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简颜，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现在的感受，震惊掺杂着困惑。


    更奇怪的是，还没当他开口，原本站在他身后的豆豆竟朝着镜头走来。


    不再是刚才瑟缩的模样，而是一脸笑意，尾巴也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副反差的模样，甚至让人怀疑，到底谁才是它的主人啊！


    简颜看到豆豆，没搭理一脸错愣的男人，只对着镜头里的豆豆轻声问：“豆豆，你是不是挨过欺负？有人拿东西打过你吗？”


    豆豆缩着身子，耳朵动了动，没吭声。


    男人听完这个问题后竟然莫名紧张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豆豆只是一只狗，不能说话，他担心个毛线啊？！


    但是那股心虚还浮在胸口，男人准备岔开这个话题，否则他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可是话刚到嘴边，就被简颜的声音给打断：“要是有人拿东西打过你，你去把那个东西叼过来，好不好？”


    这话一出，男人的眼皮开始狂跳，明明他作为一个驯犬师，根本不相信一只狗能听懂人类的这么高难度的口令，并且这个人还和它是第一次见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镜头那端的简颜，眼神眯了起来，浑身紧绷。


    他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身前的豆豆，眼睛一瞬间瞪大。


    豆豆像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迟疑了一下，慢慢站起身，而后迈着小碎步朝着院子跑去。


    男人的眼睛都直了，想拦又不敢，几秒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豆豆叼着根近一米长的细木棍跑回来，轻轻放在镜头能拍到的地方。


    那木棍正是他平时用来训狗的。


    只是当着客户的面，他从来不会把这东西拿出来。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这狗成精了吧？】


    【木棍！我赌一块钱，他肯定拿这个打过狗！】


    【合计之前那副温和样子全是装的啊！】


    男人盯着那根木棍，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还强撑着的慌乱和恼怒，这会儿全被窘迫压了下去，脸上那层维持了半天的假面，现在被豆豆叼来的木棍狠狠戳破，碎得彻底。


    这不可能啊！！


    在他印象中，豆豆永远是最听话的一只，今天这是怎么了？被夺舍了不成？！


    他僵在原地，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完全变了个方向，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了，只剩满眼的难堪。


    简颜的表情也紧了紧，语气中带了几分质问：“你口口声声说没有虐待动物，可是动物们的表现不会骗人，你这样欺骗它们的主人，利用动物们不说话，就一次次伤害他们，这样的培训机构，确实不应该存在。”


    【无语了，一开始还真的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男人果然就是会伪装！】


    【老李头宠物训练馆，大家可以去打投诉电话！】


    男人听了简颜的话，手指攥紧，高声反驳道：“你别诬陷我，豆豆今天只是想让我用棍子带它出去玩，这很正常，宠物都喜欢扔棍子玩！”


    简颜看着他，内心冷笑一声：“不得不佩服你，这么快就找好借口了。”


    只是这借口，显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因为狗狗心情愉悦想让人陪自己玩和害怕被人类打的反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表现。


    “豆豆。”简颜为了让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得更直观，再次询问，“他除了用棍子打过你以外，还打过其它的宠物吗？”


    柯基“嗷”了一声，这次是真的叫出了声，声音尖细锐长，带着满满的幽怨，看起来像是有倒不净的苦水。


    【我去，主播好像真的能和这狗交流哎！】


    【这算是特异功能了吧？主播你才应该开个培训学校！】


    【大家一起点点举报，这分明是欺骗消费者，这些宠物的主人该有多心疼啊！】


    看到这些弹幕后，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辩解道：“你这话问的，它哪里听得懂这些？分明就是在瞎叫！”


    “它听得懂。”简颜看着镜头，语气肯定，“豆豆，你要是被打疼过，就把爪子抬起来，像刚才握手那样。”


    男人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豆豆猛地抬起前爪，不是轻轻搭，而是用力往前伸，爪子还在抖，眼睛里汪着水光，就那么对着镜头，一动不动。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几秒，接着弹幕刷得更快。


    【不行了，这小表情也太可怜了，可想而知它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操……刚才那一下，是真听懂了吧？！】


    【之前说价格实惠、对宠物友好，合着是骗鬼呢？】


    【难怪训练得快，原来是这么教的……】


    男人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简颜打断：“这位观众，下次打广告前，先学学怎么认真对待宠物，我最讨厌那些借着动物的名义一边圈钱，一边却做着伤害他们的事情。”


    她说完，直接切断了连麦，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男人看着系统弹出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彻底控制不住。


    事情怎么会这样？！


    一开始大家的态度明明还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男人一抬头，看到此刻趴在地上的柯基，瞬间找到了怒火的发泄口。


    “好啊，合计你平时的乖巧都是装的！就等着今天让我身败名裂呢！”


    刚才在直播间受到的委屈，此刻全都变成了怒火，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虐待动物的驯犬师，此刻一把抄起地上的木棍，脸上也没了笑容，而是一个比生气更可怕的表情。


    柯基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赶紧利用自己的体型钻到了沙发底下。


    “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你今天敢把我的生意搞砸，我要是不给你个教训，我就跟你姓！”


    说着，男人朝着沙发走来，整个人被情绪驱动着，看样子把今天事情搞砸都归咎到了豆豆身上。


    可就在他离沙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了。


    男人的动作一顿，但随即想到这电话可能跟工作有关，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错失了客户，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反正这只狗又跑不了，什么时候都能教训。


    男人转身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没多想，接通了电话。


    “是李先生吗？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最近接到好几起群众反映，说看到你有虐待动物的行为，现在已经派出民警过去了解情况，还希望你一会儿积极配合……”


    男人握着手机，手里的声音如晴天霹雳，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警察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