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起陪葬的觉悟
作品:《太子凶狠》 “是!”
数千名士兵,如狼似虎地,朝着府内,冲了进去!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
刘禀章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想上前阻拦,却被两个士兵,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很快,府内便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以及器物被砸碎的声音!
那几个跟在刘禀章身后的御史官员,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到半个时辰。
士兵们,便从刘府的粮仓里,抬出了一袋又一袋,堆积如山的粮食!
更有甚者,还从一处密室中,搜出了十几口,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大箱子!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元宝,钱峰和孙传的眼睛都红了。
“好一个‘高风亮节’的刘大人!”孙传忍不住,啐了一口,“他娘的,光他一个人的家产,就够我们大军,吃上好几天了!”
刘禀章看着自己一辈子搜刮来的财富,就这样,被士兵们,一箱一箱地,搬了出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猛地喷了出来,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夜,整个京城,都注定,无法安眠。
从御史大夫府,到兵部尚书府,再到那些平日里与二皇子、三皇子,走得极近的皇商巨贾……
两万京营将士,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剃刀,将太子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刮了过去!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响彻了京城的夜空。
无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权贵,在这一夜,尝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而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灯火通明。
皇帝李承业,正一脸阴沉地,听着一个又一个,从宫外传来的,让他血压飙升的急报。
“报!陛下!京营校尉钱峰,率军,闯入了兵部尚书王大人府邸……”
“报!陛下!中军校尉孙传,带人,包围了鸿胪寺卿徐大人的府邸……”
“报!陛下!御史大夫刘禀章……被气得,当场吐血,昏死过去了!”
“砰!!!”
李承业再也忍不住,一掌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龙案之上!
那张由上好金丝楠木打造的龙案,竟被他,硬生生地,拍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李!轩!!!”
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整个御书房,所有的太监宫女,瞬间,全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他们从未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的火!
……
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地上跪满了从宫外逃回来,哭天抢地的官员家眷,还有那些闻讯赶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皇帝哭诉的朝中大臣。
整个大殿,都充斥着一股末日来临般的,凄惶与混乱。
而这所有混乱的中心,便是龙案之后,那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大周天子,李承业。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混账!简直是混账!”
“反了!他这是要反了!”
李承业指着殿外京城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朕让他去南境御敌,他倒好!还没出京城,就先把朕的京城,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抢劫朝廷命官!冲击一品大员的府邸!这与强盗何异?!与叛军何异?!”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兵部尚书王林,跪在最前面,老泪纵横,“那……那群丘八,简直就是土匪!他们……他们不仅搬空了臣的粮仓,连……连臣收藏的一副前朝字画,都给顺走了啊!”
“是啊陛下!”户部尚书张海也哭喊道,“太子殿下此举,简直是骇人听闻!视朝廷法度如无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恳请陛下,立刻下旨,将太子……就地罢免,押解回京,明正典刑啊!”
“请陛下严惩太子!”
“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一时间,殿内群情激愤,哭嚎声,附和声,响成一片。
他们都是今晚,被李轩那两支“借粮”大军,光顾过的受害者。
他们恨不得,生啖了李轩的肉!
就在这时,一个阴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陛下,息怒啊!”
只见监军太监王贤,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一进门,便抱着李承业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奴才……奴才没用啊!奴才拦不住啊!”
“太子殿下他……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他当着十万大军的面,杀了左营校尉何进!他还威胁奴才,说……说再敢多言半句,就要把奴才的脑袋,当作战旗的祭品啊!”
王贤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地,将点将台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他着重强调了李轩的“嚣张跋扈”,以及对皇帝的“大不敬”。
果然,李承业听完,脸色,变得更加铁青!
“好!好一个‘先斩后奏’!”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朕给他权力,是让他去杀敌的!不是让他,来杀朕的臣子,威胁朕的家奴的!”
“来人!”李承业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机毕现!
“传朕旨意!命禁军统领赵无极,即刻率领三万禁军,前往京畿大营!将李轩……”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清冷,而又充满了威严的女子声音,从殿外,悠悠传来。
“陛下,三更半夜的,发这么大的火,是想将谁怎么样啊?”
