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东宫之中暗潮涌动

作品:《太子凶狠

    谈判的地点,设在了东宫的议政殿。


    这里没有鸿胪寺的繁文缛节,也没有皇宫大内的森严压抑,却自有一股属于储君的威仪。


    李轩高坐主位,身旁伴着太子妃萧凝霜,神态悠闲地品着香茗,仿佛昨日京畿大营那场惊心动魄的军威展示,不过是一场寻常的郊游。


    殿下,呼延灼带着几名心腹垂首而立,再无前几日的倨傲与试探。


    他那双精明的狐狸眼中,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凝重。


    昨日玄甲军的铁蹄与神臂弩的雷霆,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费力。


    “使臣大人,站着不累么?赐座。”李轩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谢太子殿下。”呼延灼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在下首的锦凳上坐了半个屁股,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李轩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个节拍都仿佛敲在呼延灼的心脏上,“关于巴图王子之事,以及此次对我大周造成的损失,想必使臣大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份章程。说来听听吧。”


    来了。


    呼延灼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开始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他先是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于巴图王子的鲁莽行径,给我大周带来的灾祸,我们西匈奴王庭深感痛心与愧疚。巴图他……他还年轻,行事冲动,给我们伟大的单于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也给贵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先是将姿态放得极低,一番声情并茂的忏悔,将巴图定性为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李轩和萧凝霜对视一眼,皆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果然,呼延灼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怆与委屈:“殿下明鉴,巴图王子虽有错,但罪不至死。他在天牢之中,日夜受那酷刑折磨,听闻已是……不成人形。每日里吃的,是猪狗食,睡的,是潮湿的稻草,身上更是被狱卒打得没有一块好肉……”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巴图的“悲惨遭遇”,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他毕竟是西匈奴王的亲侄,是草原上雄鹰的后代,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我们王庭听闻此事,无不悲愤交加。但我们知道,这是他咎由自取,我们认!”


    这番话,明着是认错,实则是在指责大周虐待使臣,不讲道义。


    若是李轩动怒反驳,就落入了他的圈套,显得小家子气。


    李轩却只是淡淡一笑:“哦?竟有此事?看来是东宫的管事办事不力,回头我一定重重责罚。荆云。”


    “属下在。”


    “去天牢看看,给巴图王子换个干净的单间,每日三餐,加两个硬菜。别让人说我大周,连个阶下囚都招待不起。”


    “是。”荆云领命而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呼延灼的指控化解于无形。


    我不是虐待,只是下面人办事不周,我马上改,尽显大国储君的气度。


    呼延灼心中一噎,知道第一招没有奏效。


    他眼神闪烁,终于抛出了自己真正的杀手锏。


    “殿下仁德,呼延灼代王庭谢过。”他再次躬身,随即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探寻的迷惑,“只是……呼延灼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说。”


    “巴图王子虽然冲动,却也不傻。我大周与匈奴虽时有摩擦,但两国已有多年未起大规模战事,他为何会突然发疯,率领他小小的黑狼部落,绕过赵国,孤军深入,来劫掠大周的村庄?这……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诉说一个惊天秘密:“后来,我们多方查探,才从巴图的亲信口中得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来……原来巴图王子之所以会做出这等糊涂事,皆因是受了贵国一位……一位身份尊贵之人的蛊惑!”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


    连一旁侍立的几名东宫属官,都变了脸色。


    呼延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加码:“据说,那位贵人向巴图王子许诺,只要他能在大周北境制造混乱,事成之后,便会助他登上匈奴单于之位!巴图年轻识浅,被这天大的画饼迷了心窍,这才铸成大错。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是被人当枪使了啊!”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矛头直指二皇子李湛!


    他李轩已经和李湛达成暂时的和解。


    保李湛,也是保他李轩自己。


    好一招釜底抽薪!


