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后，林恋一边捶了捶酸痛的小腿和手臂，一边看着今日的账单。


    顾语迟站在她背后，帮她揉着肩膀，问道：“今日的账单怎么样？”


    “还成。”林恋转头看他，“多亏今日有你帮忙，否则孙二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顾语迟把头凑到她肩上：“你的手下做的这么好，那老板请给出一点奖励吧。”


    林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顾语迟的嘴角立刻勾起，眼睛像被两颗星辰钻进去，亮亮的。


    “我感觉我们可以赚更多其实。比如你看，这个蟹黄干蒸烧卖还有水晶饼，我是没精力和时间了，可以给几位主厨加工资，让他们研发一些新的口味，比如鲍鱼干蒸、虫草干蒸、豆沙水晶饼、紫薯水晶饼之类的，模具也可以多做几份，让客人有更多选择。”


    “好主意啊。你真是天才。”顾语迟道。


    “好了，我看完了，我们回家吧。”林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车马刚到，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顾语迟伸手去够林恋的手，想牵着她手一起走。


    林恋无奈道：“几岁了？还要手牵着手走，害不害臊？”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顾语迟笑了笑，没有说话。


    上了马车后，顾语迟说：“按照你描述的样子和画像，我已经派人去找伤你那人了。最近不太平，牢里逃了好几个犯人，你要小心。这段时间，我就寸步不离缠着你了。”


    林恋点点头，若有所思。


    到了林家后，果然，整整一圈都有护卫把守，门口有两个身形高大的护卫披坚执锐守着，见林恋和顾语迟回来了，连忙行礼：“拜见王爷，拜见夫人。”


    林恋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旁边的顾语迟：“你？！”


    顾语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其实什么都没说。但我一说要来，他们就都默认这样了。你要是介意，我下次不让他们这么喊了。”


    林恋移开目光：“其实也没有介意……”


    顾语迟喜笑颜开：“真的？那你就是承认我们的关系了？”


    林恋：“我们是什么关系呀？之前那桩婚事太荒唐了。”


    顾语迟开心地抱住她：“等你忙完自己的事业，我们就大摆宴席。”


    “好了好了，你说过一次了。先进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早起。”


    林恋有了足够的钱，林府很大，有几间客房。安排房间时，顾语迟满脸通红地说：“我要你旁边的房间。”


    林恋挑眉，盯着他的眼睛，玩味地说：“我以为你会死缠烂打要跟我一个房间。”


    “这怎么行？我们还没成亲呢。”顾语迟双手捂脸，“我先去洗漱了！”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


    林恋望着他的背影，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翌日寅时，林恋准时在酒楼教学糯米鸡。


    林恋昨天提前将糯米倒入盆中洗净，用水浸泡四个时辰后捞出放入盘子中，放在阳光下晾晒至干爽。现在她直接将糯米放入蒸笼，蒸熟后平摊在案板上，等稍微放凉，便加入熟猪油、精盐搅拌均匀，让厨师们将这一大团分为几小团。


    接着她制备馅料。


    她用土豆粉开粉浆，将粉浆加入五花肉中，并搅拌混匀，之后将混合物放入锅中过油。


    她将虾米爆香后加入混合物，再把筛好的面粉加入，边搅拌边加入油，等馅料起大泡时再倒出，晾凉备用。


    接着她把几只糯米鸡蒸熟，过油后加入调味料蒸熟，将鸡肉切成肉丁，加入调料拌匀。


    之后，她把荷叶铺在案板上，扫上花生油，把糯米饭、鸡肉和其他馅料填充进去，然后包上荷叶，放入蒸笼蒸熟。


    顾语迟又有幸当了一次率先品尝的人。


    他夹起一个糯米鸡，观察着这四四方方的小包。他左手戴了一层手套，把滚烫的糯米鸡放到左手上，右手轻轻打开荷叶。


    瞬间，荷叶清香、肉料的焦香、糯米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咬下一口，咀嚼起来，细软湿润的糯米包裹着咸香的馅料，在口腔化开。


    “好吃！”顾语迟赞道。


    “好了。今日教学结束，开工！”林恋道。


    过去连着天，林恋的酒楼里，顾客纷至沓来。今天亦是如此。


    白驹过隙，林恋清算完账簿，和顾语迟回到林家。


    顾语迟先去洗澡了。林恋躺在床上，正打算歇息一会，听见外面传来响动，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打斗，还有人的闷哼和惨叫。


    林恋走出外面，侍卫迎上来：“姑娘，怎么了？”


    “外面什么声响？”


    “在您家宅院不远处，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可疑的人。”


