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交替掩护撤退!

作品:《金陵保卫战:全网誓死不退!

    祠山岗的血色残阳终于沉入地平线,但黑暗并未带来安宁。


    广德城东门,这个临时选定的阻击点,在短暂的喘息后便陷入了构筑最后防线的疯狂。


    饶将军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失声,却依然像钢钉一样楔在阵地上:“快!加固工事!”


    “把能用的重武器都架起来!鬼子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侦察兵!前出五里,给我死死盯住鬼子动向!”


    玩家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用铁锹、刺刀、甚至双手拼命挖掘着散兵坑和简易战壕。


    抬着伤员的担架穿梭其间,压抑的呻吟和急促的命令交织成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和浓重的汗味已经让他们习惯了。


    远处,隐隐传来日军坦克引擎的轰鸣和零星的炮击声。


    临时搭建的野战救护所里,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简陋的帆布帐篷下,躺满了重伤员。


    缺医少药,卫生兵们疲惫不堪,只能用最简陋的手段处理着狰狞的伤口。


    哀嚎声、痛苦的喘息声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在一个角落的草垫上,秦祥林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的左臂断口处已被草草包扎,但厚厚的纱布依旧被渗出的鲜血浸透,染成深褐色。


    军医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的命够不够硬。


    馍馍小小的身影,就蜷缩在秦祥林身边。


    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那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盛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无措,眼泪无声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不敢哭出声,怕惊扰了祥锅儿休息,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看到吴昊然和张泽恒焦急地围着秦祥林,听到军医沉重地说“失血太多,体温很低,能不能醒过来看造化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馍馍心里,她不知道什么是造化,她只知道他们说锅儿可能性醒不来。


    “锅儿…锅儿…” 她终于忍不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颤抖地碰了碰秦祥林冰冷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她浑身一颤,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不要…不要像豆锅儿一样…” 馍馍呜咽着,声音细若蚊蚋。


    她猛地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环顾四周,看到旁边一个伤员的水壶。


    她踉跄着爬起来,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沉重的军用水壶抱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回秦祥林身边。


    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绷紧,小脸憋得通红。


    她费力地拧开壶盖,又四处张望,找不到杯子。


    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小手在衣襟上使劲擦了又擦,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点水,凑到秦祥林干裂的唇边。


    水珠大部分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沾湿了草垫。


    馍馍急得又要哭出来,但她强忍住了,更加专注地、一点点地试图把水滴进秦祥林的嘴里。


    “锅儿…喝水…喝了…就好了…” 她一边笨拙地喂水,一边用稚嫩的声音不停地、执着地呼唤着,仿佛这呼唤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看到秦祥林被血浸透的绷带,馍馍的小眉头紧紧皱起。


    她记得以前看到别人受伤时,卫生员会换干净的布。


    mo?m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同样脏兮兮、沾着泥土和血污的破棉袄,毫不犹豫地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襟下摆。


    布料很结实,馍馍嘴和小手并用,小脸因用力撕扯变得通红,指甲都劈了,才终于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馍馍学着卫生员的样子,想解开秦祥林胳膊上那染血的旧绷带。


    可那绷带缠得很紧,血痂又黏连在一起。


    馍馍不敢用力,急得满头大汗,小手抖得厉害。


    她用布条轻轻地、一遍遍地去擦拭绷带边缘渗出的新鲜血迹,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生怕弄疼了他。


    “馍馍给锅儿…乖…锅儿不疼…” 她一边擦,一边对着昏迷的秦祥林喃喃自语,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落在秦祥林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帐篷外,吴昊然和张泽恒匆匆跑过,他们被派去搬运弹药。


    张泽恒瞥见帐篷里馍馍小小的、忙碌又无助的身影,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吴昊然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快走!守住阵地,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远处,日军的炮击声骤然密集起来,落在青树坪外围阵地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大地在震动,帐篷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炮声让馍馍浑身一哆嗦,她惊恐地看向帐篷外。


    但下一秒,她立刻像受惊的小兽般扑倒在秦祥林身上,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尽可能地护住他的头。


    小脸埋在秦祥林冰冷的胸口,紧闭着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


    “不怕…馍馍在…锅儿不怕…” 她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这苍白却无比坚定的承诺。


    炮击间隙,一切又暂时回归死寂,只有伤员压抑的呻吟。


    馍馍抬起头,小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泪水。


    她看着秦祥林依旧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再次涌上心头。


    她默默拿起那块被血染得更红的布条,继续徒劳地擦拭着,眼泪无声地流淌,滴落在秦祥林的手背上,那温度,竟比他皮肤的温度还要高一点点。


    在这人间炼狱的一角,一个孩子用她所能理解的全部方式,笨拙、顽强、令人心碎地守护着她在乎的锅儿。


    她不懂战争,她只知道,她的祥锅儿,不能像豆锅儿一样离开她。


    这份超越生死的依恋和守护,在这炮火连天的夜晚,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震撼人心。


    青树坪的每一寸土地,都因这份沉重的稚爱,而弥漫着更加深沉的悲怆。


    时间在流逝,鬼子的铁蹄在逼近,而秦祥林的生命之火,仍在微弱的希望与冰冷的现实之间,摇曳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