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菁一直以为电视里的狗血场面都是假的。


    可如今，她真正领会到——什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


    右眼皮狠狠一跳，于菁僵硬地收回视线，假装没有看见。


    身侧的手悄悄拽了下好姐妹的衣角，正想提醒一下，却发现央瓷瓷早已经停下说话，侧过头看向那边。


    女生的突然安静让汪汀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转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而后眼神一凝，默不作声地攥紧拳头。


    拐角处，身形出挑、容貌出众的男人安静站在那里，他的西装笔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半框眼镜，头发依旧打理地一丝不苟言。


    但那双温柔斯文的桃花眼中，此刻却是一片淡漠。


    下一秒，那双漆黑的眸子轻飘飘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后，汪汀脸色微微发白，打了个寒战，莫名的寒意和惧意爬上脊背。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告和敌意。


    身后响起女生的声音。


    “汪汀，你身体不舒服吗？”


    那股冰冷的目光更甚。


    汪汀如芒刺背，额头渗出冷汗，小声地开口：“央组长……我感觉那个男人好像在瞪我，是我怎么了吗？”


    央瓷瓷疑惑：“他瞪你？”


    顶着那股不安危险的感觉，汪汀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要怕什么？


    对方已经是央瓷瓷的前男友，还想怎么样？


    而且这是好机会啊。


    他甚至往女生前面凑了凑，拉近距离小声开口：“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而且，组长，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一直瞪我。”


    央瓷瓷后退一步，歪过头看向裴言川的方向。


    下一秒，那边的男人主动走过来。


    他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是在生气，手上甚至还提着一个蛋糕袋子。


    他把蛋糕递到央瓷瓷面前，垂眸开口：“我原本想去你家把这个给你，既然遇到了，就先给你吧。”


    男人嗓音也和往常一样平静，听不出半分异样。


    央瓷瓷接过袋子，抬头对上裴言川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里？”


    “做调研。”


    “哦。”


    看着于菁疯狂使眼色，央瓷瓷眨眨眼。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吐字清晰地开口：　“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旁边的于菁：“……”


    不是，央瓷瓷，你……


    裴言川垂眸盯着她，好半晌缓缓开口：　“没事，你要去吃饭吗？”


    央瓷瓷点头，“差不多了。”


    语罢，她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汪汀，“汪汀，你是不是也没吃晚饭？”


    被挤到另一边的汪汀闻言一愣，而后欣喜点头，“是啊。”


    “那要不要一起去吃？”


    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


    于菁这下看明白了。


    她默默挪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看着旁边的店铺。


    哎呦，这店真店啊。


    哎呦，这瓷砖真瓷砖啊。


    汪汀则是惊喜出声：“真的可以吗？”


    “可以呀，上次你请我吃饭，我一直没有时间请回来。”央瓷瓷转头看向于菁，“于菁，可以吗？”


    于菁挠了挠脸：“……嗯。”


    不用问她，她就纯吃瓜的，问什么都可以。


    唯有裴言川站在原地，僵硬地像个木头。


    他垂下眼，喉咙酸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也没吃饭……


    说好的当朋友……为什么这样对待他……


    死死掐紧手心，他嘴角颤抖着微微上扬，好半晌才轻声开口：　“那我、我就先走了。”


    他怕，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要撑不住。


    刚转身，身后蓦然响起央瓷瓷的声音。


    “等一下，裴言川。”


    他脚步骤然停住，眼神微微发亮，心脏剧烈跳动。


    可下一秒，那抹光亮被彻底打碎，高高悬起的心脏瞬间坠落。


    手心被人轻轻塞进东西。


    “这个蛋糕，你拿回去吧”


    看着男人手心的血痕，央瓷瓷动作微顿，视线多停留了几秒。


    可随后还是挪开目光，抬头微笑着开口：


    “你下次不用送了，我想吃会自己买的。”


    裴言川瞳孔骤缩，脸色愈发惨白，粗糙的塑料袋刺痛着手心的伤口，轻飘飘的袋子此刻仿佛有着千斤重。


    他低下头，漆黑眼眸中情绪难以分辨，沉默许久，忽地轻轻笑出声，沙哑的声音轻得险些听不清。


    “……好。”


    见男人的背影消失，央瓷瓷收回视线，转头就对上于菁复杂的目光。


    “你……”


    但碍于汪汀在场，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复杂地开口：“你……晚上想吃什么？”


    直到饭局结束送走汪汀，她才连忙拉住央瓷瓷 问了个清楚。


    当知道真相后，于菁一脸震惊。


    “所以……你和裴言川说要当朋友？”


    不是，说好的钓呢？


    怎么还有这种钓法？


    央瓷瓷坐在椅子上，抿唇看着窗外，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风景快速倒退，央瓷瓷打开窗户，凉爽的晚风吹在脸上，她轻声开口：“于菁，你觉得今天裴言川的状态像是生气吗？”


    于菁：“……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嗯？”央瓷瓷疑惑转过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趁着红灯，于菁转过头，神色格外认真：


    “我感觉裴言川已经不是生气了，他可能已经疯了。”


    饶是第一次见面，于菁都没有这种感觉。


    ——不，还是有的。


    就是那个时候央瓷瓷说分手，裴言川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


    她作为旁观者，清楚地注意到裴言川看向汪汀的眼神。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男人眼底却流露出阴冷的阴鸷，甚至夹杂着一闪而过的杀意和疯狂。


    那种偏执的眼神，她只在表姐的诊所里看见过。


    央瓷瓷闻言却是恍然地点头，“是这样吗？”


    于菁敲着方向盘，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不过，瓷瓷，你这个方法……也确实有点狠，你之前不是说不报复裴言川吗？”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央瓷瓷这么整一个人。


    不是，这是谁教的？网上吗？这也太牛逼了。


    听见于菁的话，央瓷瓷目光一顿。


    想起男人手心的伤痕，她抿抿唇，眼睑垂下，卷翘的睫翼轻轻抖动，像是漂亮的蝴蝶振翅。


    “很过分吗？”


    可做这些事，她自己也没有很开心。


    央瓷瓷看着窗外的风景，呢喃声消散在风声中。


    “可我只是想看一眼……”


    裴言川不给她看，她只能用这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