    李轩心中也不禁为呼延灼的阴险喝了一声彩。


    这一招太毒了。


    他将一场赤裸裸的侵略,硬生生扭曲成了大周皇子争斗的延伸。


    如此一来,匈奴的罪责被无限减轻,从主犯变成了从犯,甚至变成了受害者。你大周的皇子为了争权夺利,引诱我匈奴的王子犯错,现在出了事,你好意思让我匈奴一方承担全部责任吗?


    这简直是把一口巨大的黑锅,从匈奴头上摘下来,严严实实地扣在了大周的脑门上!


    李轩一瞬间竟有些语塞。


    因为呼延灼说的,是事实。李湛确实和巴图有勾结。


    他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外交丑闻,大周颜面扫地,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将彻底失去主动权。


    可他也不能矢口否认,因为他手上就握着李湛通敌的证据。


    一旦否认,万一呼延灼手上有别的什么证据,反手一击,他将更加被动。


    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轩身上,看他如何应对这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时,一只温润如玉的纤手,轻轻地覆在了李轩的手背上。


    是萧凝霜。


    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美丽的冰雕,此刻却忽然动了。


    她站起身,清冷的目光直视着呼延灼,声音不大,却如冰泉滴落玉盘,清脆而有力。


    “使臣大人的这番话,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被她吸引了过去。


    呼延灼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妃会突然开口。


    萧凝霜没有理会他的错愕,只是迈开莲步,缓缓走到大殿中央,那身华贵的宫装,衬得她愈发风华绝代。


    “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使臣大人。”她看着呼延灼,凤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太子妃请讲。”呼延灼下意识地躬了躬身。


    “第一个问题。”萧凝霜伸出一根葱白玉指,“使臣大人说,巴图王子是被人蛊惑。请问,巴图王子今年几岁了?他还是一个需要人抱着喂奶的三岁孩童吗?”


    呼延灼一窒:“巴图王子……今年二十有二。”


    “二十二岁。”萧凝霜点了点头,“一个二十二岁,能统领一个部落,能率领数千骑兵奔袭千里的王子,使臣大人却说他‘年轻识浅’,‘被人当枪使’。这番话传出去,不知是看不起我大周的智谋,还是在嘲笑你匈奴王庭,竟会培养出如此愚钝的继承人?”


    “我……”呼延灼的脸瞬间涨红了。


    萧凝霜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退一万步讲,就算巴图王子真的被人蛊惑了。那么请问,屠戮我大周百姓,烧毁我大周村庄的,是那位‘贵人’的军队,还是你匈奴的军队?那些沾满鲜血的弯刀,是产自我大周,还是来自你匈奴的草场?”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将门虎女的煞气:“我大周死去的数百名无辜百姓,难道要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贵人’索命吗?他们流的血,染红的土地,这笔账,究竟该算在谁的头上?!”


    一连串的质问,如疾风骤雨,打得呼延灼节节败退,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这自然是我匈奴的责任,但……”


    “没有但是!”萧凝霜厉声打断他,“使臣大人方才的逻辑,真是让本宫觉得匪夷所思。就好比一头草原上的饿狼,听信了一只狐狸的谗言,跑来吃了我们家的羊,现在我们抓住了狼,狼却哭着说,是狐狸教唆它的,它很可怜。使臣大人,你告诉我,我们是该追究狼的责任,还是该去跟那只不知躲在哪个洞里的狐狸讲道理?”


    这个比喻,粗俗却又无比精准,殿内几名东宫属官,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呼延灼的脸色,已经从涨红变成了铁青。


    萧凝霜却还不肯罢休,她踱步到呼延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凤眸中寒光一闪。


    “本宫倒是觉得,使臣大人与其在这里费尽心机地为巴图开脱,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大周的一位皇子,是如何能轻易地就蛊惑了你匈奴一位手握兵权的王子?这究竟是我大周的手段太高明,还是你匈奴王庭的内部,早已是千疮百孔,才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


    “你!”呼延灼被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凝霜,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击,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言!


