能”而把事情搞得更糟的样子,彻底击溃了于玲强撑的防线!
什么委屈!什么愤怒!什么绝望!
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手背上那片刺眼的红肿和他眼中那份强忍痛楚、却依旧只关心她有没有被烫到的笨拙眼神,彻底碾碎了!
“别弄了!”于玲再也控制不住,带着哭腔低吼出声!她猛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赵辰藏到身后的那只手!滚烫的、红肿的皮肤灼痛了她的指尖,那迅速肿起的水泡更是让她心如刀绞!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
“都烫成这样了还弄什么弄啊!赵辰!你这个笨蛋!笨蛋!” 她一边哭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拉着他往厨房的水槽边跑。
冰凉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刷着赵辰被烫伤的手背。于玲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按在水流下,自己则手忙脚乱地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急救箱,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砸在冰冷的不锈钢水槽上。
赵辰顺从地任由她摆布,低着头,看着水花冲刷着自己手背的红肿。在于玲看不到的角度,他镜片后的眼神深处,那抹属于“普通丈夫”的慌乱和无措,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刚才那“失手”打翻姜汤的颤抖,不过是他肌肉精准控制下,一个恰到好处的“失误”。
“玲玲…别哭…”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被烫伤后的沙哑和一种深深的、仿佛力不从心的疲惫。他抬起头,看着于玲哭得通红的眼睛,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笨拙地、带着迟疑地抬起,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指尖冰凉,带着水汽。
“我没事…真的…”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却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重”和“无力感”,“你…你别担心我。你现在才是最难的…”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巨大的苦涩,“那个…新跃科技…还有那些证据…”
提到这个,于玲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刚刚因为心疼而稍稍转移的绝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她低下头,继续翻找着急救箱,动作变得机械而麻木。
赵辰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侧脸,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死寂的绝望气息。他镜片后的眸光沉了沉,一丝冰冷的锐利稍纵即逝。他深吸一口气,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按在于玲冰凉的手背上,阻止了她无意义的翻找。
于玲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赵辰迎着她的目光,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属于“普通丈夫”的、面对不公时强撑的镇定和信念,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毫无底气的“坚定”:
“玲玲,你听我说。”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努力放缓,“我…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你要相信!你一定要相信法律!相信司法公正!”
他握紧了于玲冰凉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尽管那力量在现实的巨轮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假的永远真不了!那些栽赃陷害你的人,那些伪造的证据,法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一定!”
他重复着“一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安慰于玲,语气里充满了属于“小人物”的、对公理正义最朴素的、近乎盲目的信仰。然而,这份“信仰”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苍白和无力。
看着赵辰眼中那份强装的“坚定”和掩藏不住的深深无力,看着他手背上那片刺目的红肿和水泡,听着他这番苍白无力、却又发自肺腑的安慰,于玲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碎!
巨大的酸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扑进赵辰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皂角气息的胸膛,放声痛哭起来!
“呜…辰…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所有的委屈、恐惧、不甘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辰的身体在她扑入怀中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臂立刻收紧,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圈在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另一只被烫伤的手,则极其小心地、避开了红肿的地方,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笨拙地安抚着。
“不怕…玲玲不怕…”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哭泣声的安抚力量,在她耳边低语,如同最郑重的承诺。
“我在。我一直在。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这一刻,他语气中的那份“无力感”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于玲在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她没有看到,在她埋首哭泣的时候,赵辰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扫过客厅角落那个不起眼的、伪装成装饰品的广角摄像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冰冷如刀锋,锐利如鹰隼,对着镜头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栖霞山,A-07别墅。
别墅奢华的客厅里,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和劫后余生的混乱。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空酒瓶、吃剩的外卖盒和揉成一团的纸巾。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定格在一则关于“星辉科技董事长于玲涉嫌商业窃密被停职调查”的财经快讯上。
顾芊芊穿着真丝睡袍,赤着脚,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正神经质地踱着步。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手机,屏幕上是于玲被安保人员“护送”出星辉大厦时、被狗仔抓拍到的、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侧脸特写。
“哈哈哈!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顾芊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她挥舞着手机,对着空荡荡的客厅狂笑,眼神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疯狂的怨毒:
“于玲!你这个贱人!你也有今天!董事长的位置?你也配?!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哈哈哈!”