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着凤袍,仪态万千的雍容身影,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御书房。
正是皇后,慕容雪。
她一出现,整个御书房内那股嘈杂混乱的气氛,瞬间为之一静。
那些原本还在哭天抢地的官员们,看到皇后,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个个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这份让人心惊胆战的压迫气势,只有它慕容雪方有。
“皇后?”李承业看到慕容雪,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许,“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前朝议事之地,后宫不得干政!”
慕容雪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只是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了大殿中央。
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地上跪着的一众大臣,最后落在了那个还在抱着皇帝大腿,干嚎的王贤身上。
“王公公。”她红唇轻启,声音,听不出喜怒。
王贤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
“本宫听说,轩儿,在点将台上,要拿你的脑袋,当祭品?”
王贤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声道:“回……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只是……只是跟奴才,开个玩笑……”
“玩笑?”慕容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本宫,倒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很好。”
“你一个阉人,仗着陛下的宠信,便敢对当朝太子,指手画脚,干预大元帅的军务。轩儿,没当场砍了你的脑袋,已经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了。”
“你,还敢跑到这里来,摇唇鼓舌,搬弄是非?”
慕容雪的声音,陡然转冷!
“还是说,你觉得,我慕容家的人,是你可以,随意构陷的?!”
轰!
王贤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
他“噗通”一声,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皇后娘娘饶命!”
慕容雪不再理他,而是缓缓转身,看向龙案后,那个脸色阴晴不定的李承业。
“陛下。”她平静地开口,“臣妾,听闻,您要派禁军,去抓轩儿?”
“他目无君父,擅杀大臣,搅乱京城!朕不抓他,难道还要赏他吗?!”李承业怒道。
“目无君父?”慕容雪笑了,那笑容,却带着几分讥讽,“陛下,您忘了,是您,亲口封他为征南大元帅,总领十万兵马,并赐予他‘先斩后奏’之权的。”
“他斩的,是克扣军饷,倒卖军械,与三皇子府暗通款曲的军中蛀虫何进!此乃,清理门户,整肃军纪!何错之有?”
“他‘借’的,是那些国难当头,却依旧脑满肠肥,不思报国的奸商劣绅,贪官污吏的粮!此乃为国筹粮,解大军燃眉之急!又何错之有?”
慕容雪一步一步,逼近龙案,那双凤眸之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光芒!
“陛下,您是想让轩儿,领着一支军备废弛,连饭都吃不饱的军队,去南境送死吗?”
“还是说,您希望他,为了所谓的‘规矩’,在京畿大营寸步不行,眼睁睁地,看着南境的防线,被南楚一道一道地,撕开?!”
“你!”李承业被她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慕容雪,却没有停下。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刚刚由“凤羽”加急送来的密信,轻轻地,放在了龙案之上。
“陛下,或许,您该看看这个。”
李承业狐疑地,拿起密信,拆开一看。
只一眼,他的瞳孔,便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烛龙已灭,青阳渡失守,乃内鬼‘幽灵’所为。欧晟将军,死于背叛。”
“幽灵……”
李承业的嘴里,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与复杂。
“陛下。”慕容雪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现在,您还觉得,轩儿做的,是错的吗?”
“在军中有内鬼,朝中有奸臣,前路是刀山火海,后路是万丈悬崖的情况下,他不用雷霆手段,他如何立威?如何服众?如何带着那十万将士,去打一场,根本看不到希望的仗?!”
“他是在胡闹吗?!”
“不!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告诉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告诉那个所谓的‘幽灵’……”
慕容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身为母亲的骄傲与决绝!
“他李轩,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
“想让他死,就要有被他拉着整个棋盘,一起陪葬的觉悟!”
整个御书房,死一般的沉寂。
李承业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密信,被他,死死地,攥成了一团。
慕容雪的话,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良久。
他缓缓地,坐回了龙椅之上,脸上所有的愤怒,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阴沉。
他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御书房。
很快,殿内只剩下了李承业与慕容雪二人。
“你赢了。”李承业看着自己的皇后,声音,沙哑无比。
慕容雪摇了摇头:“陛下,这不是输赢的问题。”
“这是我们儿子的,生死问题。”
李承业沉默了。
他闭上眼睛,靠在龙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帝王之态。
“传朕密旨。”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低声说道。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去告诉‘幽灵’。”
李承业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这盘棋,可以玩得再大一点。”
“朕的这位太子,不是猛虎吗?”
“朕倒要看看,当他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狼群时,他这头猛虎,还能剩下几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