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作品:《娇纵小世子他又认错人了!

    景溯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才敢迈步,进了疏风苑。


    院子里静悄悄的,但这静不同于以往的清净,而是一种诡异的静。


    能看到,疏风苑的洒扫小厮们,虽然全都低着头行礼,眼观鼻鼻观心的,但实际上一个个都异常兴奋。


    景溯咳了一声:“都退到院外去,远远的,不许进来。”


    手中折扇忐忑地敲着掌心,景溯推开了贺兰悯寝屋的门。


    一座精美的刺绣花鸟屏风横亘在房间中央,遮盖住了他的视线。


    屋中静悄悄的,只是弥漫着一股清甜浓郁的香气。


    景溯很爱燃香,不过贺兰悯没有这个习惯,从来只爱清新自然的山林之气。


    更何况是鹅梨帐中香这种宫妃常用的香。


    一看就是那些嬷嬷们带来的。


    绕过屏风,床沿上层层纱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一个影子躺在床上,身体无法抑制地轻微颤抖,带动纱幔飘拂,更增添一份神秘感。


    景溯掀开纱幔的手也是抖的,就算新婚之夜的紧张也不过如此了。


    该看吗?


    还是就这样转身离开。


    可是以贺兰悯现在对他的厌恶态度,他们之间到底要如何破局呢?


    他最多也就再留贺兰悯两个月,如果他实在不喜欢自己,也就只好派人把他送回草原了。


    那自己的三年寻觅等待,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纷乱芜杂的思绪在景溯绕过屏风的一刹那,如轻烟般全都消散了。


    先映入眼帘的是贺兰悯的一头青丝,他的头发略有些蜷曲,长长地流泻下来,和层层叠叠的衣料交织在一起,像盛开了一朵重瓣牡丹。


    他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层黛紫色的衣袍,很轻薄柔顺的质地,配上雪白的皮肤,衬的他整个人都潋滟起来。


    他向景溯瞥了一眼,眼尾红红的,透着陌生的欲色。


    景溯从来没有见过贺兰悯这个样子,他平时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作风,都很朴素,甚至透露着一股正人君子的冷肃作风,对他更是如秋风扫落叶般肃杀不留情面。


    何曾有过现在这样柔情万种?


    景溯的心一下子就化了,非常含情地叫了一声:“贺兰?”


    柔情万种的美人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目光一下子变得狠厉。


    像是可以用目光生生把景溯凌迟,片成三千片。


    景溯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旖旎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溯,你安敢如此辱我?”贺兰悯咬着牙说。


    他放狠话的间隙还在压抑着粗重的喘息声,明显不对劲,景溯想到刚才护卫给自己禀告的话,道:“她们果然给你下药了。”


    “果然?景世子是要跟我说,你原本是无辜不知情的吗?”


    贺兰悯讽刺着,努力挣脱着手腕上的红绳,红绳另一头被绑雕花的床头,就是这东西限制了他的行动力。


    其实这细绳本来不过一挣就断了,但那香也古怪,里面除了崔情的成分,还放了其他东西,让他全身虚乏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景溯心想,不知情的确是不知情,不过怎么也不能算无辜,他对贺兰悯的心思本来就不清白。


    “我早该明白你不过是个这样的败类,脑子里想的全然是一些肮脏下流的东西!”


    贺兰悯喘着气说。


    或许是因为太难受了,他的情绪也比平时差很多,至少他从前还没有用这样重的话骂过景溯。


    景溯本来还在思索该怎么办,蓦然听到这句话,身子轻抖了一下。


    一些原本清澈的东西,从他的眼里消失了。


    手上描金折扇“唰”地打开,端的是一副浮浪子弟的满不在乎。


    他摸摸鼻子,很无耻地说。


    “既然她们药都下了,那我们干脆成了吧。”


    不然总拖着没个进展也不是事儿。


    五皇子此举,正巧借了他本来没有的胆子。


    再说,反正在贺兰悯那儿他都已经是败类了。


    不下流一下岂不是白担了名儿?