    直接将皮球又踢了回去,还将问题上升到了匈奴内部统治是否稳固的层面上。你的人被我的人轻易策反,到底是谁的问题?是你自己家里没管好!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萧凝霜这番犀利无匹,层层递进的言辞给镇住了。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却用一连串无懈可击的质问,将呼延灼精心构建的逻辑陷阱,撕得粉碎!


    李轩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那位平日里清冷如仙,此刻却言辞如刀的妻子,眼中满是欣赏与骄傲。


    他轻轻鼓起了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响亮。


    “太子妃说得好。”李轩笑着站起身,走到萧凝霜身边,温柔地执起她的手,“看来,使臣大人对我大周的国情,还是不太了解啊。”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呼延灼,笑容温和,眼神却冷得像冰。


    “我大周的皇子,或许会有争执,但有一点,是刻在骨子里的。那就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家里的事情,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但若有外人敢伸爪子进来,那就要做好,被斩断爪子的准备!”


    “巴图,就是那只伸错了地方的爪子。至于蛊惑他的那个人……”李轩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他自然也会付出代价。但这是我大周的家事,就不劳使臣大人费心了。”


    “现在,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巴图的命,你们要。我大周百姓的血债,你们也要偿。还有,我大周军队此次出兵的粮草军械损耗,你们,更要赔!”


    李轩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使臣大人,你觉得呢?”


    呼延灼站在那里,冷汗湿透了背心。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十八岁的太子,而是在面对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而猛虎的身边,还站着一只同样会咬人的凤凰。


    他知道,言语上的交锋,他已经一败涂地。


    ……


    言语上的惨败,让呼延灼那张老脸火辣辣地疼,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周的官员们个个面露得色,看着呼延灼的眼神,充满了快意和鄙夷。


    而李轩,则好整以暇地拉着萧凝霜坐回主位,甚至还有心情为她添了杯热茶,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言语交锋,不过是饭后的一场助兴表演。


    这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呼延灼难受。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匈奴使团的颜面,否则这次谈判,他们将彻底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咳咳……”呼延灼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强行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着萧凝霜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太子妃殿下果然是伶牙俐齿,口才无双。呼延灼今日算是领教了,我大周不仅兵锋锐利,便是女子的唇舌,也堪比刀剑,佩服,佩服。”


    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是在暗讽萧凝霜一个妇道人家,不守规矩,干预国事。


    萧凝霜凤眸一冷,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李轩轻轻按住了手。


    李轩笑着看向呼延灼:“使臣大人过奖了,我大周的女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批得了奏折,也上得了战场。不像某些地方,只把女人当作战利品和生育的工具。”


    一番话,直接把呼延灼的暗讽给顶了回去,顺带还羞辱了一把匈奴的风俗。


    呼延灼的脸色又是一阵青白交加。他发现跟眼前这个年轻人玩语言游戏,自己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他心一横,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图穷匕见。


    “太子殿下说的是。”呼延灼深吸一口气,话锋猛地一转,“不过,言语终究是虚的,真正的强大,还是要看手底下的真功夫,我们匈奴人是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我们只信奉实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殿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挑衅意味。


    只见呼延灼猛地一拍手。


    殿外,一个身影应声而入。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匈奴女人。


    她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皮甲,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她的脸庞被草原的风沙吹得有些粗糙,但一双眼睛,却像鹰隼一般锐利,带着一股野性的杀气。


    她一进来,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这位,”呼延灼指着那个女人,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介绍道,“是跟在我身边的一个侍女,名叫塔娜。平日里也就是给我端茶倒水,笨手笨脚的,勉强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用来看家护院。”


    端茶倒水?笨手笨脚?


    殿内的大周官员们看着那女人手上厚厚的老茧,和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谁信谁是傻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顶尖高手!


    “今日有幸,得见大周君臣之威仪。塔娜她心生向往,很想向大周的勇士讨教几招,也算是开开眼界,不枉此行。”呼延灼笑眯眯地说道,“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成全?”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放肆!”


    “狂妄!我大周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挑战的!”