她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她更加兴奋。
“赵辰!我的辰哥哥!”她痴迷地看着电视屏幕下方滚动字幕里赵辰的名字(作为关联方被提及),眼神又变得迷离而充满占有欲。
“你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选的女人!一个下贱的窃贼!一个骗子!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你!等我收拾了这个贱人,你就只能是我的!我的!”
她沉浸在疯狂臆想的胜利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窗外浓重的夜色里,死神的镰刀已经悄然举起。
“滴…滴…滴…”
别墅内部,那些隐藏在精美装饰画后、天花板角落、甚至昂贵音响设备里的,最顶级的安保系统传感器,突然发出一连串极其微弱、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异常蜂鸣!
紧接着——
“啪!”
一声轻响!
整个别墅所有的灯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掐灭!
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啊——!”顾芊芊的狂笑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手机脱手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微弱的光映出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怎么回事?!灯!灯怎么灭了!来人!来人啊!” 她慌乱地在黑暗中摸索,踢翻了酒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就在灯光熄灭的同一秒!
“滋啦——!”
“噼啪!”
“砰!”
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电器元件烧毁爆裂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别墅各个角落同时炸响!
客厅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猛地爆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瞬间彻底熄灭!
墙壁上价值不菲的智能控制面板冒出黑烟!
音响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后彻底沉寂!
她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在闪烁了几下后,也彻底变黑,机身滚烫!
甚至连天花板角落那个一直亮着微弱红点的烟雾报警器,也瞬间熄灭了!
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绝对的、电子设备完全死亡的黑暗和死寂!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的电子元件烧毁的味道!
“不…不…不!!!”顾芊芊彻底崩溃了!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绝对的黑暗中疯狂摸索、尖叫、跌倒!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赖以与外界联系、操控一切、甚至自保的所有电子设备,在不到三秒钟内,全部变成了废铁!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如同死神振翅般的巨大轰鸣声,由远及近,瞬间笼罩了整个别墅!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密集得如同金属风暴!
顾芊芊惊恐地抬起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浓重的、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夜空!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但那巨大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螺旋桨轰鸣声,却如同死神的鼓点,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宣告着——它就在那里!
“啊——!!!救命!!救命啊——!!!”顾芊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到极致的尖叫!她疯狂地扑向大门,手指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胡乱抓挠,试图打开这唯一的生路!但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电子锁早已烧毁!手动锁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焊死!
黑暗中,只有她绝望的哭嚎和那无处不在、令人灵魂战栗的螺旋桨轰鸣声在交织、回荡!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1602室。
于玲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长时间的哭泣和情绪的巨大波动,耗尽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加上胃部的持续绞痛,让她疲惫不堪,意识也开始有些昏沉。她依旧紧紧抱着赵辰的腰,脸埋在他怀里,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
赵辰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座沉默的山岳,稳稳地承托着她所有的重量和脆弱。他那只没受伤的手,依旧在她后背一下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被冷水冲刷过的、依旧红肿刺痛的手背,被他毫不在意地垂在身侧。
玲玲的抽泣声越来越微弱。
她在他怀里,因为疲惫和疼痛,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微微发沉。
赵辰极其小心地、动作轻柔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憔悴、还带着泪痕的睡颜上,那冰冷的眼神深处,终于漾开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融化坚冰的、属于人类的温柔暖意。
他微微低下头,干燥而温热的唇,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安抚,印在于玲汗湿的额角。
“睡吧…”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最轻柔的催眠曲,在她耳边呢喃,“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就都结束了。”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发顶,再次投向客厅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这一次,眼神里只剩下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冰冷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