    景溯开始脱-衣服。


    贺兰悯目眦欲裂:“你敢!等药效过了,我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说实话,景溯是不大相信的,贺兰悯怎么也就赤手空拳一个人,而他有整个国公府的侍卫,还能把他咋滴?


    景溯把外袍脱了,又脱了中衣,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时,不好意思了起来,就这样爬到床上。


    贺兰悯以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景溯试探着,指尖碰了碰他红热的脸颊,冰凉的手指顺着他的侧脸滑到修长的脖子。


    他整个人都是烫的。


    贺兰悯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呈现出一种抗拒而又渴-望的矛盾情态。


    景溯轻声说:“你这样也是难受,不如和我好吧。”


    “除非我……”


    贺兰悯的话语截然而至,因为景溯的唇落在了他的脸上。


    景溯闭着眼睛,虽然尽力假装熟练,但那正在簌簌抖动的浓长睫毛,还是出卖了主人的紧张。


    当景溯试图去寻找贺兰悯的唇时,贺兰悯厌恶地侧过了脸。


    又是一枚落在脸颊的吻。


    “都是男子,你也不嫌恶心。”贺兰悯说。


    景溯有点讪讪的:“好好好,我不亲你行了吧?”


    但是不亲还能干什么呢,景溯像过家家固定流程走完了的孩子,有点不知所措。


    终于,景溯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贺兰悯的衣襟。


    贺兰悯瞪着他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


    景溯胡乱摸索一气,是平的,不似女子那样丰满,而是覆盖着薄而韧的一层肌肉。


    但确实跟自己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景溯的手停了下来,心里有些抗拒。


    他有点不敢低头看贺兰悯,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虚。


    他硬着头皮往下摸,摸到了硬硬的腹肌。


    他不想继续往下了。


    *


    景溯狼狈地下了床,左顾右望,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兰悯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以一种看透了一切的嘲讽目光看着他,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


    “多可笑,把男子从婚礼上掳走的景世子,竟然不喜欢男人。”


    景溯跟被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我去给你找解药!”他胡乱穿好衣服,慌忙逃走了。


    *


    贺兰悯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感受着身体内那股炙热的心火。


    也不知是什么宫内的秘药,竟然如此猛烈。


    他从没有过任何情.事,不过不妨碍他懂得一切。


    漠北草原民风开放,尤其是底层男女之间,看对眼了约着找到一处月下无人之处,露天席地的都有。


    也许是从小到大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他反而对这种事情尤为厌恶,觉得透着骨子里的肮脏。


    男女之间已经如此肮脏,更遑论两个男子做这种事情,简直是违背人伦,寡廉鲜耻。


    所以那天,当骑在马上的少年,忽然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拉到马上狂奔而去,又在马车里对他倾诉,已经喜欢了他很多年的时候,贺兰悯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是荒唐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


    多年谋算被他一时冲动破坏,毁于一旦。


    贺兰悯说要亲手杀了他,绝对不是开玩笑。


    ……快了,再等等。


    景溯会为了他的冲动付出代价。


    *


    景溯尴尬地跑回来。


    贺兰悯看了他的手一眼,空的,只拿着他那个破扇子。


    “嬷嬷回宫看太医去了,现在宫中已经下钥,至少得等到明天……”


    他声音渐低,贺兰悯的脸已经烧成了酡红色,敞开的衣襟都是一片粉红,怎么看也等不了整整一-夜了。


    “要不我给你找个乐伎。”他提议,“勾栏都是通宵营业的。”


    贺兰悯怒道:“染上脏病的不是你。”


    “那我给你找个丫鬟!”景溯脱口而出。


    贺兰悯更是怒上心头:“你惹的祸,凭什么要旁人来担,景溯,你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景溯都被他骂习惯了,他自暴自弃地捂住额头:“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自己给你睡吧!


    对面一阵奇异的寂静。


    景溯奇怪地抬头,见到贺兰悯被欲想染得赤红的双眸中,有一种即将施展报复的快意眼神。


    *


    景溯再次上了贺兰悯的床,不同于刚刚的春心萌动,这次他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其实教习嬷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真的,我也是回来了才知道。”


    “你就不能忍忍嘛!”景溯这句话都带点哭腔了。


    贺兰悯冷漠地看着他:“那你是准备看我死?”