    可疑？不会是过去的仇家吧？


    “长什么样子？”林恋问。


    “两个人都穿得灰扑扑、脏兮兮。一男一女，都生得凶神恶煞。那女的，还是个金色重瞳！”


    重瞳？林恋想起桃源村的李三丫，她毅然道：“带我去看看。”


    侍卫：“这……要不等王爷一起？”


    林恋摇摇头：“不用。有没有匕首？给我一柄。”


    她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匕首，在袖中藏着，被几个侍卫簇拥着，跟着侍卫过去。


    她谨慎地靠近，却只见到了两个倒下的人。


    ——一个是不认识的男人，另一个李三丫。


    两个人躺在地上。李三丫的手还掐着男人脖子，额头汩汩留着血液。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且看起来似乎风餐露宿很久没有清洗，满是泥泞污垢。


    李三丫不应该在大牢中吗？


    正当她思忖时，顾语迟洗完了澡，已匆匆赶来。他是跑着过来的，刚好和林恋前后脚赶到，气喘吁吁道：“怎么不等我？这边怎么了？”


    他看见眼前情形，他倒吸一口凉气，对林恋说：“这两个人是出逃的犯人！”


    “快去报官。”顾语迟对侍卫说。


    “是。”一个侍卫连忙跑了。


    林恋去试探两人气息。李三丫还活着，男人却已经死了，大概是被李三丫掐死了。


    李三丫这时忽然动了睫毛，比那男人先一步转醒。


    “不许动！”


    侍卫们按住她，给她绑上绳索。正想给她扭送官府时，林恋忽地叫她：“李三丫。”


    “人是我杀的。”李三丫那双重瞳牢牢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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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林恋，“妹妹，这是我的功勋。”


    她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林恋，忽然就开始滔滔不绝：“我有个妹妹。被男人□□。家暴。溺亡女婴。她们办不到，含恨九泉。我是个疯子，我可以。”


    “是他们想强迫我。那天，我准备了一柄屠刀，故意留了破绽，让我孤身一人，给他们机会。”


    一个侍卫嗤笑：“就你这样子，谁稀罕啊？”


    李三丫蔑视地看着他：“你们男人，不是有个洞就可以了吗？”


    “我之前有很多姐妹，我本可以有很多姐妹！！可她们要么被男人□□，要么被男人殴打家暴，要么是一出生就被我那出生父亲溺亡了，当了个女婴鬼。如果真有鬼就好了，可是没有！她们办不到复仇，只能含恨九泉。但我是个疯子，我可以。”


    说着说着，她疯疯癫癫，被绳索束缚的躯体剧烈挣扎着，又要暴起，仇恨的眼神扫视过场上所有男人，几乎所有男人都不寒而栗。


    林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迈了一步，挡在顾语迟面前。


    “他是有名的盗贼，盯梢了你家几天，之前好几天见你一个人住，打起了歪心思。可惜，他不知道，昨日这个男人就搬了过来。”李三丫条理清晰而平静地说，几乎不见刚才疯魔的影子。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林恋道。


    “他刚才遇到我，和我说，现在是你们换班时间，他要冒险进去偷东西，再享受一下女主人。”


    逃出来的盗贼扬起奸佞的笑：“你还不知道吧？里面那家主人，是女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这么多护卫，但我相信我的技术，一定能溜进去，到时候嘿嘿嘿……”


    他满脸自信：“你和我一起干，在外面给我盯梢，有什么风吹草动提醒我，我分你一成，如何？”


    “他太像那些男人了。于是我顺手就杀了他。”李三丫笑了。


    林恋走到她面前，问：“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女人，好人。你像我妹妹，可你不需要我保护。你看着柔弱，实际上太坚强了。”李三丫双目失焦，忽然又嘿嘿一笑，“你知道在桃源村，他们怎么知道是我杀了那些人，然后抓捕的我吗？”


    “是我故意留了破绽。我放了根木簪，他们知道是女人杀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疯癫大笑起来，“我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是女人杀的！！！我要让所有男人像女人害怕男人一样害怕那个女凶手！！！我要让他们穿着女装入睡、在门口放一双女生鞋子、让他们臣服于对于女人的恐惧。”


    林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李三丫，你本可以用更合理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你可以收集证据，状告官府，把他们送入大牢，而不是把自己的人生也搭进去。”


    “不行的！男人，是会帮男人的啊！！！你状告官府的时候，难道不是被一圈男人围攻做局，针对你吗？为什么？因为你是女人啊！他们害怕你啊！”


    “总会有出路的。”林恋叹了口气，“地方官官官相护，那我就状告到中央。”


    顾语迟揽住林恋的肩，眼中溢满心疼。


    “我是疯子……疯子杀人不会死……”


    李三丫被侍卫们带着去衙门了，她的呢喃声渐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