    一名脾气火爆的武将当即就站了出来,怒目圆睁,“一个蛮夷侍女,也敢在此叫嚣!末将请战,定要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王将军稍安勿躁。”李轩抬了抬手,制止了那名武将。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好一招毒计!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阳谋。


    呼延灼故意派出一个女人,还声称是“最弱的侍女”。


    大周这边,如果派出一个成名的大将去应战,赢了,是胜之不武,以强凌弱,欺负一个女人,传出去丢人。


    可万一要是输了……那大周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到姥姥家了,连一个“最弱的侍女”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军威国威?


    如果派个无名小卒去,输了,同样是奇耻大辱。


    赢了,对方也可以说,我们最弱的侍女,都能跟你们的士兵打得有来有回,可见我们匈奴勇士是何等强大。


    无论怎么选,大周都是输家。


    这呼延灼,是在用一种最无耻的方式,企图扳回一城,狠狠地羞辱大周!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刚才还群情激奋的官员们,此刻都看出了其中的凶险,一个个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了李轩的身上。


    而此时,一股冰冷的战意,从李轩身旁升起。


    是萧凝霜。


    她缓缓站起身,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此刻已是覆满寒霜。


    作为镇北大将军之女,她从小在军营长大,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战士的血。


    呼延灼的这种行为,不仅是在挑衅大周,更是在侮辱她父亲一生守护的荣耀!


    “好。”一个清冷如冰的字,从她口中吐出。


    她解下身上华丽的披帛,露出了里面一身劲装的轮廓。


    “既然使臣大人,想见识一下我大周女子的武艺。”她一步步走向前,目光直视着那个名叫塔娜的匈奴女人,眼中战意升腾,“那么,本宫,便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太子妃!”


    “不可啊殿下!”


    众人大惊失色。太子妃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能亲自下场,与一个蛮夷侍女动手?这要是磕着碰着,谁担待得起?赢了还好说,输了那更是国耻中的国耻!


    呼延灼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本来的目的,只是想羞辱一下大周的普通将士,万万没想到,竟然能逼得太子妃亲自下场!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只要塔娜能伤到她一根头发,他这次出使的任务,就算超额完成了!


    然而,就在萧凝霜即将踏入场中的那一刻,一只手,坚定而有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李轩。


    “太子妃,胡闹。”他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但眼神却充满了温柔。


    “夫君,我……”萧凝霜一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周的颜面受辱。


    “我知道。”李轩打断了她,将她轻轻拉回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太子妃,是大周未来的国母。你的对手,只能是这天下的风云,而不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阿猫阿狗。杀鸡,焉用牛刀?”


    这番话,让萧凝霜的心猛地一颤。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宽阔的背影,那股冲动的战意,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安心所取代。


    李轩转过身,重新面向脸色有些难看的呼延灼,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味的笑容。


    “使臣大人的提议,很有意思。本宫准了。”


    呼延灼心中一喜。


    李轩接着说道:“不过,太子妃说的对,杀鸡焉用牛刀。既然使臣大人派出的是一位‘端茶倒水’的侍女,那我大周若是派出披甲的将军,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环视了一圈大殿,慢悠悠地说道:“这样吧,本宫身边,恰好也有一位笨手笨脚的侍女,平日里也就负责给本宫研墨铺纸。不如,就让她和塔娜姑娘,切磋一下,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嘛。”


    说着,他对着殿外,扬声喊道:


    “柳儿,进来。”


    柳儿?


    这个名字一出,殿内所有大周官员都是一脸茫然。


    这是谁?东宫里有这号人物吗?听名字,就像是个寻常的丫鬟。


    萧凝霜也是一怔,她看向李轩,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知道李轩身边有荆云这样的高手,但这个“柳儿”,她却从未听说过。


    唯有呼延灼,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太子的笑容里,藏着一把他看不见的刀。


    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中,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


    ……


    来人是一个女子,身形纤细,步履轻盈,穿着一身最普通的青色宫女服饰,头上梳着简单的双丫髻,脸上未施粉黛,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味道。