    景溯刚刚说了,宫中的药不是好处理的,放着不管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他看着贺兰悯那张脸,想到三年前的旧事,又舍不得了。


    他闭上眼睛,胡乱摸索着贺兰悯的衣服,摸到锦被覆盖的下面。


    贺兰悯很明显也不习惯被人触碰,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一想到手底下摸着的是另一个男子,景溯就有点生理性的反胃。


    “我,我真不行,我找小厮帮你。”景溯又想临阵脱逃了。


    “站住。”一声低沉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贺兰悯原本清越如玉琮撞击的声音。


    景溯的手腕被一只被他的大一些的手紧紧握住了,力道之大让景溯觉得骨头快被碾碎了,他吃痛的叫了一声,眼角沁出一点泪意。


    贺兰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挣脱了绳子,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的力气竟然是这么大的吗?


    景溯吃惊的同时,完全不知该怎么面对如今的局面。


    “你现在都没有绳子绑了,不能自己弄吗?”


    他有点责怪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给贺兰松绑。


    “不能。”贺兰悯嘴角的冷笑显得很残忍,“你跑了,我来折腾谁?”


    贺兰悯拉着景溯的手,缓缓向下探。景溯的力气完全比不过他。


    “你你你……都是男子你不嫌恶心吗?”景溯慌忙喊了出来。


    这是贺兰刚刚对他说的话,如今却被他当成救命稻草。


    “对象是你的话,当然恶心。”贺兰悯森然看着他说,正在景溯升起希望之时,他又给他宣判了死刑。


    “这是赎罪,你不懂吗?”


    “只要你痛苦,我就很高兴。”


    景溯绝望了,他已经有点后悔当初冲动之下把贺兰带回来了。


    他以为的温柔美人,真实性格居然是这样一个霸道的恶徒。


    景溯悄悄望了眼外面,所有的景象都被厚重纱幔格挡住,他就这样自困自缚地和贺兰悯一起,锁在了这个压抑逼仄的小空间。


    现在还有谁能救他呢?


    “动。”贺兰悯说。


    景溯咬了咬下唇,认命了。


    *


    国子学,景溯心不在焉地听着教习在台上讲述着课程。


    他的手中握着一块丝帕,不自觉地一直擦着手。


    偏偏今天又是范祭酒授课。


    这个奇怪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讲台上范祭酒的注意。


    “景溯,刚刚老夫说了什么,你来复述一下。”范祭酒把书在景溯的桌上重重敲了一下。


    景溯能记得就有鬼了,他站了起来,没什么诚意地说:“昨晚没睡好,有点没精神,望先生体谅。”


    范祭酒看他吧,平时倒也挺伶俐可爱的,要是认真肯认真读书,也会是个像他父亲一样的好苗子。


    怎么偏偏就这幅放弃自我的样子呢。


    “你是什么都懂,只是自己不肯学好,你父看到不知道要多失望!”范祭酒恨铁不成钢地说,“都说虎父无犬子,怎么你……”


    “咳。”五皇子轻咳了一声,给了范祭酒一个眼神。


    范祭酒心里更怨。


    五殿下也是,偏就是他宠着景溯,才让自己不好狠下心来去严厉管教!


    范祭酒无奈地将剩余的话吞下,但心有余恨,立刻点了另外一名学生。


    “程嘉应,你来替你表兄回答一下吧。”


    程嘉应应声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竹月色交领长衫,眉目清俊,周身气质一看就是那种正派文人,和景溯这种浪.荡公子哥完全不同。


    回答问题时语速不疾不徐,落落大方,对于范祭酒临时提出来的问题,也对答如流。一下子就把景溯比了下去。


    “嗯,答的很好,月末小考也须努力。”


    范祭酒夸奖着程嘉应,还不着痕迹地看了景溯一眼,拉踩之意不言而喻。


    程嘉应坐下时,见到景溯正在看着自己,他朝对方露出一个文雅的微笑。


    景溯无语地撇了瞥嘴角,回过头,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